他需要休息。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精神焕发地出现在纪饶面前,绝不能让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萧墨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却由于浓郁的晨雾,让整个原始森林能见度仍然极低。
为安全起见,他并没有立即下树,而是从包里拿了些干粮吃了,又喝了些水,然后坐着将地图展开了。
这地图是莫晴晴给他的,说只要按照她标出的路线前进,那么就一定能很轻易地找到那幢丛林中的别墅。
反复看了几遍之后,确定将路线图记在心里之后,这才将地图收了起来。
随后他继续往树顶爬去,站在树冠之上,他分清楚了东南西北之后,这才慢慢爬下树,继续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晨雾渐渐散去,森林里虽然依然阴暗无比,不过已经不再影响他的视线。
两个小时后,当他抵达一座山的山顶,终于远远看到了茂密的林间有一股青色的炊烟冉冉升起。
他不禁异常兴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莫晴晴口里所说的那幢别墅就在那里了!
纪饶就在那里等着他呢!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他心跳得厉害,不停地想着见到她后该说些什么。
不能太粗鲁了,他不想再把她推远。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根本就没办法将她强留在他身边。
他得对她温柔、优雅,像个绅士一样追求她,或许她会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还有,但愿纪母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小。
不管当初出于何种原因,毕竟他当初离开了纪饶。
作为纪饶的母亲,这些年只怕也是恨他的吧?
要不然,当年又怎么会逼他答应这辈子都不再回中国?
想到纪母可能不仅不会帮他,还有可能责怪他,萧墨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脚步也迟缓起来。
此时此刻,纪饶正好心情地在院子里喂鸡。
这些鸡都是山鸡,全是杰克捕捉回来养的。
杰克很厉害,很天出去打猎,从来就没空手回来过。
上一次,还带回了一只小狼崽。
如果不是纪母坚决不肯养,纪饶相信家里的小动物会越来越多的。
总之,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家庭成员越来越多了,放眼望去,一片欣欣向荣。
这样的生活真的不要太美好。
杰克一大早又出去打猎了,因为纪饶逼着他们早日结婚定下来,他兴奋地说要打只野猪回来向纪母求婚。
纪饶本想跟着去的,但杰克这次死活不肯带她去,一定要她留在家里帮他布置一下家里,说虽然条件不允许,但也不想太委屈了她妈。
纪饶莫名感动,答应了他,打算送走他后便去采花布置他们的婚房,不想刚想出门,便被纪母拉住让她喂鸡浇菜。
纪饶喂好鸡浇好菜后,和纪母说到附近转转。
纪母不放心地叮嘱,“别走太远!一定不能超出杰克叔叔设定的范围!听到没有?”
尽管这幢别墅有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方还拉了电网,大门也是电网密布,每次出去,都需要将大门的电源关掉。
这样做,是为了安全,毕竟这里是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
可时间一长,纪饶便有些不满足于这狭小的空间,所以杰克便每天去打猎,把方圆十里之内的野兽都驱赶干净,设置了陷阱,还拉上了电网。
纪饶活动范围一宽,心情就好了不少。
几乎每一天都要出门在杰克设定的范围内溜上一圈。
可尽管如此,纪母还是很担心她,知女莫若母,纪母太清楚她的女儿有多顽皮了。
“放心吧!我保证!”纪饶笑嘻嘻地竖起三根手指头来。
“那像往常一样,一小时就一定要回来,要不然我就出去找你去!”纪母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一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纪饶挥了挥手,快乐地拔腿就跑。
看着纪饶欢快的背影,纪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纪饶看起来似乎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可是她看着却很心疼。
她的女儿本该像海燕一样自由飞翔,却没想到再次因感情折了翅膀。
这一停滞,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恢复自由……
林间的空气清新甜美又芬芳,景色也十分迷人,所经之处,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
纪饶行走在色彩缤纷的花海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采着美丽的野花,心情好得出奇。
今天真的是个美丽的日子。
过了今天,她的母亲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
虽然她没有爱情,但是母亲有爱情就行了。
母亲快乐了,她也就快乐了。
今天晚上,她得起到一个热闹气氛的作用,绝不能因为人少而让婚礼显得太冷清了。
只是她该怎么做呢?
纪饶沉思着停了下来,转身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怀里一大捧野花放在一旁,手正要拿开,突然一条全身通红的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右手手腕便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几秒,纪饶便看到被咬的地方在变黑,而且感觉到麻木。
她不由惊悸无比,显然那是一条毒蛇!
如果不紧急处理,只怕这条手保不住不说,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她立即解下腰间的裙带用力将右手受伤的上方扎紧后,就欲低头去吸伤口。
可是却发现突然动作变得迟缓下来,无论她如何努力,嘴巴都够不到伤口,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渐渐变得僵硬,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仰面朝后倒的时候,一双坚强有力的胳膊稳稳地扶住了她。
“纪饶!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炸响,她的大脑却像坏掉的闹钟一样没办法运行,瞪大眼努力地想看清来人的长相,却怎么都没办法看清楚,最后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中。
萧墨不敢怠慢,拿出小刀用酒精擦拭一遍之后,在她被蛇咬伤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形,然后低头用力地吮吸着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黑血。
当她的血液终于变成红色,他急忙拿出清水反复冲洗了她的伤口,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自己喝水漱口,然后将她背起朝不远处的别墅快步走去。
不过一会儿,他背着纪饶抵达了门口,听到声音的纪母奔了出来,一看到他不由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前正要问什么,却见他身子晃了晃,随后便连着和纪饶一起栽倒在地。
纪母一下子慌了,急忙打开门奔了出来,哭着拍纪饶的脸,“饶饶!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晕了?”
萧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对面墙上是盏造型奇特光线柔和的壁灯,四周静悄悄的,纪饶并不在他身边。
他不由又惊又怕,一把扯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听到隔壁房间声音,他立即走了过去,当看到纪饶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而杜风、杰克和纪母都面色戚戚地守在她周围时,他心一滞,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于心头,让他怎么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好半天,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纪饶她……她怎么了?”
杜风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越发地慌乱了,右手死死地抓着门框,指甲几乎掐进了木头里,“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杜风!你说!”
杜风悲愤地看他,“她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这句话?如果不是你逼她,她怎么会不得不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藏着?!萧墨,是你害了她!是你!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的话如一道巨雷劈得萧墨外焦里嫩,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几声抽搐声响起,纪母在低头哭泣。
萧墨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一把将床上的纪饶用力抱在了怀里,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中狂涌而出。
“纪饶。纪饶。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我爱你需要你,小翼也爱你,他还在巴巴地等着你回家呢!我们一家人应该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啊!你怎么可以死呢?别睡了!快醒来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肯醒来,我这辈子都做你的奴隶好不好?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不行?你醒来啊!我们还没有好好爱过呢!求求你别就这样放弃我放弃小翼……”萧墨声音沙哑,眼睛充血红彤彤一片,脸上的泪水如洪水泛滥,将纪饶的脸和头发都打湿了,也将她从昏迷中给弄醒了。
听着他说那么一大串情深意切的话,再真切地感觉到他泪水的滚烫,纪饶的心跳得厉害,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既心酸又欢喜。
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她无暇去追究,因为他抱她抱得太用力,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勒进他骨血里一般,让她感觉全身骨头发痛,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