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到床边躺下,拉了被子盖上,很困很想睡觉,可是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他瞟去。 偷偷摸摸的,很怕他会发现,随时随地准备逃之夭夭。
然而他却老实得很,一直乖乖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让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认真地看他,细到他每一个五官,想要找出他与季郁的不同所在。
只是还没有找出来,突然看到他嘴角一勾,邪魅地笑了,“纪饶,你再看我就要收钱了!”
纪饶大惊失色,急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睁开了。
好在他并没有过来的痕迹,心一松,意识便渐渐迷糊起来,最后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墨一直没睡着,只是不想影响她休息,所以便一直假装睡着了,等听到她轻微的鼾声,他这才悄悄掀被起身走到床边悄悄坐了下来。
看着她一脸倦容却难掩美丽的脸,他不禁轻叹了一声。
他是越来越爱她了,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而他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她对他的防备在一点一点地减少,说明她也一点一点地将他放进心里了。
以前,他总是有种很不安全很不踏实的感觉。
每次她凝视着他的时候,总觉得她的心和她的眼睛并不统一,就像视线明明在他脸上,可是她的心却在另一个人身上那般恍惚迷茫。
正因为如此,他很容易患得患失,俩人因此有好几次争吵。
可是现在,他明显地看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实实在在的是动情的,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眼与心的统一。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想这一定不会错。
正呆呆地想着,纪饶突然蹙紧眉头低声嘟囔着什么,紧接着一双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下一下地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有泪水划过脸庞,汹涌如潮,将她头下的枕头都氲湿了一大片,额头上方更是不断地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做恶梦了!
这般的痛苦这般挣扎,一定是又在重复许绍儒伤害时的那一幕吧。
心痛得厉害,他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温声软语地安慰着,“饶饶,不怕不怕。我就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他的话仿佛一剂最有效的镇定剂,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像个小猫一样很自然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嘴里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归于平静,原本蹙着的眉头也缓缓展开。
他抱紧她,看着她裸露了一大半的手臂上布满一道又一道的划伤,心痛得厉害。
不敢想像昨晚的她经历了多么痛苦而艰难的挣扎。
从昨晚到现在,她只字不提许绍儒,他也不敢问,就怕触到她内心的伤痛。
后来见她对自己态度大好,比从前不知道亲近多少倍,还曾暗自庆幸过许绍儒给了他机会,因此还大减了痛恨之意。
可现在看到纪饶这般痛苦,他才觉得自己实在龌龊卑鄙得很,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与她的关系大进了一步就在暗在庆幸许绍儒给他制造了一次机会?
如果是这样,那他与许绍儒又有什么不同?
萧墨深深地痛恨着自己,举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太用力,发出很大的声音,惊扰了纪饶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梦境。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眉尖又紧紧地蹙了起来。
他急忙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温柔地说:“好好睡吧。我在。”
她瞬间又安静下来,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沉沉睡着。
这一下,萧墨再不敢动了,更不敢发出一丁半点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两只手都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可是却仍然不舍得动一动,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心想如果是这样一辈子那也很不错。
正迷醉间,突然听到楼下隐约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声音嘶哑充满痛苦。
他没有理会,心想大概哪个没长眼的山野农夫无意中经过这里,看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奢望的楼宇便想进来顺些东西走也不一定。
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劲,那声音有些熟悉,而且那人分明叫着纪饶的名字!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怒火中烧,尽可能轻地将手从纪饶头下慢慢移了出来。
纪饶再度皱眉,不过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暗松一口气,悄悄起身奔到窗口推开窗户往外一看,果然看到许绍儒赤祼着上半身,背上背着一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荆条跪在楼下仰头大声叫着,“饶饶,我错了!我向你负荆请罪来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吧!”
杜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只是用眼睛示意几个保镖将他拖出去。
想不到他竟然力气大得很,一次又一次挣脱,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萧墨禁不住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冲出大门后,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到许绍儒的面前,抬脚对准许绍儒的心窝就是一脚。
许绍儒刚好挣脱几个保镖的束缚正往前冲,被他这一脚踢个正正好,当即踉跄后退了几步,最后仰面重重栽倒在地。
背负着的荆条尖刺密布,在这一重压下,便齐齐刺入了他的身体里,痛得他闷哼一声,却咬牙想重新站起来。
只是才翻身坐起,萧墨又一脚将他踢倒,上前一步,用力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许绍儒挣扎,只是萧墨的那只脚仿佛一座山一般压得他动不了,最重要的是,他越挣扎,背上的刺便更进一分,一时之间痛苦不堪。
萧墨冷冷地笑,“既然有胆做畜牲,有本事就一直畜牲下去!何必来效仿古人负荆请罪这一招?你以为在你做下那种畜牲的行为后,还有人把你当人看吗?就算饶饶肯原谅你,那也得问过我!许绍儒!你在欺负我的女人之前,也不好好打听一下她男人是谁!”
他说着拎起许绍儒的领子,挥拳便抡了下去。
一拳重似一拳,每一拳都狠而准地击在他的脸上。
不过一会儿,许绍儒的脸便像开了五彩染房一样青一块紫一块,鼻血狂流。
可是他却没有再挣扎,只是用一种像死了一样的眼光木讷地看着萧墨。
萧墨却硬是看出了阴沉和狠辣,不由越发懊恼,挥拳的速度便加快,力度也越来越大。
许绍儒开始一口一口地喷血,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就此死在这里时,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萧墨的拳头也在这个时候没有再落下来。
他睁着一双被打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去,只见纪饶不知何时来了,她一手抱着萧墨的腰一手抱着他的拳头,低声说:“够了!再打下去要把他打死了!”
萧墨冷哼,“像这种人渣打死了我偿命!”
纪饶摇头,“不准你胡说!也不准你再乱来了!这件事,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着不可推缷的责任。”
萧墨皱眉,“饶饶,我知道你心好,可也不是这种好法。他这般对你,你怎么还在为他开脱?”
“是真的。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过要跟他结婚的打算。我一直沉默着,却一直接受着他对我的好。他误以为我喜欢上了他,所以一直在做着和我结婚的准备。昨天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他为我们准备的新房。他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满心欢喜地等着迎接我做那里的女主人,可是我却一声不吭地就和你交往了。那天他跑来找我,无意中撞见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情。他当时一定很生气一定觉得自己一直在受我的欺骗和愚弄,所以才会一时失态对我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我想换成是你处于这种情况,你大概也会失控。所以,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他,那是我该受到的惩罚付出的代价!”
“我才不舍得那样对你。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萧墨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