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惊得纪饶差点从水里跳了起来。
“干嘛?”她颤声叫道。
“提醒你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如果还想要继续泡着,别忘记换水。还有,衣服我帮你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你洗完澡后记得开门取。”萧墨温柔地说。
“知道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冷漠。
“我也得回房洗个热水澡,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不用了!别过来找我了!在楼下等着我就行了!”纪饶急忙拒绝,她不敢想像他们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会有多么可怕。
“好。那我就在楼下等你。”萧墨依然温柔如水。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纪饶才暗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感觉有些奇怪,萧墨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好像温柔了好多,不像从前一样总是逮着各种机会故意调戏她,硬是要生生制造出几分暧昧了。
为什么会改变?
难道是因为与她有了那种关系便变柔顺了吗?
那种事情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将他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变成一个又乖又温顺的小麋鹿?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要多用用这种力量。
她真的很喜欢看他温柔的模样。
一定像极了季郁……
当季郁的脸闯入脑海,她猛然清醒,不由又惊又怒地举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纪饶啊纪饶,你这是疯了吧?
就因为他这温柔的模样像极了季郁,你就想和他多做那种事情吗?
你简直太不要脸了!可耻!太可耻!
尽管没有人在面前,可纪饶因羞怒胀得整张脸通红,又狠搧了自己几耳光,还用力地掐自己胳膊和大腿。
可即便是这样,脑子里却仍然禁不住浮现各种可怕的想法和让她心颤莫名的画面。
到最后,她把自己都掐得胳膊和大腿上的肉都青一块紫一块了,也没有阻止。
她莫名懊恼,觉得可能是因为呆在卫生间这种特殊环境下的缘故才会这般胡思乱想,于是匆匆从浴缸里起身。
胡乱扯了一条浴巾裹了身子,她匆匆打开了门,一眼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门旁的一张白色椅子上。
衣服是按穿的顺序放置的,最上面的便是她的紫色蕾丝文胸和紫色透明小内内……
想到他的手碰过这些最最隐私的衣物,方才好不容易才淡了些的激情画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的脸便不争气地再次又红又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疯了疯了!看来她是摆脱不了了!
她该不会在经历过这种事情后就变成女色魔了吧?
人们不是一向说未经人事的女孩是不会向往那种事情的,甚至还会害怕和抵触,可一旦经历过了品尝到了那种极尽的愉悦过后,便会如吸毒一样欲罢不能念念不忘了……
她会这样吗?她昨晚感觉到了愉悦吗?
完整的回忆很快给了她答案。
是的。她很愉悦……
尽管是迫不得已,尽管过程中有痛苦,可是痛苦过后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送到了销魂的巅峰……
萧墨深情凝视她的眸子,流着汗水亢奋而激情的脸,强壮完美的体魄,令人震撼的节奏,炫酷的技巧都如同有人拿着刻刀一刀又一刀地深深镌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忘不掉了吧?可忘不掉又能怎么样?
难道她真的要对他负责?难道真的要狠心赖他一辈子?又或者真的逼自己爱上他?
不不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害人,不可以辜负季郁。
她爱季郁啊!
季郁为了她连命都没有了,她怎么可以想着要爱上别的男人?
可不爱上他,她又如何对得起他?
继续把他当替身,然后在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将所有真相告诉他,与他分手……
脑子里有个很是冷静的声音残酷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她不想听,可是那声音却如附骨之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
正感觉到痛苦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一惊,手里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不安地问:“谁?”
莫晴晴的声音响起,“饶饶,你醒了吗?”
“醒了醒了。”纪饶手忙脚乱地拾起衣服胡乱地穿上了,然后跑去开了门,一把将莫晴晴拖入房间紧紧抱住了。
莫晴晴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难过,不由很是心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饶饶,事情都过去了,许绍儒那家伙并没有得逞,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别太难过了。”
纪饶苦涩地说:“他的确是没得逞。可是我却失了分寸……我对萧墨做了那种事情……”
“你们之间迟早会有那一天的,早做晚做都是做,何必太纠结这个?”莫晴晴这才明白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纪饶痛苦地说。
“你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难免有些羞涩,这是正常的。不过再羞涩也得挺过去。就算心里在意,也不要表露出来,用平常一贯的态度面对他好了。这样很快你就会重新适合你们新的关系了。”
纪饶摇头,“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感觉我疯了。你知道吗?我现在随便看到一件与他有一丁点关系的东西,就会禁不住想起昨晚我的主动与投入……那些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方才我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即便以后他恢复了记忆得知了一切真相要和我分手,我也要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一辈子。”
“这很好啊!”莫晴晴温柔鼓励,“这说明你现在开始在意他了。不不不。可能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以前你就不知不觉地在意他了。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你怕辜负另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男人。可是饶饶,如果真的有黄泉有投胎,他一定是希望看到你幸福的。你一再推开幸福不肯从过去和他的回忆里走出来,那才会让他死都不瞑目。饶饶,醒醒吧。彻底走出来吧。幸福给他看!让他不必因为惦记你而不肯投胎。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好享受现在老天爷给你的一切!”
“我也想走出来。可是我觉得我走不出来了。方才说想要缠上他一辈子,其实不过是潜意识里想用这个一辈子把他当季郁……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我可悲又可恶。我觉得自己和许绍儒差不多,都是因为执着某个人而变得偏执得可怕。我害怕有一天会像许绍儒一样对萧墨做出些不可理喻的恐怖行为来。我真的很怕。晴晴,我不想变成那样。或许,是时候离开他了……”纪饶一想到要离开他再也看不到他,心便如刀扎般鲜血淋漓。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又或者说离开了他,你会不会照样陷入死循环,这一辈子都只寻找像季郁的男人?然后一次次开始一次次结束。既作践了自己,又伤害了他人,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莫晴晴说到这里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饶饶,你知道吗?这些年来,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痛,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你面前不提他的名字。虽然明知道就算我们不提,你也满脑子全是他。尤其是你爸妈,他们过的每一天都可以说如履薄冰般艰难。他们很怕你会走不出来,很怕你再也不会幸福,甚至很怕某一天你会以死亡的方式和他们告别。他们那种恐惧和焦虑你懂吗?你没发现不过短短几年,曾经那么美的一对夫妇,如今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了吗?”
在莫晴晴说这些话的时候,纪饶就一直在发抖,只觉得她在残忍地一点一点地撕裂着她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当她说到最后,纪饶终于崩溃地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