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金晶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我,仿佛不能相信此时虚弱的我,会对她动手,她才是兴师问罪的那个人,怎么能被我这个被审问的人打呢?
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早就恶心这个女人了,浑身上下的刻薄和自以为是气息,足够让我想再给她一个耳光,我确实也这么做了,在一个耳光甩在了金晶的脸上:“打了怎么样?你舅舅被辞退是活该,他利用公司资源谋私利的事情你以为梁笙不知道?你平时那么嚣张跋扈,多亏了你,才导致你舅舅也引起了注意,所以你来问我,不如去跟你舅舅认错吧。”
金晶的眼里倏地睁大了,里面因为愤怒而红的血丝看起来有些恐怖,她捂着脸,眼里的不相信渐渐地转变成了怒火,她可不是什么甘愿受气的人,她扬起手便准备还手给我一个耳光。
“啊!”金晶被人狠狠一把拽开,趔趄着往后几步差点跌倒幸好被夏暖暖扶住了,她穿着包臀裙,由于步子太大而且来不及稳住脚,裙子发出“嘶啦”一声,竟然裂开了不少,而梁笙已经挡在了我面前,高大的背影如同一堵厚实而安全的堡垒,保护着我。
“梁笙。”看到梁笙来了,我强撑着的身子软了下来,其实小腹一直都在痛,可是我不想在金晶她们面前示弱,我的语气有些微弱,伸手拉了拉梁笙的衣角。
但是我很快就缩回了手,因为我看到梁笙衣角处有暗红的血渍。
梁笙转身将我打横抱起,然后温柔地放在了床上,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眼睛仿佛一面温柔的湖泊,荡漾着和煦的温暖:“睡吧,别怕。”
有他在,不怕。
“梁总!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金晶顾不得狼狈,她站稳以后连忙解释:“不是我带刘楠皓去休息室的,是、是夏暖暖!”
金晶一把把夏暖暖拉到了梁笙面前,她的神情很慌乱,也带着自私,夏暖暖跟着她后面当小跟班,随时帮她卖力,可是最后人家一句话就让她当替死羔羊了。
夏暖暖知道得罪了梁笙的后果,绝不是她负责得起的,所以她惊恐地解释:“不是的,金晶,不是你、你说有人找沈言,你没时间,就叫我帮忙带一下吗?”
“我哪里说过?”金晶提高声音大声地怒问,似乎想用声音镇住这个开始不听话的跟班:“明明就是你自己看不惯沈言,想去害她,袁玉珊那件事你也参与了吧?对,梁总,袁玉珊偷偷收集沈言的照片,还捏造了很多假的事情,故意给刘楠皓看到的,夏暖暖还帮着袁玉珊编故事,说沈言脚踏两只船,是个残花败柳!”
当我听到金晶开始狗咬狗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金晶的话将一字不漏地被录下。
“没有!明明是你说的,而且和何总那些照片也是你偷拍的!!”夏暖暖急了,她开始大声起来声音里全是害怕,却完全忽略了梁笙已经冰冷的眼神。
我惊愕了,是……金晶拍的?不对,怎么可能,金晶那天也在?
金晶的脸色顿时惨白了,她咬牙切齿:“你不要血口喷人!”
“明明就是,本来那天陈舒蕾选了你去跟妆的,你看到沈言也在,又恰巧听到了有人想害她,还叫我临时送了摄像头过去!后来又把照片都卖给了袁玉珊,你知道袁玉珊和沈言有恩怨,故意的。”夏暖暖拼命为自己开脱,反而直接把这些谜题都解开了,我气极反笑,居然是她们?我真是没想到!
病房里金晶和夏暖暖拼命地在互相推卸责任,梁笙最后打断了她们的话:“都滚出去。”
“梁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想为元晟效力——”金晶继续恬不知耻地求着梁笙,她好像很不想离开元晟。
“元晟不需要垃圾。”梁笙打断了金晶的话,他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如同一个冷血的主宰者:“没有人会需要垃圾。”
金晶和夏暖暖的脸色无比难看,尤其是夏暖暖,她家可不如金晶家里条件好,好不容易进了元晟,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她捂着脸哭泣了起来,金晶则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比夏暖暖想的事情还要多一点,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问:“没有人会需要吗?梁总,那么我们……”
“你们会从这个行业消失得干干净净。”梁笙冷冷地宣判。
金晶终于傻眼了,她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化妆师,不谈人品的话,化妆水平是在彩妆部比较高的,所以也才会让她跟这部大制作的妆,可是她现在等于自己毁了自己的前途,包括她的舅舅,她舅舅本来那点小私利都没人管,可是她蹦哒得太厉害了,总是会有人想办法报复的。
包括我。
有护士进来换药时,将金晶她们带走了,我的针被金晶拔掉了,所以重新换针头输液,我看着那针头缓缓扎进我的血管里,有种轻微的''刺痛,护士小姐又嘱咐了几句以后便离开了,梁笙忽然弯下腰,伸手抱住了我,我的鼻子里全是他怀里玫瑰的香味,熟悉而安稳的感觉。
“傻瓜。”梁笙轻声说。
我一想到此时我肚子里有梁笙的骨肉,心无法控制地就会软下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哪怕不喜欢那个男人都能过下去,这种纽带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开,我们本来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可是有一个孩子,将我们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仿佛生命也开始重叠了,不由自主地就像靠近他。
我都无法解释这是生理感觉还是心理需求了。
“你才傻,我们去不了上海了。”我在梁笙怀里小声说。
梁笙松开我,他看着我不说话,我也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不相同,与以往的宠溺相比,更多了几分心疼,他生得好看的眉眼,能将每一种情绪都表现得恰到好处,我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很想你。”梁笙接过我的话。
“我又不是不在。”虽然我爱听梁笙说情话,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有点害羞的,我也很想梁笙,不管是危险时,还是无聊时,或者忙碌时,也许是路过一条小巷,也许是吹着风,也许刚好看到了一朵白色的花,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做着任何的事情,都在想他。
梁笙此刻的眉眼异常温柔,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他看着我笑:“可是我还是想你,沈言,怎么办,当我知道你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时,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
“窒息吗?不是开心?”我失望。
“嗯,欣喜若狂到快要窒息。”梁笙说着说着,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在浮现,他真的很高兴,我看得出来他的激动,隐藏在他总是迷惑别人的从容之下。
听着梁笙的话,我仿佛随着他而在产生那种幸福的感觉,我用手摸了摸小腹,有些担忧:“可是未必保得住。”
“会保得住的,沈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也不会让伤害过你和孩子的人好过,所以孩子一定会平安地来到我们的世界。”梁笙说,他站在病床上,温暖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像琥珀,琥珀里镶着好看的花纹,让我着迷。
这是梁笙给我的承诺,那么坚定,充满了保护欲,我覆盖在小腹那里的手,却微微抓紧了衣服,我觉得心里很慌,梁笙他将这个孩子看得那么重要,如果孩子真的留不住,他会怎么样?我将自己的害怕深深地压在心底。
我忽然想起了楚靳的话,问道:“楚靳不是去找你了吗?”
“嗯,我让他回公司了,没什么事情。”梁笙安抚着我,我知道他带走了刘楠皓,余光扫过他衣角那几滴血渍,我的心情有点沉重,我又问:“那何非墨呢?”
梁笙的视线有点不易察觉的冷:“不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