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语调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听的眼镜男身边的两人默契的站起身,点头哈腰的道歉:“抱歉梁总,我们徐总不是这个意思。”
我微张着嘴,不停的往外呼着酒气,安静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那个叫徐总的眼镜男再次扶了扶镜框,沉声道,“我的意思是,梁总会不会碍于陈舒蕾的关系主动解除和我们之间的合作?”
梁笙摊了摊手,“我看重的是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带元晟多少利益,别的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那就好。”徐总双手在膝盖上摩挲着,大概是擦拭手心里的汗,“那,梁总要是觉得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就回去让人拟出来,明天派人送给你签字。”
梁笙点了点头,主动起身送客。
趁着他们在门口说客套话的时候,我麻利的将茶杯收拾干净,一股脑端去厨房洗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要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等事情做完找个借口开溜就可以了,刚才那几个人在梁笙面前的谦卑,让我更加坚信梁笙是我得罪不起的人物。
就在我洗的差不多的时候,厨房门口传来清冷的声音,“收拾好就出来吧。”
他说的自然,用的是普通家常的口气,就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话的口吻。简单,却饱含着满满的温暖。
我擦干手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接电话,“三个?好,我知道了。”
见他眉头微蹙,知道他心情不怎么愉悦,我赶紧找借口离开,“梁总,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想起来有点事情还没处理。”
“找男人的事情吗?”梁笙捏着手机一瞬不瞬的看我。
完了。他肯定知道了我们叫鸭子的事情,估计会觉得是我们带坏了陈舒蕾,我不敢认,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找什么男人?”
“哼!”轻微的一声哼,明显是不相信,还充斥着不屑和鄙夷。“陈舒蕾是我能想到的,没想到你也...那么饥.渴。”
饥|渴?!
他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他成功的刺激到我敏感的小神经,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了,“对,我们是叫了鸭子,那又怎么样,我们只是喝酒聊天又没有做别的,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是我说的难听,还是你们做的事难看?”梁笙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敲击在我心里异常沉重。
“我们做事难看?你怎么不反省下你自己?你自己做事就好看吗?你给陈舒蕾带的绿帽子还少吗?你这种人跟刘楠皓有什么区别,把我们女人当白痴一样耍吗?!”
我终究还是放不开刘楠皓,他就像我心里的一根刺,别说现在还没拔掉,就算拔掉了,也会留下一个孔,孜孜的流着血。
梁笙脸色铁青,眉眼间变得更加深邃,他靠近我,俯视着我的眼睛,“那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耍你,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他戳痛我了,他的这句话真的戳痛我了,我没有资格,对,我连被刘楠皓耍的资格都没有,否则他怎么会连敷衍我都不愿意,即使被我揭穿了他和袁玉珊的丑事,也表现的那么坦然。在他心里,我随时都可以出局,那么这五年里,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难道真的像袁玉珊说的,我才是小三吗?
袁玉珊说,爱情是自由的,本身没有对错,三角关系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梁笙见我哭了,脸色也柔和起来,语气稍微缓和,“真是个十足的傻瓜。陈舒蕾是不是跟你说,她叫那三个人去只是玩玩而已,并不会上床?”
我思维跟不上,只是点头。
“哼。”他轻哼,“说你傻你还不高兴,你要不要打给你的好姐妹问一下她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圈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梁笙说完转身朝里卧走去,没一会儿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出来递给我,“去洗澡吧,你睡沙发。”
泪水模糊着我的视线,他的轮廓也变得不清晰。我泪眼婆娑的看他,“你要我今晚睡在这?”
“不然呢,难道你有更好的去处?”梁笙挑眉。
我想起了那个被我吐了一鞋的男人,“那个人不是说会送她们回家的吗?”
“楚靳?”梁笙抽了抽嘴角,“一个女人他都搞不定,别说是两个喝醉了的女人。”
“那她们人呢?”我擦了擦眼泪,问。
“跑了。”梁笙随口一答,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看起电视来。
见他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我忍不住挡在他眼前问他,“你女朋友这么晚了跟陌生在一起,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梁笙好笑的看我,“她现在快乐的不得了,我为什么要担心?”
“你真无情。”我脱口而出。
梁笙挑眉,并没有否认,一副无情又怎么样,有情又如何的表情,让人看了只想揍他。
更让我想揍他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真的让我一女孩子睡沙发。习惯了柔软的大床,沙发睡的我浑身酸胀,半夜醒来后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有点担心汪晓丹,我怕她被人欺负,不过想到她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也就没有胡思乱想了。
梁笙家的沙发上有种淡淡的香气,像薄荷,又像绿茶。这种味道萦绕在我鼻翼间,让我的心神慢慢沉静下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刘楠皓在向我找手,我欢快的跑过去,却看见他的身影,然后整个人跌入一个柔软的大床里,我揪着雪白的床单,肆意翻滚。又梦到汪晓丹,她笑的很狂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隐约看到她双眼充满了泪光。
醒来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在我脸上,刺的我有点睁不开眼。努力看清楚时,发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双人床上。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身上的衣服,还好,跟昨晚一样,我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床前没有鞋,我只好光着脚,当我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时,看到两个男人坐在会客区喝茶聊天。
其中一个是梁笙,而另一个正是被我吐了一鞋的男人,叫什么来着,楚靳?
两人闻声朝我看来,楚靳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惊艳,没了昨晚险恶的意思。
梁笙顿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和楚靳聊着什么。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他们身边,问梁笙,“我不是睡在沙发上的吗?怎么会?”
“你觉得呢?”梁笙沉吟道,并没有抬眼看我。
那个叫楚靳的男人眼中蓄满了笑意,“看来你和她半斤八两啊。”
梁笙瞪他一眼,“我有那么无聊吗?”
楚靳若无其事的点头,然后对我说,“你先去洗漱吧,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饭。”
“午饭?”我失口轻叫了出来,“你是说现在已经中午了?”
楚靳认真的点头,“是啊,十二点不是中午,难道是早上?”
“天呐天呐,我还要上班啊。”我狂奔到洗手间,随手拿了洗手台上一支未拆封的牙刷,分分钟洗漱完后,我回去问梁笙,“我的衣服呢?”
梁笙不紧不慢的看我一眼,“扔了。”
我睁大了眼睛。
楚靳笑意更浓,“不用担心啦,已经帮你跟领导请过假了。”
“领导同意了吗?”我可是新来的实习生啊,才上两三天班就请两次假不太好吧。
楚靳撇了一眼好整以暇的梁笙,“可不是么,能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