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时栀没想到老教授会这样说,耳根染上粉色。
周修谨确实教导过她,只不过是在时栀失眠的时候。她有段时间因为做噩梦睡眠不好,缠着周修谨给她讲生物学方面的知识。
“周老师,你教教我好不好?”
周修谨还以为小女友终于对生物学提起了兴趣,当即抱着她讲了起来,谁知道时栀听着他吟诗般低沉动听的声音慢慢地睡着了。
一次还可以说是偶然,时栀每次睡不着就缠着他,久而久之周修谨发现不对劲。时栀理直气壮,“周老师,你是我见过最好睡的老师了。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想睡,你说,这是我的错吗?”
周修谨此后再也没再给她辅导生物,他觉得时栀在他讲课的时候睡着是对生物学的亵渎。
小懒猫还是缠着他,恨不得腿都别在他腰上,“周老师,我睡不着。”
周修谨低头在她唇瓣上印了一下,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栀栀乖,我抱着你睡觉,嗯?”
现在老教授这样夸她,她都忍不住羞愧起来。
时栀慢慢坐下来,给她答案的女生悄咪咪问,“你跟沈教授认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你家里有人是学生物的?”
她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啦,学校旁边那家撸猫甜品店是我开的,以后去我免费请你吃甜品呀。”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撸猫,听起来好棒。”
难熬的两节课终于过去,时栀满脑子都是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夏璇。她刚准备从后门溜走,沈教授叫住了她。
“听说你跟小周要结婚了?”
时栀瞪大眼睛,特别想来一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一脸纠结地站在老教授面前,看着他激动得宛若西皮粉头子的表情,实在不忍心说自己已经跟周修谨分手了,更何况到时候老教授追问,她要是问答的话也是件麻烦事。
时栀想了想,突然湿了眼眶,委委屈屈地说,“周教授家里人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所以暂时不会结婚。”
老教授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她,时栀向他展现了一下教科书般的演技,连背影都写满了悲凉。一直离开了教室她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生科院太危险了。
教学楼外面有一大块显示屏,时栀刚走出去就看见了上面周修谨的名字,后面密密麻麻跟了一堆成就。
有几个同学站在底下激烈地讨论着,从学术成就到感情生活。
“你说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我们周教授拿下呢?”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立马把周教授拉去民政局。”
“为什么?”
“趁着他瞎了看上我,赶紧把他骗到手呗。”
两个人立即笑了起来,然后达成了共识,“能跟周教授这样的人交往,傻子才放手呢。”
傻子本人时栀咳嗽了一声,慢慢绕过他们,草坪前不知道哪来的一群小鸭子,一个排着一个滑稽地往前走。
她被吸引了注意力,蹲在旁边的路上认真地看着一排乖巧排队的胖鸭。
不远处几个男生相互推了推,“你去要。”
时栀刚准备站起身,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一个看起来很清爽干净的男生站在她面前,“学姐,可以……可以给个微信吗?”
他看起来特别紧张,脸颊都红了。
时栀呆呆地看着他,满脑子都是“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想泡我”,但是因为外表看上去过于可爱,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看得男生都快晕过去了。
“可以呀。”时栀拿出手机,干净利落地给了他联系方式。
夏璇是周末回曼都的,她好奇地问时栀,“那个老教授怎么了?他人不是挺好的吗?就算你在课堂上睡觉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提问吗?”
“很少。”夏璇晃了晃脑袋,突然看向她,“你这么幸运,中奖了?”
时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无语地躺在沙发上给绵绵顺毛,“嗯,下了课他还跟我说话。”
“他怎么会认识你?”
时栀就把之前的事说了,夏璇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敢调戏周教授啊,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生气了吧,也就你长得可爱为所欲为。”
没有自知之明的时栀照了照镜子,“不会,周教授才不会发脾气。”
有时候时栀觉得周修谨更像是神明,神明会宽容,会无区别地降下自己的恩泽,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私人的情绪。
让她叫叔叔可能是时栀见过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了。
她扎起头发,走出会客区拿围裙。这两天有个甜点比赛,时栀准备研究出一款好看又好吃的蛋糕去参加。
做了一晚上,终于有了不小的收获,时栀把放在一旁的笔记收好。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拿起旁边的手机,上面是一条孙念念两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周至深是不是跟你说他去出差了?我刚在酒吧看见他泡妞。”
“……”时栀咬了咬牙。
本来想去酒吧,但是这么晚了时栀实在是累了,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心想明天直接去科瑞堵他,看周至深还能躲到哪儿去。
时栀浑身都写着疲倦,一打开房间门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的大脑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打了一架之后她决定起来洗漱。
卸妆洗澡洗头发吹头发护肤……
做完这一套时栀觉得自己快要原地去世,她闭上眼睛,原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居然会睡不着。
明明每一个细胞就疯狂地叫嚣着好困,但是就是没办法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时栀掀开眼睛,拿出手机搜索周修谨的公开课,在某人动听的声音里终于陷入了梦境。
沉睡前的最后一秒,时栀忍不住想,还是周教授拍着她的后背用温柔到极致的嗓音哄她的时候更有感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时栀挑了一套气势很足的裙子,坐上车懒懒地说,“去科瑞。”
科瑞大楼十分气派,时栀走进去,刚准备跟前台说自己是周至深未婚妻,前面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地抢到了她的前面。
“我要见周至深。”
“小姐你好,这边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我们周总的。”
“我是他未婚妻。”
前台打量了她一眼,显然见多了这样的女人。别说这种每天胡乱跟周总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她真的是周总的未婚妻,周总跟秘书有一腿,指不定这会儿正在逍遥,她难道要放这女的上去捉奸?
前台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就直接说,“不好意思小姐,这边需要预约。”
时栀弯起唇角,心想冒充周至深未婚妻这招是走不通了。等那女人不甘心地走了之后,她踩着一双细高跟走过去,“让你们周总出来见我。”
前台打量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孩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子矜贵,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她语气恭敬了很多,“小姐,我们这边需要预约。”
“我是他小婶婶。”时栀眨了眨眼,俏皮地说,“总不能把长辈晾在这儿,你说对吗?”
说完,时栀就坐在沙发上,两条纤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前台看得心口一跳,将信将疑地给周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前台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周总请您上去。”
时栀提起包跟在前台身后上了最顶楼,红色高跟鞋踏上总裁办时,所有的员工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女孩精致得像芭比娃娃,一双长腿笔直细长,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是周总的正室?
时栀推开周至深的办公室门,远远地瞧见他坐在皮椅上,周至深挑了挑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时栀,上次联系过你。”她径直坐在他面前,开门见山,“我们俩之间的婚事,你肯定也是因为不愿意才会推给你叔叔的吧?”
周至深上下打量她,“当然,你是我叔叔的女朋友,我将这婚事让给他,有问题吗?”
“我跟他分手了。”时栀往后靠了靠,“所以我希望我们两家的婚约可以解除,这样以后也不会尴尬。”
他低下眼睑,“这个我做不了主。”
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只要你同意,我就能说服爷爷将这门婚事解除,说服不了也没关系,你跟我协议结婚。”
时栀之所以宁愿选周至深都不愿意选周修谨,是因为周修谨不是她玩得起的人,要是跟他结婚,他一定会认真。
时栀还没有玩够,不想被婚约束缚。
周至深刚将瓷杯递到唇边,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时栀,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狠毒的女人,他要是真的跟婶婶协议结婚,叔叔会扒了他的皮。
周至深跟见了鬼一样失态地从皮椅上下来,打开办公室门就想走。时栀不解,连忙追了上去,“你帮不帮忙?”
“不帮!”
时栀抽泣了一下,刚才还嚣张的面容突然梨花带雨起来,“要不是你勾引我,我也不会给你叔叔戴绿帽……”
“……”
整个办公室里针落可闻,所有的员工都震惊地看向周至深。
“不是。”周至深指着她,指尖不停地颤抖,“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周至深看到周修谨的名字心口一震,竟然会生出几分心虚。他接起来,“喂,叔叔。”
时栀拉着他袖口,用口型跟他说,“退婚、退婚。”
她眼神里带着威胁。
周至深因为被她摆了一道,心生不甘,“小婶婶在我旁边呢,嗯……她说想你……超级想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想你。”
时栀:?
他开了免提,把手机递到她耳边。
电话那头的嗓音温柔,大概是因为隔着电话,掺杂了几分电流的不真实感,显得更加地低沉,“栀栀,真有这么想我吗?”
而后是一声轻笑,似乎所有春水的褶皱都能因此抚平,“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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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隔空戴绿帽的周教授: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