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凌母,是一个温柔耐心的女人。
无论在面对任何事的时候都带着股从容的气质。
凌母和凌父是少年夫妻,两个人从校服走向婚纱。
只是可惜……
他们的爱情只做到了前者,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从黑发走到白发。
凌母的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至少也在小康之上。
凌父的家庭,根本不足以让凌母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面对凌父经常沮丧的神情,凌母总是出言鼓励安慰。
“韵苑,我怕是给不了你一个好的生活,跟着我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的,我和你在一起,又不看重这些……”
尽管如此,长期的不得意,还是让凌父的心理开始扭曲。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在凌母面前生出了几分自卑。
有的时候,感情的改变不过顷刻之间。
他的生意逐渐开始有了起色,可他却开始经常不回家。
聪明如凌母,又如何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怀孕了,为了孩子她也要去选择忍耐。
她的心已经逐渐麻木,那些过去的感情被她压在心底的最深处不敢提起。
孩子出生后,凌母还是一如往常的态度,只是却拒绝了凌父的靠近。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贱,你越发的不理睬,反而让他越发的想要接触。
凌父回家的次数逐渐增多,凌歌一也能经常的在家里看到凌父的身影。
“妈妈,你为什么不理爸爸?”
幼时的凌歌一看不明白,只好去求助凌母。
凌母这个时候,只是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凌歌一的头。
“因为你爸爸犯错了,小歌,你要记住,人可以犯错,但是有的错一旦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凌歌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凌母温柔的眼神让他忘记了凌父在家里生气的样子。
他还记得那一天那个女人上门时的情况。
凌母刚刚检查完凌歌一的作业,正要带他出去玩,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口。
“是姐姐吧?你看凌源也没和你说过,也不知道姐姐认识我吗,这凌源这几天不回去了……主要是我女儿要去外省演出,我这里有点事耽误了,凌源就陪着去了……”
女人说着,勾了勾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
耀武扬威的表情看在凌母眼里,没有惊起一分一毫的变化。
女人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瞬间,然后看向了凌歌一身上。
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这就是凌源的儿子吧,长得可真好看,小朋友,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大姐姐呢……”
女人说着就伸出做了美甲的手去摸凌歌一的脸。
修的尖锐的指甲,几乎就要触碰到有些害怕的凌歌一,却被凌母推了一把。
女人趁势倒在地上,哭的伤心:“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凌母看着不远处的凌父,心中了然。
她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凌父,里面再也没有一丝的情感。
她可以忍受形同虚设,名存实亡的婚姻。
却没有办法接受这些恶心的人惦记自己的儿子。
“凌源,离婚吧……就当是全了咱们最后一点脸面,也算是给彼此一点交代……”
凌母的话,就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隐忍而失望,以及带着几分轻松的释然。
凌父突然的慌了,可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他不能再去挽留她。
“好……”
一句话结束了两个人十年的感情。
如果凌父真的和以往一样说到做到就好了,只是离婚后他总是假装喝醉酒了回来挽留。
大半夜的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那个女人看出了凌母的顾虑,看出了凌母的害怕。
经常性的给凌母送去一些带血的娃娃。
有的时候又或者是一把匕首,或者什么东西……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凌父的不断纠缠,时不时的恐吓……
让凌母的精神一度恍惚。
凌歌一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凌母做好了饭菜,温柔如往常的样子。
“小歌,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要让她难过……”
“小歌……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做中山狼,不要做负心人……”
凌歌一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凌父那里。
凌母死了,没有让凌歌一看到。
凌父赶过去的时候,凌母的尸体都凉了。
你看那远处的并蒂花。
你看那梦中的比翼鸟。
人死如灯灭。
万般是虚妄。
“歌儿,你看这件裙子好不好看?这是你大姐姐新买的,你穿上给一定比你大姐姐好看……”
“凌歌一,你以为你长得一个好看的脸你很得意是吗?可你是男孩子啊……居然穿裙子哈哈哈……怎么,你妈不要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这么听我妈的话吗?”
“这凌家的大少爷,是不是……有点问题……”
“小声点,太太说了,他脾气不好……”
“凌歌一你疯了吧,你对得起我辛辛苦苦养你吗?”
“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他穿裙子真好看……”
……
凌歌一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无力的抱着膝盖,眼泪一点点滴到床上。
眼神一点点的从害怕和无助变得幽深。
其实一个人变的成熟,突然长大,不过一瞬间。
他开始顺从的去穿裙子,好看的裙子,好看的妆容。
嫉妒吗?
你连个男孩子都比不上哦~丑八怪……
“凌音雨,即使是再好看的衣服,穿到你的身上,也会黯淡无光……”
凌歌一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高傲的神色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殿下。
凌歌一的话让那个女人的女儿气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生气吧,你的脸只会越发的丑陋……
大家都快要忘了凌家大少爷,只记得凌家有两个好看的姑娘。
年龄小的,长得精致可爱,容貌更胜一筹。
凌音雨戴着一个项链,对凌歌一得意的挑了挑眉。
她就是在故意的引凌歌一过去,楼梯口设计好的高度,摔下去不会出什么大事,却会让凌歌一百口莫辩。
她假装与凌歌一拉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
“凌歌一,你就跟你妈一样贱!”
凌歌一手上拿着项链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晦涩而深沉。
“既然这样,那你就自求多福吧,相信一定会有人救你的……”
凌歌一说着,余光看了眼不远处一个偷看的女人。
走出宴会的酒店,凌歌一才觉得活了过来。
里面的气息让他作呕,虚伪的人也让他恶心。
远处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
他穿着礼裙,玫红的颜色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娇艳的光。
这凌家啊,他待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