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们已经尽数被打散然后被莫隐收进口袋里,阴司们气喘吁吁,不少都受了伤。
“醒醒,你醒醒,呜——”一度抱着一个他的精灵伙伴哭了起来,因为刚才被恶灵的袭击,那个小精灵已经人事不省,看上去已没了生机。其他的精灵助手也围在他身边,有的已经受了伤,身子比平常的时候透明了些。
莫隐指挥着战斗力没有受损的阴司摆成阵列围住顾沅司,因为在顾沅司昏迷阳气弱的时候,还会不断有恶灵企图吃掉他。
安排好后,莫隐走到一度身边,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开他吧一度,他已经快消散了,我把他收回去他还有个投胎的机会。”
“不,他还没有死呢,他还活着!”一度抱着自己的伙伴,用大耳朵抹着眼角的泪水。
莫林已经拿出一个小瓶子,“放下他,他是精灵,彻底死后会消散的,你希望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吗?”
裘映城突然说:“莫隐,之前季洛给小仙凝聚魂魄的法术说不定也对精灵适用,让她试试吧,天师的法子虽然古老,但有时候比我们的有用。”
莫隐想了想,然后对一度说:“那也要先把他收起来,如果消散了就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一度看看莫隐又看看主人,这才松手,让莫隐把自己的伙伴收进了小瓶子里。
陆小仙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了被堵住的救护车,知道肯定是出事故了,她先飘了过来,远远便看见裘映城他们。
“你怎么来了?”裘映城眼尖,也看到了她,立刻皱起眉望向一度,“一度,你送她回去。”
一度抽噎着朝陆小仙飘去,陆小仙却已经过来了,莫隐挡在她面前,不着痕迹的挡住顾沅司那边的角度,“这里不安全,你快回去。”
“我……哦。”陆小仙看他们都这么严肃,自己也不敢坚持。
又看见一度抽抽噎噎的,陆小仙忙问:“你怎么了一度?”
一度抹着眼泪,“二饼子受伤了,都是为了……”
“好了,”莫隐打断说,“你先送小仙离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一度点点头“走吧小仙姐。”
陆小仙见气氛这么凝重,就乖乖的跟着跟着一度准备走。这时,一队医护人员正好抬着担架过来,车流一时疏散不开,为了争取时间他们直接跑过来了。陆小仙回过头,见医护人员打开那辆被阴司包围的车,一个人上去,不多久就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陆小仙感觉时间都静止了那么一下,虽然离得远,可她看出那是顾沅司!
“顾……”
陆小仙不由自主的上前,却被莫隐拦住,他低头严肃道:“小仙,先回去,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这里有我们,你不能上前。”
“他……没事吧?”陆小仙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
“暂时没事,快回去。”莫隐说。
陆小仙只好放弃上前,眼巴巴看着医护人员把顾沅司抬过去,从她身边不远经过的时候,她看出他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就跟睡着了一样,只是阳气较平常弱了些。
“我们走吧一度……”陆小仙低声说,转身避开莫隐的目光。
顾沅司很快被送进了医院,被诊断是中度脑震荡,轻微内脏出血,其余倒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只是究竟什么时候苏醒却说不准。
顾沅司在梦里,一直听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音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泣如诉。听很很久顾沅司才想起,这是他之前听的那首用陶笛吹奏的曲子,只是现在再听,感觉揪心挖肺般的难受,好似所有的伤心事都涌上心头……
顾沅司觉得自己嘴里被填满了安眠药,他已经快不能呼吸了,可是母亲还是一把一把的往他嘴里塞,她自己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阿司,我们一起走吧,你爸爸不爱我们,他要那个女人不要我们!我死了你怎么办,我死了就没有爱你了,我们一起死,一起死!”
母亲把瓶子里剩下的药倒进手心,又拼命的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哭。
顾沅司突然一阵恶心,他“哇”的一声把药都吐了出来,母亲抓起地上的药还要往他嘴里塞,顾沅司突然一把打开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为什么宁愿这样做作践自己,宁愿让我一起死,都不愿意去反抗他,为什么!你为什么!”
母亲惊呆了似的看着他,嘴里的药掉下来几颗。
顾沅司突然哭了,“我恨你,我恨你们!”
说完他跑了出去,仇恨和悲伤在他心里轰炸,他一边奔跑一边不住的想,让他们死吧,无耻的父亲,只会自残让别人担心的母亲……都死好了!
突然他跌倒了,恐惧又在他心里升腾起,母亲会不会死呢?他该不该回去呢?可是万一回去母亲又要带上他死呢?
顾沅司抱住头,像婴儿一样缩在地上,不要,时间不要停在这里,快流逝啊,快长大啊,他不要永远都是这样的自己,一个会害怕、会恐惧的孩子。
可是时间不再向前了,而只在痛苦里循环往复。
“就算你不同意离婚,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疯婆子在一起。”
父亲说完就出去开车走了,怒气让他把油门轰到最大,院子里的金毛犬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撞的血肉模糊。
“木木——木木!”
顾沅司想扑过去抱住宠物狗,却被仆人拦住,“少爷,少爷你别去。”
父亲下了车,看了看地上的惨状,抬起头眼睛血红地看向母亲,“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我迟早要疯掉,这个家非毁了不可!”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死给你看。”母亲拿起了一柄藏在口袋里的刀,不断在手上划着,“我死给你看……我要让你知道,是你把我逼死的。”
顾沅司咬了仆人的手,扑到宠物狗跟前抱起它,哭的撕心裂肺,“木木……”
父亲不去管母亲如何自残,过来拖顾沅司,“跟我走沅司,你母亲疯了,跟她在一起只会……”
“你放开我!”顾沅司猛地甩开父亲的手,用沾满血的手指指着他,“是你撞死了木木,是你!你们两个还要推卸,你们只会推卸!你们是最让我恶心的人——”
顾沅司能感受到怀里的木木还在微微动着,他不能让木木最后的时刻既痛苦又孤独,所以他不能放手,可是目光往下看到木木被撞破的肚子,他一阵恶心要吐,仆人们把他拉走,他死死的抓住木木不送手,可是又不住干呕。最后他的手松了,他痛苦的用手捂住脸大哭着,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害怕松开了木木,让它那么残忍的离开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