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巨石,瞬间溅出无数涟漪。舒悫鹉琻
甭说那些围观的群众,就连秦沐歌本人亦是小脸一僵。
她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眸,自己刚才听错了吗瑚?
容景这个大妖孽说的准未央王妃,该不会指的是自己吧铄?
抬起眸子,秦沐歌不意外的撞上了容景满是笑意的黑眸。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从那双绝美的眸子里面看出了一抹算计呢?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爷——你刚才说什么?”
容景一双妖娆的眸子淡淡扫过秦沐歌震惊的脸。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面上柔情万丈,薄唇一瘪,就连那双桃花眼里似乎也瞬间泛起了雾气,蒙上了一层委屈的颜色。
“小沐沐,你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了我的清白,难道不应该负责么?”
“那个明明就是……”秦沐歌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容景解释。
那个从学术的角度上来说不叫接吻,应该叫做人工呼吸。
容景轻轻抿了抿唇,妖媚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眼角那颗泪痣也因为他这份羞涩而红的越发妖冶起来。
薄唇轻启,他言语之中似乎还带着羞涩,“那明明就是你轻薄于我——”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起眸子,诧异的瞪向了秦沐歌,“小沐沐,你该不会不打算负责了吧?”
“……”
秦沐歌满头黑线的站在原地,望着容景栩栩如生的表演。
偏偏这些围观群众还一个个朝他投去了怜悯的目光,里面毫不掩饰的写着“暴殄天物”四个字。
而那些转而向自己这边投过来的时候,却是寸寸如刀,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拆骨了去。
围观的人们朦朦胧胧的站在远处,依旧能隐约看清楚未央王那绝美如同神储般的姿容。
于是,即便是这略显轻佻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甚至潜移默化的萌动了围观少女的春心,卷起了一股对未央王爱意的狂潮。
“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议。”
被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秦沐歌也懒得再跟容景油嘴滑舌。
“而现在……”秦沐歌清冷的目光一转,最后落在了清华公主和沈灵之的身上。
“我们可以好好算算账了。”
秦沐歌立在人群正中央,泛着英气的黑眸威胁地眯起。
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清华公主,冷意浮现。
如果自己刚才没记错的话,射伤自己的马,打坏了马车的正是这位刁蛮公主没错了。
看来,上次自己给的教训似乎还不够。
这位刁蛮公主,似乎压根儿也没有收敛的迹象。
而另外那一位——
沈灵之,是沈韩之的嫡亲妹妹。
沈韩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来的妹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就凭着刚才在马车外面那一番煽风点火,就知道,始作俑者里面,少不了她。
只是……
秦沐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她那目光冰冷透骨,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清华公主的喉咙。
清华公主只觉得被秦沐歌瞪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她心头一虚,不服气的冷哼,“哼,那一箭是我射的又怎么样?”
而沈灵之见容耀被伤的无法动弹,更是顾不得往日的教养,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敌意,“就是,我们只不过玩个游戏,那畜/生自己跑出来,撞到箭上面。难不成秦三小姐这笔账还要去跟一个畜/生去算不成?”
清华公主见有人帮腔,气焰更是高昂。
“没错,只要我射下你的耳环,这次比赛冠军就是我的!我还没怪那畜生害我输了比赛呢,不说我这还没伤到了,就算真的碰到了,难不成你还真敢把我怎么样?”
说道这里,清华公主见秦沐歌没有开腔,以为她被自己唬到了。
她伸手指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众人,“告诉你,他们怕你,我可不——”
只可惜她那个“怕”字,还没有说出口,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
沈灵之只觉得左右两边脸颊一阵刺痛,嘴角一股腥甜,竟流出血丝来。
围观的人群中更是传来了一阵到抽气的声音。
刚才还以为秦沐歌会吃亏,如今看来——
一个连公主都敢打的女人,还真是……软弱不到哪里去呀!
众人子啊看到这一幕之后,亦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心中更是对这个传闻中软弱不堪的相府三小姐多了几分惧意。
而清华公主一抹嘴角,看见掌心的血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秦沐歌这个脓包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大嘴巴。
“啊——秦沐歌,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不顾脸上的剧痛,清华公主简直气疯了。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张牙舞爪的冲向秦沐歌就要报仇。
“啪——!”
又是一声脆响。
那沈灵之还没能近了秦沐歌的身,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力道,竟将沈灵之打翻在地上。
一时间精致的脸红肿的像个猪头,她只觉得耳朵“嗡嗡”闹得厉害,整个人都懵了。
而秦沐歌这个始作俑者压根就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冷着一张脸,动了动手腕。
她不会武功,每每都被容景和夙玉制的死死的,但是不代表她这个特种军医是白当的。
近身搏斗,一般女人对付她还不是个儿。
那双黑眸里面闪过一抹不屑,她低头望向清华公主,眼底是骇人的冷芒。
“你再说个贱人看看,看我敢不敢拿你怎么样?”
刚才,秦沐歌扬手甩了清华公主两个耳光,手法身段干净利落,生生叫清华连想要躲避都来不及。
跌坐在地上的清华公主这会儿算是彻底懵了。
她双颊红肿,发髻凌乱,就连身上亦是沾满了灰尘,看着好不狼狈。
几乎是下一秒,她便疯了一般朝着身后的人群吼道,“你们这群饭桶,就这么看着秦沐歌欺负我吗?”
就连沈韩之也是在听到清华愤怒的怒吼时,才回过神来。
封贵妃是昱国公的亲侄女,算起来,清华与沈韩之、沈灵之两兄妹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如今,见秦沐歌胆大包天,竟然连当朝公主都敢打,沈韩之只觉得满腹的怒意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一脸愤怒的跑过去将清华公主扶了起来,再看向秦沐歌的眼底满是阴鸷。
“秦三小姐,做人最好收敛些。若非你是一介女流……”
秦沐歌也不等沈韩之的话说完,就冷笑出声,“你们这些公子哥还记得我是一介女流啊?你们奢/靡享乐,拿我一介女流的命当游戏筹码,该收敛到底是我,还是你们?”
最后一句话,带着极致的寒意,更是让沈韩之一句话堵在喉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众人一听,亦是将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了清华公主那一行人。
现在秦沐歌有个丞相府嫡女身份撑着他们也敢如此拿人命当儿戏,也难怪秦沐歌会如此暴躁。
这么说来,三个耳光还是轻的了!
清华公主见沈韩之都被秦沐歌这个脓包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眼泪直直掉落。
她干脆心一横,跌跌撞撞地朝着人群边上那只剩下一块地板的马车上扑了过去。
因为就在刚才秦沐歌动手打人的时候,他已经怡然自得地坐到那软榻之上看戏去了。
“景哥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清华公主猛的扑倒在容景的脚边,那动作幅度之大,撞的整个马车微微一颤。
立在一旁的苏牧眉头一皱,探寻着身后容景的气息。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自己好似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
奇怪了,爷最是厌恶这些女人近他的身了,怎么今日……
只见容景慵懒的倚在软榻之上,一头墨黑的长发随意捆住,些许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半遮了那绝色姿容。
 琝鉬;那柔弱的样子,好似一滩春/水,让人光看一眼,心中便弥散开柔情万千。
妖媚的凤目慵懒的半睁着,带着丝丝柔意和戏谑。
他半支着肘,斜睨着清华公主,红唇轻启,“怎么了?”
饶是知道容景“冠世美人”的名头,但因为封贵妃和皇后的关系,身为同父异母的两兄妹却鲜少往来。
此时这么近的看到容景那娇媚之态,清华公主也不由被煞到。
她从来就不知道世上居然有男子可以一举手一投足风情到这般地步。
而且他那声音温醇如酒,竟然带着丝丝关切和兴味,仿佛一股漩涡让人情不自禁的沦陷进去。
一时间,清华公主只觉得自己魂魄都飞出了九天之外,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好半响之后,她才回过神。
都说未央王性格诡异莫测,生人从来就近不的身,可今天却对自己如此之温柔……
他果然还是会顾忌自己的母妃,所以才对自己格外温柔吧?
感受着周遭投过来艳羡的目光,清华公主只觉得胸口瞬间被什么东西盈满。
一时间连脸上的肿痛都忘记了,她挑衅的朝着秦沐歌投去一瞥。
而立在一旁的沈灵之亦是眉头一皱:面对容景那样的美人,她方才也被煞到。
若非她对容耀情根深种,而且容景又是个病秧子,说不定自己也会爱上这样的美男子。
众人都说未央王的脾性诡异莫测,若是惹了他不高兴,就算自己的长辈,他也敢砸东西。
如今怎么对沈灵之如此温柔?
难不成这位从来就不将人伦纲常放在眼底的未央王,当真会因为封贵妃的身份,而对清华这个蠢货另眼相待?
就在这个时候,容景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甘甜的醇酿,又如悠扬的琴声,“你过来些!”
此刻清华公主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跪爬了两步,愈发靠近了一些。
她双眼泛着痴迷,容景的笑容像一个魔咒,早已经将她灵魂吸走只剩下一具躯壳。
压根儿就忘记了面前这位绝美的男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她这般望着他,是多么的不妥。
此刻莫说清华公主了,就是一直在旁边被沈灵之搀扶住的容耀听了这温和的话语也有些不可置信。
据他所知,皇后与封贵妃水火不容,所以两人的后代也甚少往来。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如此亲近了?
就在大伙儿满腹疑问的时候,却只见容景一双白嫩细致的手轻轻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触上清华那张红肿不堪的脸……
下一瞬,他却是大手一扬,如同疾风一般横扫了过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凋零的落叶甩了出去。
这动作之快,就连容耀也没能反应过来。
空中没有任何遮挡物,清华公主的身子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甚至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吐了两口血便昏厥了过去。
“公主!”
沈韩之震惊万分,只觉得浑身发冷。
望着躺在地上只剩两条腿抽/动的清华公主,满腔的愤怒化作不可遏制的质问。
“王爷,您怎么能对公主出如此的重的手?清华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您这样做是不是……”
而容景这个时候却只是接过苏牧递来的丝帕,细致慵懒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那动作仿佛在昭告众人:触到清华,他,觉得脏。
容景手上动作未停,一双凤眸斜睨着愤怒的沈韩之,“你说我过分?”
沈韩之被容景这一眼看的周身血液一凝,只觉得满腹的话都生生的被按捺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和皇后有多宠爱这位未央王。
南陵和北韩大战之前,容景便因为封贵妃在他面前多说了两句话,就直接抄起手边的墨砚砸了过去。
那一下将封贵妃砸的头破血流,如今还只能用发髻将右额上的疤痕遮去。
原本以为皇帝会龙颜大怒,却不料他只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景儿脾性不好,多多担待”,便将此事不了了之。
那今个儿清华公主以箭射容景和秦沐歌的马车,有错在先,皇帝说不定还会说容景打的对。
想到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沈韩之用力抿唇,扭头看向一脸淡泊的秦沐歌,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商量,“如今公主已经身受重伤,也算是给秦三小姐一个交代。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一听这话,清华公主差点没气的跳起来。
刚要大斥出声,却被沈韩之一记眼刀生生掐断在喉咙中。
秦沐歌闻言,仰头轻笑出声,脖颈处优雅的线条如同天鹅一般高贵。
“现在看来所谓仁义满怀的昱国公府,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沈韩之闻言眉头一皱,“此话从何说起?”
秦沐歌嘴角一勾,“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人根本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只有地位才有。南陵繁荣昌盛,是天乾第一强国,礼义廉耻,忠义孝道是不是也奉为上乘呢?”
“这是自然!”沈韩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茬。
却没有看见容景那双桃花眼中漾起的笑意:这个鬼丫头,又开始挖坑给人跳了。
“那么天子犯法是不是也应该与庶民同罪?沈公子倒是想息事宁人,若下次他们玩心又起,我的小命倒是不足挂齿,若是伤了哪位皇亲国戚,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肯息事宁人!”
秦沐歌字字铿锵,步步紧逼,几乎让沈韩之没有回旋思考的余地。
她话里的那位皇亲国戚,摆明儿说的就是容景。
若他们玩兴大起,伤了容景,帝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等沈韩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秦沐歌逼问的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容景却是凤目微挑,眼底带着一丝搵怒的开了口。
“方才沈公子说清华公主是皇亲国戚,难道秦沐歌就不是丞相嫡亲的女儿了么?”
“那怎么一样,她怎么能跟花侬比?”沈韩之眉头一皱,嫌恶的望向秦沐歌。
“哦?”容景冷笑,“那你的意思是,丞相的女儿比不得昱国公的表亲了?改天本殿可要好好的跟丞相说道说道,原来你们以众欺寡不是因为不喜秦沐歌,而是因为压根就瞧不起丞相啊!”
容景一席话刁钻古怪,生生歪曲了沈韩之话里的意思。
他弱化了封贵妃在其中的作用,反倒是将重点放在了昱国公的身上。
谁不知道丞相与昱国公在朝堂根本就不和,若是因为儿女的矛盾影响父亲的仕途,恐怕……
沈韩之心中一慌,急忙开口,“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容景一双凤目妖娆,带着万种风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清华公主贪玩,但至少秦沐歌毫发无损,而她却被伤成了这样,是不是该给一个交待?”
沈韩之暗暗咬牙,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作,看来今天这个未央王铁了心要帮秦沐歌了。
听见沈韩之将“昱国公”二字咬的重重的,容景眼底划过一抹莫测的深意。
波光流转之间,化成嘴角一抹浅笑。
“只希望昱国公身手能够与封贵妃一般灵活,否则我不敢保证他来未央王府要交代的时候,能够像封贵妃那般,只伤了额头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