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一片沈默。
“什麽?!jimmy?”anton焦虑地问道,看向那男孩。最後一点微光让男孩的脸色分外暗淡。
许久,他终於依稀听见身下的人翕动著嘴唇,“eliza……妈妈,她爱我……”
“我也爱你……”anton看著男孩的脸轻轻地说。
就在那一刹那,一阵冷风猛地从山洞口吹了起来,“呼”地卷起了一地的灰烬。
山洞里,光线骤然一灭。
一瞬间,anton忽然醒悟,他们之间,能做到的事,如果今晚不能,就永远不能;如果今夜不爱,就永远不爱。
泪水重新涌到眼眶,终於他再次重复了一遍──anton大声地说出来,喊著jimmy的名字,“jimmy,我也爱你!”
灰烬和尚未燃尽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重又落下。
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
“jimmy,不要走,jimmy!”
anton摇动怀里的人。jimmy没有动静。
“jimmy!!jimmy──”anton疯狂大喊起来,泪水涌了出来,“不!”anton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瞬间,痛彻心扉!
jimmy也死了!天哪!
他再次经历著那可怕的痛苦,身体的一半仿佛正被人从头顶硬生生地割开,撕扯得筋骨肌肉鲜血淋漓地痛。
“jimmy!jimmy!!”他绝望地仰天大呼,“jimmy──”
“……别,别喊了……让我睡一会儿……”忽然,anton听见身下一个声音说,随即感觉到了手上的力度,“我太困了……”
身下,有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anton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大声傻笑了出来,泪水却一下糊住了脸颊,终於意识到jimmy只是睡著了一会儿。
伤口边,血似乎止住了,anton小心地摸了摸额头,jimmy似乎有点发烧,他於是重又担心起来,害怕那伤口已经感染。
anton就那样惴惴不安的守在那里,不知不觉,他似乎恍惚地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火堆完全熄灭了。
身边,jimmy安静地躺在那里,anton伸手试了下鼻息,jimmy呼吸均匀地睡著。
天快亮了。
就在那时,他听见了那个声音──anton猛地挺直了身体,没错!就在他不远处,有什麽正有节奏地重创著封闭的洞口。
anton两步奔了过去,还没到门口,他听见石头後传来喊声。
“anton!”伴随著重击,他竟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rene!你们在里面吗?!”
是追兵吗?耳朵贴在石头上,他听见了外面男人说话的声音!“救”“医生”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几个关键字眼。一瞬间,电流般的激动掠过全身!
他震耳欲聋地大吼出来!从里面用枪柄狠狠砸了几下那大石头。
“坚持一下!”外面有人喊道。
“哗啦啦”一声巨响!
难以置信地,封闭的洞口就在anton眼前塌落了一半,他看见了外面灰白的天空,清晨的风呼啦一下吹在anton脸上。
“不要动他,你先出来!”两个人的脸出现在洞口,他们看见了受伤的rene。
anton爬了出来,一个人拉了他一把,山洞前有几大块耸起的巨石挡住了路,anton小心地看著脚下,站了上去,抬起头时,一下子愣住了──
在他脚下,漫山遍野,从山坡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公路──全是警车!
──各种各样的警车、救护车,密集地停满了山麓。
无数的红灯正在黎明淡蓝的空气里闪烁,最後一辆车正穿过车辆间的缝隙,远远地开过来。
在他们背後,远处,河水在晨光的照射下闪著光。
anton逐一地看著那些车,辨认那些各式各样的牌子,他至少看见了5个州的警车──他看见了州警的,县郡警察的,他看见猎鹰的,宾州狱警的,最远的他甚至看见了特拉华海岸警备队的一辆车。
anton站在山坡上,喉咙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涌进了眼眶。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注视著他。有的人手里还提著枪。有的人肩膀上缠了绷带,脸上带著汗水和泥污。
anton回过头,在他身後,最先跳下去的人,把rene的担架抬了出来。
山洞边,山势陡峭。一只手伸过去接过了担架,接著是第二只手。
“anton!”一个高大的人影向他走来。
昏暗里,听见声音,anton几乎以为是roger,但是那大块头比roger大了一圈。
“我是harrison!”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
朦胧地晨光中,他看清了那人胸口,一只展翅飞翔的猎鹰标记!roger的哥哥!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全身。
“抱歉我们来晚了。我们在执行任务的归途中收到消息。”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harry,”anton心里随之涌起一阵歉意,“我没照顾好roger……”
anton感到对面的人笑了一下,飞快地摆了下手,“anton,他跟我们一样,是个警察……”
那一刻,他们就在在晨光里默默地对视,什麽都没有再往下说。
身边,rene的担架递上了山棱。
“我看看他。”harrison飞快地转身俯身去看rene。
担架上,rene面容平静闭著眼睛,呼吸均匀。harrison疑惑地回身看了眼anton,“他睡著了?”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山棱上,harrison的手接过了rene的担架。
山棱下,一只手伸过来,继续握住了担架。
人们把rene的担架沿著山坡传递了下去。
anton看著rene,就在一个又一个警察手里,一直被送上了救护车。
“是他吗?那是他吗?”有人轻声问,不少人走上来。
“这是老虎?”
“嘘!”
“他是睡著了吗?”
“让他睡吧。”
anton听见那称呼时,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