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
忽然,一声刺耳的响声划破了长空。
空气热烘烘地颤抖起来,传来熟悉的火药味。
伴随那枪声,老练的警察觉察出空气里隐约还有另一种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如此迫近……
“保护证人!”“法官!法官!”“小心”!“有枪!”“卧倒!”
现场一下乱了开来。嘈杂声掩盖了一切异样。
闪电般的,法院后门的小方块空地上,台阶上下,警察纷纷卧倒!
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在纷乱的人丛里扑倒在地。
“兵!”紧随其后空气中传来了第二声巨大的枪响和玻璃的碎裂声。
台阶下面,警察纷纷四散扑在汽车附近。
台阶上,人们呼啦扑成了两堆,一队人扑到了证人身上,另一队人扑倒在法官身上。
只有台阶正中,离证人不远处,那个中弹的警察,没有任何掩护,一动不动地俯在空荡荡的阶梯中央。一时显得分外孤独。
一团淡淡的烟雾在空中静静地飘散开来。
瞬间,现场似乎被滤掉了声音。
风轻轻地吹来。
太阳终于爬过了对面楼宇的肩膀,阳光在法院后门附近的方块空地上,静静地走着,落在了台阶上,落在那个警察的身上。
那个警察肩膀的警阶、制服上的警号,无声地反射出太阳的光泽。
阳光温柔地抚摸着那红棕色的头发、古铜色皮肤,轮廓深邃的眉弓,此刻那双地中海样的蓝眼睛正紧闭着。
风再度吹过,掀起了他的头发,几颗小石子从他的额前滚过。
那是an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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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凌乱的公寓房间里,好几个警察来回忙碌着。
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来到门口,他身材瘦长,面容冷峻,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情景,伸手挑起警戒带,躬身走进了房间,举手投足悄无声息。
几个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外套上州警察总部的胸卡,没什么异议就放他进来了。
屋子正中间,背对着窗户,一个正指手划脚的鉴定科老警官,看见了来人,摆手招呼,“哎,rene!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rene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情景。
现场有一扇窗户碎了,满地碎片,窗台、墙上有血迹。
“怎么回事。”他随手摸出烟给老头。
老头不再指手画脚,转过身对着窗户点着了烟,把剩下的烟又塞给rene。rene又塞回衣袋,他自己并不抽烟。
老头随手把另一扇没碎的窗户开大,挥了挥烟雾,嘴上含混地说“没事了。”意思是他都已经取证完了。
rene知道像他这样的老警官,并不在乎那么多规矩,也不介意地随和一笑。
透过窗户,rene能看见低下法院后门那个见方的空地,刚才发生枪击的地方。
他已经知道结果,第一枪是穿甲弹,子弹打穿头套,证人当时就没命了。
“一共四声枪响。”老警官自己说了起来。
“那……怎么现场大部分人只听到两声?”rene略一诧异,缓缓地问。
看见rene诧异的神色,老警官益发兴致勃勃,“不对,一共是四枪!有两个枪手。第一枪是穿甲弹,没用消声器,瞄的是证人头。”
“第二枪用了消声器,应该瞄的是心脏,但是打到了咱们自己人身上。这两声枪响,前后只差了零点几秒,几乎同时。”
“现场只听到第一声,是因为第一声太响,而且现场立刻混乱,被掩盖住了。”老警官继续说。
rene点头,有不少老警察还是听到了第二声。
“这两声枪响之后是第三声。这第三枪,是从,”鉴定科的老警官从窗户探出身,指指斜对角一间房间,“那里射出来的。”rene点头,他刚才先去过那里。
“打进了这屋。”老警官指了指墙上的弹痕。
“第三声枪响在前两声之后,三点几秒钟左右,子弹没有打到持枪人身上,我们能看到现场有血迹,是子弹打碎玻璃,玻璃碎片划伤了持枪人,血液已经送去化验了。”老警官神采熠熠,恢复了讲课时的感觉,他也在警官学校讲物证技术鉴定。
“最后一发子弹是从这里射出来的,打在法院的外墙上,我们已经找到了弹坑。”
“弹壳取到了吗?”rene问,他探身出窗外向下看了看。
“那边的取到了一个,另一个落在下边了。”楼下屋顶上有警察在找。
“这屋里两个都在。”老警官说。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也许你想明白了?”老警官疑惑地望向rene。
“什么?”
“两个枪手,都是来消灭污点证人的,”老警官说,“为什么有一枪要打向这第二个人?所以这两边必然不是一起的。”
“但即使是两伙人,那个枪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也是仇家?”老警官瞥一眼墙上的弹坑,纳闷地撇撇嘴,“我想不明白。”
rene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轻声说,再度看向楼下和另一边的窗户。
两个房间都对着楼下的空地,另一间比这里高两层,两个窗户之间有一个不到45度的夹角。
那个枪手为了打第二枪,得完全探出身子,所以弹壳也掉到了楼下,跟他猜的一样。
他瞥一眼墙上,弹坑异常清晰。
不到三秒钟的反应时间,判断和查找对手,那一枪可以说打得迅速又坚决!
想到受伤的anton,rene心里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没事吧?”老警官问起受伤的警官。
“anton?没事。”rene故意漫不经心地说。anton穿了避弹衣,昏迷了一会,已经醒过来了,幸亏那穿甲弹没打在他身上。
“那边的。”老警官,随手递给他一只证物袋。
rene信手接过来,51毫米穿甲弹,跟大西洋城自己中的子弹是一样的。他提提证物袋,能看清弹壳底座上的号码。
这种子弹很少。流落到军队外的就更少。
是他们那伙的人虽然还要等鉴定结果,但rene已大约掂出了对手的来历他的眼前浮现出大西洋城昏暗的竞技场,刺眼的灯光和那伙耀武扬威地雇佣军。他的心里偷偷一寒。
“放心,我答应了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要你的命”,他记得那时,在大西洋城市,他听到那个光头说过那么,他们答应谁了?!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他想起自己当时在汽艇上的问题有一个他们自己的人是那帮家伙的人,一定有一个rene不动声色地想。
看来,他该有不少问题,要问问那个刚刚醒来的人。
想到这里,rene深深叹息一声,他才能够知道,一切是不是像他害怕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