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的神情各异。应景时抿紧了唇,只见应寒年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声线冷冽,“之前景时说的车祸的确存在应家疏忽的可能性,下手很简单;但这一次,他身边保镖林立,由祈星
亲自出马布控全局,对方还是不肯收手,选择派出大量杀手和炸弹,不惜炸山都想要他的命。”
“……”
白茶听得心里一寒,也就是说,对方是不管有没有人护在应景时的身侧,都要杀他。
那应景时……不是太危险了?“这个我也考虑过。”牧景洛坐在那里道,“所以我更认为景时先抓的那个乌龙是烟雾弹,在叶桦上山、抓过乌龙后,趁保镖们有所松懈甚至一部分都已经撤离时才选择真正
动手。”
若不是姜祈星指挥得当,大家在撤离时突然受袭,肯定会乱作一团,伤亡不会少,用炸弹开路,直指应景时也是眨眼间的事。
“我不否定那个乌龙是烟雾弹,但我还是认为不是叶家动的手。”应景时沉声说道,“现在的叶家,不敢有这样的大动作,除非是自寻死路。”
“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杀寒哥的儿子?”
姜祈星沉声道,一双眼直直地看向应景时,想在他身上看到旁人的动机。“而且选择在我们给叶家布局的时间点上下手,下手得如此放肆,更像是笃定我应寒年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只会栽在叶家身上,有替死鬼在,自然就能行事随意。”应
寒年道。
听这话的意思,他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
牧景洛对应寒年尊崇至极,见他有这样的定论,便不再坚持自己的,道,“那谁会知道这能栽在叶家身上?知道对叶家布局的也就……自己人?”
说到最后,牧景洛镜片后面的双眸狠狠一震。
这查到最后,竟要查自己人了?
“……”
白茶也是一怔,不会吧,应家从上到下都这么和谐,会有人吃里扒外、包藏祸心?
“自己人也得查,这次行动那么多保镖在,全都知情,景洛,你去好好查一查。”牧羡光道。“不能查,至少现在不行,这次保镖们受伤不在少数,这个时候查他们会寒了人心。”应景时低沉地开口,他是亲眼看到那些保镖伤得有多严重,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调查
。
“不查,你的小命一直悬在线上,你让我们做长辈的怎么放心?”
牧羡光皱着眉头道。
“能搞这么大动作的人身份绝不普通,又非得杀景时,除了报复还会有什么动机?”姜祈星想着,面色忽然一沉,转眸睨一眼应寒年。
应寒年看向他,显然知道姜祈星在想什么,掀了掀长睫,暗示他别再继续说下去。
“……”
姜祈星选择沉默。他不说,但一旁的牧羡光选择顺着这个想法往下思考,“还能有什么动机?除了叶家的报复顺理成章,其它动机都难说,景时就交过这么一个女朋友,不可能是情爱杀机。
那难道是利益冲突?景时的XG是在他独立名下,对方动手根本不需要从我们家知道什么消息,还搞嫁祸,这完全说不通,除非是我们自己家跟景时起利益冲突的……”
说到最后,整个厅里都静默下来。
明明这个厅庞大到空旷,可白茶坐在那里,硬是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窒息。
牧羡光向来在家随意,不是不思考,只是不擅长藏着掖着,因此这话说出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猛地坐直身体,脸色一片铁青。
在一个大家族,就算是亲兄弟,都是有利益冲突的。
这一点,牧羡光当年见识过,参与过,清楚至极,只是这些年,他早就已经放下,这会才迟迟想起,有些事他放下不代表不是利益冲突的点。
他这一辈,牧家兄妹真正和谐的就剩了四个,牧羡旭这些年国外国内跑,膝下无子,跟应景时根本起不了冲突。
能和应景时起利益瓜葛的只有应慕林和他的儿子,应慕林和一对双胞胎还小,还够不上冲突,除了——
牧羡光青着脸看向一旁自己端坐着的儿子牧景洛。这些年,应寒年嫌他教育得烂,在公事上一直将牧景洛拎在身边带着,很得看重,许多人称其是大少爷,是集团未来,但牧景洛是他儿子,继承他这一份注定也只能是集
团的二把手,挡在前面的……就是应景时。
所谓大少爷只是牧家的大少爷,集团姓的终究还是姓应。
牧景洛坐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父亲,看到应寒年、姜祈星,面色有一瞬的灰败,他在集团做了不少时间的事,怎么会不明白这话最后的指向是谁。
良久,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垂下的手狠狠地捏了捏拳头,而后再松开。
牧景洛走到中央,低头,“我对集团、对家族绝对没有觊觎之心,我愿意被查、被监控。”
他的呼吸沉重得厉害,唇色都有些发白。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容易压死人。
“哥。”应景时拧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那边,牧羡光脸色还青着,就被应寒年狠狠踹了一脚,他看过去,应寒年目光凉凉地斜他一眼,嘲弄地道,“挺会分析的。”
“我……”
牧羡光被噎了下,他哪里知道他分析着分析着把自己儿子的动机给分析出来了。
他连忙看向牧景洛,“景洛,我们这只是在闲聊,别瞎想,他们要怀疑你也得先怀疑你老子我。”
“……”
牧景洛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再查,今天就这样。”
应寒年道。
白茶坐在应景时身边,转眸看向牧景洛,只见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脸色比方才稍好一些,但还是差,很显然,今天这番谈话给他的冲击很大。
诶。
怎么就分析成这个样子。
希望真相赶紧浮出水面,不要让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
……
牧景洛回到集团是下午三点钟,一踏进他办公室这一层,讨好声无数。他没有理会,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