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宜站在那里,话全部消失在喉咙里,定定地看着他,几乎迷失在他漆黑的眼中。
一直到晚上,林宜躺在床上还在想应寒年白天的话。
应寒年白日里说了很多很多。
他说,他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样,可他发现,回来S城后哪怕流言仍是不止,她的笑容却比以前多。
他说,以前在帝城,他给她前呼后拥,给她万众瞩目,可她的笑容是模式化的,可到来S城,她抓着他耳朵叫他背近代史的时候,她虽然在发怒,眼里却有绷不住的笑意。
他说,她之前几乎不会闹他,他一回家,她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累不累,累就早点休息吧;可这次来了S城,他闲的时间多,他才发现她也是会闹他的人,她会在他喊着无聊的时候拉他一起种花,把泥抹到他脸上,她会突然从床上蹦起来,直接跳到他的背上,要
他背着自己走,还会在他头发长长的时候,偷偷地给他扎小辫。
林宜在床上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她从来没见应寒年说过那些话。
他坐在学校的天台护栏上,和她说,团团,我挺喜欢你闹我的。
因为那样的她真实,不再是帝城里那个顶着宜味食府大小姐、牧氏决策人太太头衔的端庄人物。
“如果卸下那些东西能让你更简单更快乐,我为什么非要去追求,又为什么在乎和一个T争输赢?团团,我不想回去了。”
这是在学校,他最后和她说的一句话。
他说,他不想回去了,因为她。
不是他的计划,不是他的招数,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什么蓝图,什么报负,他都不想要了。
“团团。”
应寒年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林宜从床上坐起来,就见穿着睡衣的应寒年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里边是黄澄澄的薯条,正往外散发着香气。
“来,尝尝我炸的薯条。”
应寒年端着薯条坐到床上。
“你突然跑出去就是为了炸薯条?”林宜哭笑不得,“吃薯条容易变胖,我不吃。”
到时跳舞都跳不动了。
“我炸的,你不吃?”
应寒年盯着她,眉头拧起。
“……”
炸份薯条也能让他摆出一副大厨模样来,林宜看着他这样,只好放弃保持身材的计划,伸手去拿。
手却被挡住,应寒年低下头咬起一根,咬住尖尖,用嘴唇把薯条送到她面前。
“应寒年,你好无聊。”林宜盘腿坐在床上,躲着不去吃,话是气色怨,声音却是笑的,“这又是哪个迷弟教你的?”
他现在这些花招全是学生们的幼稚操作。
她有种谈学生恋爱的错觉。
应寒年坐在她面前,咬着薯条不能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会含笑,一会又怒起来,闪着威胁的光。
眼见他越来越不满,林宜只好张嘴去咬薯条,刚咬上去一口,应寒年舌尖一卷,迅速顺着薯条含上她的唇,亲密地吻下来。
“……”
她就知道。
林宜往后躲去,应寒年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托上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低下头吻着她,逐渐深入。
直到薯条咽下去,林宜都没尝出什么味道,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
应寒年坐在那里意犹未尽地舔舔唇,一边用手拿薯条喂她一边发出评价,“现在的大学生索个吻都这么麻烦和纯情。”
还要借用薯条。
“……”
果然是迷弟教的。
知道麻烦还跑去炸薯条。
林宜很想说他,但嘴巴里被他一根接一根地喂着,喂得腮帮子都鼓起来。
应寒年直直地看她一眼,眼里藏着坏,“这些太纯的花招不适合我们了,我有刺激的。”
说着,应寒年把盘子放到一旁,拿湿巾擦手,拿出手机将自己看中的产品给她看,产品丰富多样,穿的用的都有。
这些产品怎么说呢?
四个字可以形容。
少儿不宜。
林宜没眼看,转过头去,费力地嚼着一嘴的薯条。
“怎么样,这件裙子最适合你。”应寒年把手机又往她眼前递。
“……”
林宜冷不防又看到了,眼睛辣得睁不开,这裙子布料摊开来还没他手掌心大,哪里适合了!
“还有这个……”
应寒年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林宜终于努力地将薯条咽下去,她伸手就按下他的手机,抬眸看向他,问道,“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应寒年看她,只见她目光认真,他勾唇,“有什么问题么?”“安姨一直以为你会回去的,姜祈星和牧羡光更不用说了,两人隔三岔五打电话让你回去,管家都说家里少了我们很冷清。”林宜按住他的手,一字一字说道,“还有,最重
要的,你还没有让牧氏集团改姓,就这样放弃,你甘心么?”
应寒年低眸盯着她,眸光深邃得不见底。
“我甘心。”
没有任何犹豫的三个字。
“应寒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为我没必……”
“什么叫为你没必要?”应寒年打断她的话,脸色沉下来,“为你都没必要了,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必要的?”
“可是……”她话又一次没说完,应寒年把手机扔到一旁,抱着她倒在床上,他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的发,嗓音低哑磁性,“哪有那么多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多月也是我从小到
大最轻松的三个月。”
林宜躺在那里,听得目光一颤。“我不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让你在我身边多呆一些时间,不用看你老是被牧氏决策人太太这个身份连累,你在哪,我就能追到哪,我根本不用想后面的事。”应寒年盯着她
,“你说,这样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听起来是蛮动人的。
“但这样就让T以为自己是真的赢了。”她轻声道,他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关于他,我前几天是真的在想,他值不值得我耗费那么多力气去一较高下。”应寒年拥着她,薄唇在她的眼角亲了一下,“我得到的答案是,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