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关窗,就在窗口等着,看着时间等。
果然,在她预想的时间里,那摩托车再一次从她家门前的马路上飞驰过去,很快没了影。
恍惚间,她怀疑是不是已经过去两年。
为什么他还能一圈一圈地跑着,就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林宜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关上窗,在床上掀开被子坐下来,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看过去,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拿起手机,还没接,对方就挂断了。
“……”
林宜蹙了蹙眉,在床边静静地坐着,一个小时过去,她的头发都已经干了,外面才彻底没了摩托车经过的声响。
她躺倒床上,把被子蒙头一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
夜晚静谧无声,月色下,佘山的山间一个身影纵身从悬崖崖顶跳下来,在空中来回晃荡。
底下的湖边上,几个保镖站在一起,仰头望中蹦极的弹力绳在空中来回地甩着,个个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第六次了吧?”一个人问。
“应少这是怎么了,连续蹦极六次,换我,心脏都飞出来了。”
“应少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要不谁去劝劝吧。”
“我不敢,谁敢谁去。”
“啊,今天的月亮真好看,圆圆的像个蛋。”
“……”
应寒年从蹦极绳上下来,整个人坐在小船上,任由船漫无目地地飘着。
他拿起一瓶水倒进嘴里,喝了几口后,他举高瓶子,将整瓶水从头顶浇下来,水滑过面颊,从下颌滴落。
他人往后一倒,人躺在船上,张开双臂,一双眼睁着,长睫上沾着水。
“应少,林小姐回到学校上学了。”
“应少,林小姐推出的新菜很受欢迎。”
“应少,林小姐这一个月拿奖都拿到手软了,现在她在S城非常出名。”
他知道她过得很好,所以他只是偶尔去打探一下她的生活。
她和家人能过得开心,就证明他做得没错。
不是,还是错的……
可他错的就那么不可原谅么?两年了,她提醒他回来,却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所以,如果还有下次见面的话,请你不要赶走我的约会对象,更不要打昏我的学长。
呵。
她居然和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怕她不开心,他怎么会只是简单地赶走、打昏,他有多嫉妒她根本不懂,
她还嫌不够,她要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敢觊觎她的男人接近她。
两年,他想她想到想都不敢想,怕想多了扛不住分隔两地的寂寞。
可她呢,在舞台上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他以为,两年时间只是一个过渡,可原来在她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去。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在牧氏家族做事,每天累得跟条狗一样,结果一回来,她的恨从未减少一两分。
这算什么?
他拼到现在又算什么?
小船在平静的湖面上飘着,水面上留下波纹……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寒年猛地从船上坐起来,一双眸子沉沉地望向前方。
不可能过去。
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牧家,他要;母仇,他报;她,他也绝不放手。
……
林宜失眠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结果就导致她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开讲。
她抱着包弓着腰偷偷摸摸地从教室后门进去,坐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上。
开学的第一天学生到的很齐,下面的人密密麻麻,也就剩最后一排空了三个座位,正好方便她。
林宜坐下来,听着老师在讲台前侃侃而谈,从包里翻出书本,忽然,桌上多出一袋外卖牛皮纸袋,封口处折得好好的。
“……”
她怔了下,一抬眸,就见安峻弯腰站在她前面,小声地道,“你迟到了,没吃早饭吧?给你买的,有粥和豆浆,趁热喝吧。”
林宜刚要说不用了,那个牛皮纸袋就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拿起,强势地放回安峻的手上。
安峻呆呆地看向站在林宜身旁的男人,一身简单的休闲打扮却是全顶级名牌,人很高,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样子,只有一双漆黑的眼正冷冷地盯着他,眼中杀气腾腾。
“……”
安峻是个没出过校园的学生,瞬间就被慑住了。
林宜转眸,无语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不是应寒年还会是谁。
她头开始隐隐作痛。
应寒年直接在林宜身边坐下来,冲安峻冷冷地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还不走?
“……”
安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视线下真的抓着外卖袋灰溜溜地离开了。
有应寒年坐在身边,台上老师讲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又一份包装精美的外卖盒摆在她面前。
“给你带的,吃一点。”
应寒年压低嗓音在她耳边道。
林宜蹙了蹙眉,没有去碰,转眸看向他脸上的黑色口罩,小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没上过大学,过来听听课。”他答得理所当然。
“……”
林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有点想走,于是抓着包想站起来。
“我找你谈牧老头子的事。”应寒年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中。
是正事。
“……”
林宜一想到家中那个每天嘲自己八百遍的老爷子,默默地又坐回去。
幸好,应寒年没有继续打扰她,也不催她吃东西,就这么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地望向讲台的方向,看头顶地中海的教授在滔滔不绝。
林宜努力忽视他的存在认真听课。
忽然,她身旁的男人动了动,头靠近她,呼吸微微地扫过她的耳侧,望着讲台严肃地问道,“他在讲什么?”
“马克思。”
“哦,难怪我听不懂。”
“……”
林宜无语,应寒年在她身边趴下来,不再听课,伸手翻着她的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眉头蹙了又蹙,“上学就是为让你们受罪的么,读这么多。”
怪不得她会瘦成这样。
“你闭嘴。”她被他吵得一个字都听不了。
“哦。”应寒年也不翻她书了,就这么趴在桌上看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小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