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尊重你,你教我的我都有认真学,你不允许我做的,我也没做,你要见我,我经常忙着也会放下手边的事去见……”
“你爱不爱我?”
应寒年打断她的话,黑眸灼烫地盯着她。
“……”
林宜沉默了,唯有手指颤了下,腕上镯子的钻石不露光芒。
“回答不了么,林宜?”
他明明受着重伤,明明说话发音都低哑,偏偏说出的每个字都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一定要回答么?
林宜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久,她才闭了闭眼,转眸睨向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平静地反问道,“我们现在就这样不好么?”
她甚至已经绝了要和他一刀两断的心,可他却突然执着起她爱不爱他……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不好。”应寒年神情凝重,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
林宜苦笑一声,抬头望向天空,天蓝得很清澈,阳光凝望久了眼前是一片的虚幻,有很多画面在她眼前凌乱回放。
那一张熟悉的床,那山中疾乱的风雨,那剧毒钻进身骨里的折磨痛苦,那只修长手掌扼住她喉咙的决绝残忍……
“应寒年,你会爱上一个差点杀了你的人么?”
她淡淡地问道。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样的画面铭刻在她骨子里,时时提醒着她,她曾离死亡多近过,她曾落魄无依无靠过。
话落,应寒年一把将她扯下来,林宜整个人跌靠他的怀中,她抬起头,就看到他充血的眼中一抹苦涩一闪而逝。“我什么时候动过杀你的念头?是你甩我三巴掌,是你一刀刺在我肩背上,林宜,从来都是你在伤我,我除了嘴上说说,伤过你哪一分,哪一毫?”应寒年灼灼地凝视着她
,低哑地质问出口。
“……”
林宜很想回答他,可她说不出来。
“无话可说了?”应寒年紧迫地盯着她,将她逼得无话可驳,他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
林宜靠在他的胸膛上,动了动嘴唇,仍是说不出一个字。
应寒年是多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沉沉地闭上眼,伸手将她拥在怀里,“算了,就这样吧。”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逼狠了她。
“……”
林宜努力想撑起身子,不让自己压到他的伤口,应寒年更加使力地拥紧她,低沉开口,“没事,我想抱着你。”
“……”
她只好作罢,沉默地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强烈心跳,一声又一声。
为了设计肖新露,林宜绞尽脑汁,累得不行,这会儿靠着应寒年,很快就有了睡意,闭上眼沉沉睡去。
“哒哒哒哒。”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宜被一阵嘈杂的声响吵醒,惺忪地睁开眼睛,“什么声音?”
还带着点困意的声音特别软。
应寒年低眸看着她这个样子,伸手在她粉嫩的唇上拨了两下,被伤一百次一千次,还是看到她就开心,尤其是这副难得迷糊的模样,可爱透了。
“祈星来接我。”
他低沉地道。
来接了?
怎么接?
刚醒的林宜脑袋有些空白,恍惚几秒才往循声往天空上望去,只见一部直升机正在空中慢慢往下降,螺旋桨转到飞起……
直升机?
林宜震惊地睁大眼,居然出动直升机接人,也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应寒年不折腾出度假村的好办法。
“有这办法,你来的时候怎么不用直升机?”她问道,如果当时他坐直升机来,也不至于弄得一身是伤。
“要出动直升机太慢了。”
“……”
林宜怔了怔,低头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从给姜祈星打电话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小时,这就慢了?
想想他之前说绑架她这种身家的人一般不会多,所以他抢的是个快字,他宁愿震得伤口开裂,也要赶着时间来救她。
虽然不是她所请,但算不算是她又欠了一笔呢?
直升机在度假村缓缓落下。
林宜扶着应寒年走下去,才发现开直升机的竟是姜祈星,他还真是一身才华。
见到应寒年一身虚弱,姜祈星面色凝重地冲过去,伸手扶过应寒年,“寒哥,你没事吧?”
“小事。”
应寒年摇头,转眸看向林宜,“跟我一起走,我让祈星送你回去。”
闻言,姜祈星看向一旁满脸血垢伤痕的林宜,怔了下,满眼疑惑。
林宜摸摸自己的脸,道,“是假的。”
“……”
原来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那么有神的一双眼,那么清亮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寒哥被绑架了。
这么一想,他看向林宜的目光冷下来。
这女人之于寒哥,到底是福,还是祸?
林宜仍搭着应寒年的手臂,道,“不用送我,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居然知道关心他了。
应寒年满意地勾唇,几乎是很用力地点头,眼中染上笑意,“好。”
林宜陪着应寒年坐上直升机,直升机飞向空中,她往下望去,满目绿色,度假村的大水车已经停止转动,宝蓝色的摩托就卡在上面,半个轮子都陷了进去……
不一会儿,直升机飞过茫茫绿野,一条如缎带般的湖泊出现在她的眼里。
直升机飞得不算特别高,她还能看到何耀等三人离开的背影,湖中,舒天逸挣扎着游到湖边上,浑身湿透狼狈地站起来。
“看什么?”应寒年靠过来,嗓音低哑,面容憔悴苍白。
林宜静静地望着下方,感慨地道,“从今天起,林家终于能彻底太平了。”
“是啊,我家团团就是有本事。”
应寒年不吝夸奖。
林宜回眸看向近在眼前的病容,眼中有很多复杂的神色掠到,最终只是化为一句,“应寒年,谢谢你。”
没有他帮她,她不能那么快从新店进公司;
没有他教她,她不能那么快在公司立足;
没有他开导她,安阑被抓的时候,她的意志就被消磨了。
“谢就不用了,你知道我要什么。”应寒年深深地盯着她,目光中透着掠夺和占有。
“……”
林宜干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挑明一百遍也没用,她的心早就死了,怎么还能为谁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