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岳派是收了玄霄派大长老多少好处?为了让我们放弃摧毁临海界,竟然如此费心?”他望着向江渝和向小锦,阴测测地说道。
向江渝凝视着他,咬牙道:“您不相信我们?”
李宗主撇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他的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
见状,向小锦不由急道:“我们真的没有说谎,娘亲和师父还在临海界等着我们去救呢!”
“是啊,父亲,我觉得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你闭嘴!”
李墨书想要再劝,却被李宗主喝骂住了。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你带他们去轩悦居,不准他们离开半步。”
李宗主盯着儿子,狠狠说道,“外面的骚乱还未平息,我要亲自去处理,我且要看看,向家那黄毛小儿,来了我的地盘,还能全身而退不成?!”
说罢,他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向江渝等人在房中面面相觑。
“舅舅……”
“哎——”李墨书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外祖父就是嘴硬心软,他如今是想岔了,但并没有怀疑你们的身份,只是以为你们被向家利用了而已。”
向江渝不置可否,老人刚刚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像相信他们的样子。
李墨书没有多解释,只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轩悦居,那是你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向江渝不由微怔,他和向小锦对视了一眼,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跟在李墨书的身后,离开了书房。
在离开之前,他犹豫了几番之后,还是将手中记录着李琴心影像的玉简,放在了李宗主书房的桌案上……
随后,他们就跟在李墨书的身后,来到了李琴心曾经住过的闺房。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70章
“你娘离开之后, 这里就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李墨书带着向江渝他们,走入一处院落, 在穿过布置精美秀雅的庭院之后,推门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很明显是属于女子的闺房,因长久无人居住而显得没有人气, 只是无论是地板还是细小的物件上, 都未曾蒙尘,整洁干净得犹如新居。
李墨书望着房中的一切, 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眶又有些泛红。
“我和你外祖父,时常会过来看看。”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在外面徘徊,仿佛不打开这扇门, 不走进这个房间,你娘她就未曾离开一样。”
向江渝听着他的话,不由闭了闭眼, 额角有些青筋凸起。
李墨书望着他, 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和愧意。
“我知道,你对我以及你的外祖父, 心中肯定会有很多想法。”他轻声道。
向江渝默然垂首, 心中起了阵阵波澜。
“江渝, 你怨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但当初一切的选择, 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娘活下去而已。”李墨书低声说道,“放弃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琴心是他挚爱的妹妹,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若有选择的余地,他也想为她保下那个孩子。
可是生产的鬼门关本就难过,更何况还有魔气侵蚀她的灵体?不将魔气逼出来,她的根基迟早要毁于一旦,而逼出魔气,孩子自然就保不住了。
她是孩子的母亲,她为了孩子可以舍弃生命,但她又何尝不是父亲的孩子呢?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他们当初的确是错了,她不仅生下了孩子,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又陷入了无比危险的境地。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有事!这临海界,绝对要保下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的原谅,但你放心,你母亲的事,包在舅舅身上。”
李墨书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他拍了拍向江渝的肩膀,说道:“隔壁的房间是空的,你们可以住下,我就先走了。”
表决大会的事,还需要他去运作。
向江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等到他离开之后,他才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感觉心头满是痛苦和无力。
他很清楚,其实他没有多少立场去责备他们,母亲受的那些苦,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为了他,母亲或许还会是那高高在上、美丽尊贵的李家大小姐,也不会因为出逃而流落临海界,更不用受那十几二十年的苦难。
而舅舅他说的也是对的,若不是当初遇到了邱医师,没有他开的续命方子,恐怕母亲早就撒手人寰了。
可是当初还是个胎儿的他,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呢?但是,如果真的有选择的权力,他会让母亲放弃自己吗?
否定母亲这些年的付出,就好像,在否定他自己的存在一样。
向江渝咬紧了牙关,紧握的拳头上暴起了根根青筋。陷入苦思之中的他,并没有发现,他的道心竟有些不稳了起来。
“渝哥哥。”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搂住了他的腰身,一个温柔带着几分软糯的声音,毫无防备地钻入了他的耳朵里,犹如一盏明灯,将他从那无边的痛苦中拉了回来。
“娘亲已经好起来了。”
向江渝怔了怔,一垂眸就看到不知何时钻进他怀里的少女,她正抬头仰望着,笑得明媚而温软。
她伸出小手,捧住了他的脸,认真地说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向江渝按住了她的小手,静静地凝望了她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拥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嗯……”
他埋在她的香肩上,低低哼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带着几分委屈,却更多的是释然。
小丫头说得没错,母亲的身体已经康复,他不应该再钻牛角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营救母亲和师父他们。
察觉到他的气息稳定了下来,向小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渝渝的反应很奇怪,后来仔细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埋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有些心疼地抱紧了他。
她知道他一直很在乎娘亲的身体,她也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山林中潜伏奔波,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给母亲赚取药钱的少年。
那些年里,除了娘亲,他又何尝不是受苦的那一个呢?可是他从来都不说,只默默地承受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了心里,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柔软的内心,保护重要的人。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感觉心头一阵阵泛酸,特别想哭。
她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他,也庆幸当初年幼懵懂的自己,并没有被他那些口是心非骗了去,以致于错过他。
感觉到胸口传来了温凉的湿意,向江渝慢慢放开了怀里的少女,抬起了她的下巴。
“怎么哭了?不是说不爱哭的吗?”
他念着她,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中带着十足的怜惜。
向小锦眼眶红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她凝望着他,带着哭腔说道:“渝渝是最好的,我最喜欢渝渝了!”
一说话就忍不住瘪了小嘴,虽然并不好看,但在向江渝的眼中,这样的她却是如此的可爱。
他想,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这还用你说?”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嘴角微弯地说道,“好了,别哭了,这样很丑。”
向小锦点了点头,看到他笑,她就放心了。
望着她呆萌娇憨的模样,向江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在她的粉唇上轻啄了一下。
向小锦擦着眼泪,没防备他的偷袭,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不是说这样很丑吗?为什么还要亲我?”
向江渝转了转眼珠,应道:“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不嫌弃你丑了。”
“哼。”向小锦微嘟了嘴。
“不高兴啊?那我让你亲回去。”向江渝将脸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
向小锦望着他,虽然的确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心软地踮了踮脚尖,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亲,然后害羞地低下头揪着自己的手指。
向江渝心中微荡,脸上止不住地咧开一个傻笑。
他牵起她的小手,出了他娘曾经的闺房,拉着少女进了隔壁房间。
毕竟是李琴心曾经住过的院子,隔壁的房间也不小,房内的布置也甚是精巧别致。
只是向江渝却无暇欣赏,他将向小锦安置在床上,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你乖乖睡觉,我要抓紧时间修炼。”
然后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蒲团放在了地上,盘腿坐在了床边。
“我不要睡觉。”向小锦也从空间格子里取出她的蒲团,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渝渝,我感觉我好像要突破了。”
向江渝眼前一亮,小丫头还是辟谷期的修为,如果还在临海界的话,并不算弱小,但到了这人才济济的天域,这点修为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件事,自从来了天域,他感觉修炼似乎比在南珠界还要容易许多,临海界的话就更加没法比了。
这大概和天域界浓郁的灵气有关,以前对他来说十分艰难的事情,到了天域界之后,难度瞬间降了好几个等级,也难怪天域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那么多。
“那就加紧修炼,我会助你渡劫的。”
“嗯!”
向小锦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始掐动法诀运转心法,然后闭上眼睛认真地冥想了起来。
向江渝看着她入定,暗自颔首,随后便在房外布下一个结界之后,也阖上双眼,心无杂念地修炼了起来……
另一边,处理完外面的骚乱,李宗主回到了书房之中。
向跃鸣自然成功逃脱了,毕竟以他的实力,在昭天宗的大佬们出手之前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人一脸阴沉,只是目光触及桌案上一块陌生的玉简时,他又不免一怔。
他伸出手,将那枚玉简吸入了手中。
他望着那枚玉简,握剑从来都很稳的双手,此刻却轻轻地颤抖着。
“爹,这玉简好难,我不学了!”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既然开始学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可是真的好难,我学不会……”
“有哪里不懂的?说来听听,爹可以教你。”
“……”
回忆猝不及防地涌上脑海,让老人一下子湿润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