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了牙关，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异常。
而另一架飞行法器上，向江渝随手给老头下了一个禁制，让他无法听到他和小锦说话。然后，他望着向小锦，问道：“小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忙着我？”
“啊？什么事？”向小锦一头雾水。
“明小仙的事。”
第118章
夜凉如水, 一弯明月挂在天边。
临沧界夜晚的天空，宁静而祥和，偶有巨大的飞禽掠过，却并未主动攻击飞在半空中的两只不明物体。
那不明物体, 自然就是向小锦她们的飞行法器了。
向江渝操纵着飞行法器, 在天空中一个滑翔, 画出优美的曲线, 避开了直面而来的山峰, 而跟着他后头的宋平星, 也紧随其后, 显得游刃有余。
清风拂面, 带着夜间露水冷飕飕的气息。
向小锦往身后人的怀里缩了缩，这才歪头重复道：“小仙的事？”
“嗯。”向江渝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单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的小身子往怀里挪了挪。
“为什么这样问？”向小锦转了转眼珠子。
向江渝轻哼了一声, “自然是我发现了什么。”
想到两个少女手拉着手，露出似乎只有彼此才能懂的笑容，他撇了撇嘴, 只觉得心底有些不爽。
“那你发现了什么？”向小锦抱住他的大手，扭头看他。
因为她的动作, 向江渝坐直了身体，眯眼睨着她，道：“那明小仙，是不是妖？”
虽是询问的语气, 但可以看得出他十分笃定。
“渝渝真聪明。”向小锦笑嘻嘻地说着，顺势探头，在他的下巴轻啄了一下。
向江渝本有些得意，结果被她这么一下，搅得脸色微红，幸好有夜色遮掩，身旁除了那老头也没有旁人。
老头翻了个白眼，你们真当我是死的啊！设禁制说悄悄话就算了，这样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真是不成体统！
他吸了吸被冷风吹冻的鼻头，瘦削的身躯缩了缩，显得弱小又可怜。
“渝渝长胡渣了。”向小锦摸了摸他的下巴。
“扎到了？”向江渝有些紧张，低头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眸，还有那粉粉的唇瓣，他又再次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转移话题。”向江渝撇开头假装看星星，以掩饰脸上的红晕，“她真是妖？”
“是呀。”少女颔首。
对他，向小锦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向江渝暗自点头，果然他猜得没错。这也是他敢大半夜出发的原因，有妖族在，最不用怕的就是被不知名的飞禽走兽袭击了。
“也就是说，她就是老头说的原本生活在临沧界的妖族？”向江渝又想到一个可能。
“这个不知道。”向小锦摇了摇头，“小仙没说，不过我猜应该是的。”
“为什么？”
“因为……”向小锦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思索，“唔，她的气息跟那天遇到的那株灵草妖很像。”
闻言，向江渝不由眨了眨眼，“她该不会就是那株灵草妖化形的吧？”
“渝渝你好会猜。”向小锦转身望着他，在他露出几分傲然时，捂嘴偷笑道，“不过这次猜错啦。”
向江渝脸上表情一僵，他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你确定？”
“嗯，非常确定！”向小锦笑眯眯地望着他，认真道，“小仙的气息比那灵草妖要强好多的，那株灵草妖的修为，应该远远不到化形的程度。”
“那好吧。”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向江渝不由撇了撇嘴。
向小锦嬉笑着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让向江渝弯起了唇角。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偷偷地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亲。
坐在他们身后的老头，再次没眼看地摇了摇头，虽然看不到正面，但两人之间流淌的亲密气息，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不过好在，两人只腻歪了一会，向江渝便解开了禁制，又转头问起他灵草谷该如何走。
老头不由抬了抬下巴，哼，任你再怎么聪明，也要来求他吧！
“您还想不想要那仙草了？”似乎看穿了他，向江渝挑眉。
“当然当然！”老头一下子转变了态度，“你跟着我的指示走就是了。”
要不是战斗力不行，他也用不着要向江渝他们帮忙，不过既然他们上钩了，他自然不能叫鱼给跑了。
老头捏了捏胡须，指挥着向江渝他们，一起往临沧界灵气最浓郁的方位飞去。
那里虽用禁制做了掩护，但却逃不过他这双火眼金睛，他敢肯定，古籍中记载的山谷，就在那个地方！
想到那株传说中的渡业仙草，老头不由磨掌擦拳，显得有些兴奋。
而落在后头的飞行法器上，随着距离山谷越来越近，明小仙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沐颜很是兴奋，对灵草谷满是向往，自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倒是宋平星注意到了。
“冷？”男子侧头看她。
明小仙连忙摇头，只是那发白的唇色，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宋平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他竟觉得有点不高兴。
这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他也没有在意，而是摸出乾坤袋，一边控制着木鹤飞行，一边在袋子里翻找起来。
见他不再理她，明小仙脸色有些黯淡。她低下头，又再次忧心起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情。
他是人，而她是妖。他们将要前往聚灵谷，很可能会给姥姥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带去毁灭性的伤害。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照这么发展下去，她是不是……马上就要和宋平星成为敌人了呢？
但是想到那个老头和向江渝的对话，她又不免咬紧了下唇。
就在这时，一只拿着毛毯的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明小仙不由一怔，呆呆地抬起头，便望进了男子好看的星眸里。
此刻的他，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专注地望着她，像是眼底只有她的模样，却叫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然而面对他递来的毛毯，她却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真的冷，虽然夜晚的高空带着深寒，但她更多的是被吓的。
见她执拗地不接，宋平星抿了抿唇，他直接将毯子抖了开来，披在了她肩上。
明小仙抓着毯子的边缘，整个人缩在毛毯里，显得越发娇小了。
她睁着一双明亮的水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眼睛里流转出一丝情意。
宋平星却一无所觉，他把少女裹得严严实实的，感觉顺眼了点，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去。
男子望着前方向江渝他们的飞行法器，目不斜视。
明小仙裹在温暖的毯子里，似乎能闻到上面属于他的气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底胀胀的，有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她嗫嚅着嘴，终于鼓起勇气喊道：“宋平星。”
宋平星侧目看她，眼露疑惑。
明小仙却不敢看他，她一手拢着毛毯，一手抓着衣摆，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也想要渡业仙草吗？”
“嗯。”宋平星点头，“江渝需要它。”
他知道，师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江渝的病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如果这次，江渝的身体能够恢复，或许她会开心点吧？
明小仙咬了咬唇，眼底流露出几分委屈。
她张开想说点什么，然而最后，她也只是抱紧了毯子，将身子缩进了属于他的气息里，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飞行的速度并不慢，但临沧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没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天已经渐渐亮了。
望着远处破晓而出的朝阳，明小仙的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好美！”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高空中欣赏日出。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微微发出一声叹息，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
宋平星瞧了她一眼，也跟着望向远方的地平线。
他也曾在山巅一夜枯坐到天明，看着日落日出，心中只有怅惘和煎熬。然而此刻，望着远方绚烂的朝霞，还有那缓缓升起的红日，他竟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体会。
大概是被少女脸上那欢畅的表情，感染到了吧……
“四师兄！”
这时，前方的飞行法器忽然停了下来，向江渝朝他照着手，待他看过去时，又指了指下方。
宋平星顺着他的指点往下看，果然就看到了一处山谷的入口。
那里就是老头说的灵草谷？渡业仙草生长的地方？
宋平星朝向江渝点了点头，控制着木鹤，跟在他后头往山谷飞了过去。
他们原本想直接飞越山谷，然而在靠近山谷入口不远的地方，他们就再也无法寸进了，最后只好先落到了地面。
“看来是山谷外设有禁制。”向江渝分析道。
“那我们怎么办？”沐颜有些急切。
而明小仙却心底微喜，是啊，她怎么忘了？有守护禁制在，他们进不去的！
“等。”宋平星忽然道。
“哈哈，四师兄你也发现了？”
“什么意思？”沐颜和明小仙一头雾水。
向江渝嘿嘿一笑，望着山谷的方向，悠悠说道：“这禁制，正在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