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叫绝望的味道。
初阳停下了动作，仰头望向夜空，大声笑起来。
“你为什么不死在车里，为什么不被炸弹炸死，为什么不死在水里？为什么偏偏要抱着我，死在我身边，我面前？你又什么要救我，我这样一个只顾自己死活，一次次丢下你自己逃生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一次次豁出命来救我，你为什么一次次舍命相救？如果真是为了我身上的这颗心脏，这样的代价，付出你性命的代价，不觉得太大了吗？”
“第一次见你时，你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俊美的犹如一个白马王子。遇见你的那一刻，我连呼吸都不会了，整整一天魂不守舍，走路都会撞上柱子，吃饭筷子都能戳到鼻子上。那时，我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我一直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帅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恩，没错，其实我是一个外貌协会，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花痴……”
“哈……以前，我就像你的小尾巴，偷偷的跟在你身后，图书馆，操场，食堂，甚至小公园，所有你曾经去过的地方，我都默默跟随过。我想，当时你肯定不知道，有个女生偷偷的跟在你身后吧，如果你知道，肯定会被吓坏的。那时，我犹如被鬼迷了心窍，身体与思想全都不听使唤，我只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
“你知道的，我很胆小，也很自卑，我不认为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会喜欢上我，所以我不敢表白，我不敢面对你，更不敢让你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后来，谁知道，谁又能料想到呢……”最后一句，她喃喃自语，欲言又止，止了话头，没有继续下去。
后来的一切，于她来说都是噩梦！
冷风习习，迎面吹来，初阳冷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不再挣扎，不再拼命想要挣出他的怀抱。
她乖乖的，柔顺的蜷缩在他怀里。
她一头青丝，铺在他的手臂，小脑袋依靠在他胸口。
静静的，小心翼翼的倾听他微弱几乎没有的心跳。
一颗心，胀痛的厉害，却也渐渐麻木。
他的身体，几乎冰冷的僵硬，她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第202章 他还没死
李崇带着人寻到时，天色已是漆黑一片，弯月悬空。
月光轻洒在湖面，映照出一片血色的河。
湖岸边的岩石边，墨寒浑身血迹倚坐着，双目紧闭，双臂犹如铜墙铁壁，牢牢的禁锢着怀中的女人。
男人好似一尊雕刻的塑像，一动不动，像死了般寂静。
四周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血腥之色，空气透着诡异的冰寒，让李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离得近了，李崇吓了一跳，墨总满身血痕，脸色灰白，呈现死气。
他连忙蹲下身，颤抖着手触向墨寒的鼻翼。
“啊……墨总……”
李崇顿时满脸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在墨总鼻翼下的指尖，感受不到他半点的气息。
初阳幽幽的掀开眼眸，凝向李崇惨无血色的脸。
“别慌，他还没死，快点派人送他去医院……”
李崇一下子清醒过来，深深看了眼初阳，立刻爬起来，招呼着众人将墨寒抬走。
但是，几人用尽力气，也无法掰开墨寒抱着初阳的手臂。
初阳莫名的鼻头一酸，心底难受至极。
如果说，他对她是虚情假意，眼前的这一幕，究竟又说明了什么？
死了，也不放手吗？
没来由的，她心底一痛。
压抑的情绪，犹如决堤的潮水，汹涌而出。
干涸酸痛的眼眶，渐渐有了水泽，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他哭，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但，下一刻，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下落。
……
言桐眯着狭长的眸子，犹如一只潜伏在黑夜的狼，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密林里。
他的身后，跟了不少手持短枪的黑衣人。
但他却身影不动，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
河岸边，人影绰绰，他看着李崇派人将墨寒和初阳抬进了救护车里，顷刻间，便快速的消失在他视线中。
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却终究还是晚了。
车门被锁，车底绑了炸弹，这样的九死一生，差点夺走了她的命。
心有余悸的感觉，让言桐久久不能回神。
很多年之后，言桐一直在想，如果当天他能早下山一步，将她从墨寒身边带走，如果当天他早一步赶到湖畔边，救走她，那么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言先生……”旁边有人喊了他一声。
言桐眸光一转，低声缓缓问：“调查清楚，这次事故是谁下的手吗？”
“言先生，查清楚了……是……是沈……沈……”
那人沉默，眸光闪躲，薄唇蠕动了几次欲言又止。
言桐眼眸像啐了毒闪着冷冽的光芒，他狠厉的咬牙低笑一声：“呵……蠢货，简直愚蠢至极……现在他人在哪儿？”
不待那人回答，言桐猛然转身，脚步如飞行走在黑夜中走出那片密林，跨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里。
一行人，跟随着言桐纷纷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言桐在蓝阁会所，找到了沈鹤。
沈鹤整个人烂醉如泥，陷在温柔乡里。
一屋子的女人，一丝不挂，团团围住沈鹤，伺候他讨好他，整个包厢里乌烟瘴气，奢靡**。
第203章 你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
场面非常火辣露骨，一个个白皙似玉暴露在空气里的美丽酮体，或蹲，或跪，或爬，环绕在沈鹤身旁。
甚至有一个身材极其火辣的女人，娇笑着似个妖精，肆无忌惮的爬到了沈鹤的身上，与他耳鬓厮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常大胆而露骨的与沈鹤行苟且之事。
空气中，流窜着令人作呕的情欲气息。
言桐眯眸凝着眼前的裸体盛宴，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拔出身上的短枪，朝着屋顶，嘭嘭打了两枪。
“滚……全都滚出去……”他低吼了一声，声音冰冷彻骨。
“啊……”女人们听到枪响，纷纷扭到看了门口站着的英俊男子满含戾气的狰狞模样，纷纷惊惧不已，抱头逃窜。瞬间，整个包厢，只剩下言桐和沈鹤。
沈鹤双眼迷离，脸色酡红，他挣扎着起身，看向门口脸色青白的言桐。
沈鹤混沌的神识，立即有了两分清醒，倚躺在沙发上，他嘴角扬起，勾起一丝邪佞。
“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火？谁惹到你了？”
言桐大踏步向他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鹤。
凝着沈鹤的眼睛，都是冰冷的。
“你对墨寒下手了？”他咬牙一字一顿问。
沈鹤呵呵一笑，两手一摊，也不否认，直接点头承认。
“是啊，听手下人回报，进展很顺利，墨寒他如今应该不死也重伤了吧？一个小毛孩，岁数不大，就敢跟我沈鹤叫板，他还嫩了点……”
言桐眸眼深深，凝着沈鹤，眸底闪过一丝嫌恶。
缓缓倾身，他手中的短枪，抵上了沈鹤的额头。
“算计了墨寒，你很得意嘛，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墨寒已经被救回，只要他活过来，那么你沈鹤便会彻底的倒台……”
沈鹤身子一顿，被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缓缓抿了下唇，压下心中的惊慌。
“言桐，你这是干什么？”
言桐冷冷一笑，笑中尽是嘲弄与讥讽。
他的枪，一点点的下移，缓缓的划过沈鹤的眉角，眼睛，鼻子，和嘴唇。
“沈鹤，我筹划多年，潜伏在凉城整整三年，这三年我将你从一个流氓匪痞引上无上光明的大道，为了拉你一把，你他妈知道我费了多少心力和筹谋吗？现在你手上的人和钱，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我按兵不动，卧薪尝胆，隐忍不发，究竟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而现在，你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言桐的声音，啐了冷。
沈鹤身子一抖，后背沁出微微的虚汗，他看见了，看见了言桐眸子里藏着的冰寒与诡谲……
以往谦逊有礼，对他礼遇有加的言桐此时不复存在。
现在的言桐，满身煞气，身上带着一种无法明说的危险。
三年，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看清了言桐真正的面目。
“言桐，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千万别冲动……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一切还有的救。只要……只要我再派人潜伏在医院，伺机而动杀了墨寒，就会彻底的以绝后患……”沈鹤猛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第204章 再也回不了头
他真怕，真怕言桐一不小心开了火，夺走了他的命。
他更怕，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份和地位，因为言桐的一句话而彻底倾覆。
言桐，他是有这个本事儿。
言桐手中的短枪一翻，枪柄一抬，直接砸向了沈鹤的脸。
“还要再次派人杀墨寒？你以为他的人就是吃干饭的吗？不出两天，他们必定能查到幕后凶手，到时，你就等着去死吧。现在你把我下得一手好棋，全部都打乱。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要和墨寒硬碰硬，结果你他妈不听我的劝告，既然你想自寻死路，那我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