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下班,刚走到大门手机在包里响。
简晳无法解释有电话进来的那一瞬间,心“哐”声猛蹦的原因。
拿起一看,不是贺燃,是个陌生号码。
简晳接听,“哪位?”
“简医生?简医生,我是林加!”那头急乎乎地说:“就是上次在ktv你帮过我……”
“我知道。”简晳顿了下,“你,有什么事?”
林加的语气都像要哭了,“简医生,我知道这事不该来麻烦你,燃哥也不让,但实在是没法了,我,我……”
“贺燃?”简晳打断,皱眉:“你慢点儿说,他怎么了?”
“有人作证他绑架恐吓小女孩。他昨晚接了个要债的活,那孩子就是欠债人的女儿。”
“小女孩是上午十点不见的,但燃哥说……”林加的话被简晳打断,“我上午见过他,十一点之前他都在医院。”
简晳已经坐上驾驶座,毫不犹豫问:“他被关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愿意作证。”
到派出所是在一小时后,城市的远郊。
简晳下车就注意到,派出所门口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大冷天的其中一个还穿着短袖,手臂上的龙虎纹身十分吓人。
一见到简晳,他们吹口哨,呵笑不止,不知谁喊了句,“娘们别多管闲事啊!”
“简医生!”林加从派出所门口飞奔而来。
简晳对那伙人的警告熟视无睹,“贺燃呢?”
“我带你去!”林加领着人往里头走,“燃哥死活不让我去找你,说如果我找了你,这辈子就不做兄弟了。但我不能看着他被人陷害。”
一听这话,简晳心绪复杂,只得轻声宽慰,“没事,我为他证明不在场就好。”
可还没到审讯室,某个房间一阵桌椅倒地的巨响,警察厉声:“你想干什么!不许动!”
又是一阵磕碰声,似乎还有棍棒打在身上的动静?
简晳正分辨,右前方的屋里窜出一道人影。简晳眼睛都睁圆了,正是贺燃。
他戴着手铐,愤然挣扎,后边是拿着警棍惊慌失措的警察。
“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去!”贺燃冲简晳厉声吼喊:“这种地方是你来的吗!”
简晳压下心跳,克制着解释:“十点钟的时候你明明在医院,我……”
“我要你做个毛的证!”贺燃已经被警察拽着往屋里拖,饱含怒意地放低嗓音:“回去!”
被他一凶,简晳觉得莫名委屈,眼眶都红透了。
贺燃看她的反应,气焰顿灭,半哄着说:“听话。”
嘉爷既然挖了个坑给他,就是往死里弄。他可以忍,可以受,可以承担这莫名的罪,但是简晳不可以,他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
念及此,贺燃又硬了心肠,换上一副恶狠的面孔,对旁边的林加说:“再不把她带走,信不信我搞警察,到时候关个一两年,我他妈看你内不内疚!”
这事贺燃真干得出,林加白着脸,推着简晳就往外走。外头起风了,鸡飞狗跳瞬间安静了,林加沮丧极了。
“简医生对不住了,燃哥就是这脾气,他不让我来找你,就是怕你受牵连,那帮人根本不是人。”
简晳心情极差,不想说话。
林加鼻子通红,强壮振作,“谢谢你,我再去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一直沉默的简晳终于吭声。
“我……”林加拳头握得死紧,“我找他们说理去!”
“等等。”简晳把人叫停,“你待着别动。”
记得贺燃提起过,林加的老婆快生了,一家老小全靠他养活。
简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走向车边,“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有情况你再打我电话。”
林加木楞地点了下头,看着白色奥迪如白剑开出视野。
———
市政府办公大楼。
虽过晚上九点,但灯火通明,忙碌起来不分昼夜。
简晳坐电梯去九楼,被告知人员还在会议厅开水利水电方面的专题会,她只好在接待室等。
十分钟后,会议厅动静渐大,两扇红木门从里至外被推开。
清一色的黑色正装有序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简严清,他边走边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
“简市长,需要您紧急批复。”秘书长递过红头文件,“还有张部长的调令书。”
简严清颔首,“先回办公室。”
简晳从接待室出来,喊了声:“爸爸。”
第11章 简医生家洗澡澡
简严清略感意外,抬手示意了一下,“去办公室等我。”
把手头的事解决完毕,又把紧急文件审阅签发,才对秘书说:“今天先到这,明天会议如期召开。”
简晳等了十五分钟,期间秘书给她拿了点水果。
简严清回到办公室,松了松领带,“今天有空来看爸爸了?”
简晳放下手中的热茶,站起身直言道:“爸爸,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简严清绕到办公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说。”
简晳将事情始末说了个大概,言简意赅地抹去了贺燃不许她作证的事。
简严清听完久未发言。简晳有点急,刚要再开口,简严清已经拿起私人手机拨了出去。
———
城北郊区。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贺燃手脚加铐,被束缚在审讯凳上,白炽灯明晃晃地对着他眼睛。
“12月18日上午九点,你把受害人绑至互同巷的民房里,期间对女孩父亲实施了电话威胁,是否属实?”
对桌办案人员义正言辞,神情严肃。
贺燃极轻一笑,“属实个狗屁。”
刚落音,后头的男子按住他受伤的右肩使劲一掐,贺燃顿时额头冒汗,“我日你大爷!”
那人拿着棍子又是一挥,“让你狂!”
贺燃连人带椅被撂倒在地,他咬紧牙关,抬头怒目,“你们这帮孙子,就别让老子活着出去,信不信我告死你们这群渣子!”
“嘿儿,你小子嘴挺硬,上头说了,就把你往死里搞。”男人目光凶狠,脚抬到半空刚要踹下去,敲门声响起。
一个便衣男子形色匆忙,进来后在办案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对方神情浮出紧张之色,连忙起身指着贺燃,“放人!”
打人者不可置信,“啥?你可别弄错!你们所长明明就……”
“我说放人!”他越过木桌,急急给贺燃解铐,同时压低声音警告喋喋抱怨的打人者,“所长大还是局长大?市局的电话亲自打过来了!”
贺燃敛下剧痛,听到这话眸色迟疑。
他按着肩膀,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夜深露重,风呼呼而啸。
嘉爷这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下三滥,贺燃见怪不怪,舔了舔槽牙,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
还没走下派出所的台阶,一辆白车平缓驶来堵住了去路。
贺燃神色微闪,简晳滑下车窗,冷淡淡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贺燃的眼神从惊讶到平静,最后浮出调侃的笑意。
简晳被他盯得火冒三丈,没好气地说:“我就来看看你胳膊断了没。”
贺燃偏着头,故作委屈道:“断了哎。”
“断的好!”简晳转过头,手指抠着方向盘。
贺燃也不急,由着她沉默,他费劲地从兜里摸出烟放嘴里咬着。
简皙轻微叹气,无奈地又偏过头说:“还不上车。”
贺燃挑眉坐上副驾,拳打的伤痕横在脸颊,更添几分痞性。
简皙转动方向盘,侧脸很美很冷,贺燃把烟放回烟盒,靠着椅背闭目说:“看见有药店就放我下来,我这胳膊疼的厉害,得买点药。”
简皙语气冰冷,“疼死活该。”
贺燃气息微喘,忍着肩胛上的痛道歉:“对不起,老是凶你。但我说实话,那种情况你不能出头,弄我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你就不是好人。”简皙气没全消,但他一解释,心里还是好过些。
贺燃身上的伤不轻,他没再吭声,表情绷得硬硬的,“前面就有药店,停车吧,你早点回家。”
简皙车速不减,“唰”的一下开了过去。
贺燃:“……”
“喂,陈主任,我是小简。”简皙拿出手机打电话,笑容盈盈,“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不好意思,对,我有个朋友伤了手,想找您给看看。那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她表情又变冷了。
贺燃嗤笑,“去四川学过变脸吧?这技术登峰造极。给哥找后门了?哎,简医生,其实你还是不怎么讨厌我的,对么?”
简皙的手不受控地握紧方向盘,她压下骤乱的心跳,冷言道:“我只是不和你一般见识。”
贺燃眉毛微挑,心头的喜悦跟开了盖的可乐一样,滋溜溜冒气泡。
他坐直了些,脑袋往简皙身边靠,热乎的气息洒向她脖颈:“医者仁心哦简医生。”
简皙皮肤一阵麻,呼吸都乱了套。
贺燃恢复原样,清了清嗓子,“前边什么都没有,你踩急刹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