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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抗日之烽火战神 > 第450章 横生枝节
  重庆。
  曾家岩官邸。
  老蒋静静地听着戴笠的汇报,一言不发。
  “委座,戴局长刚刚所说的,您不得不提防,小心真替他人做了嫁衣。”说话的是林蔚,近一段时间,陈布雷因为身体的原因,被老蒋送去休养,以前时刻被陈布雷压上一头的他,终于是能够扬眉吐气。
  “委座,刘文智已经叛逃到新四军,霍山全境实质都掌控在那边手上,不管孙玉民出于什么考虑,都绝不应该把他亲生女儿送去霍山。”有人帮着说话,戴笠自然要趁热打铁。
  赵雷带着刚楞子把小初九、陈莱安全地送到了扁担石,可没想到,被潜伏着的军统特务给发现,这还不算,得知赵雷到来,新四军江北支队的两个领导特意过来相见,全被这个特务看在眼里。
  这个隐藏得很深的军统特务本是个小人物,一直没有往外送出过情报,也就一直没有暴露。探知赵雷是十二军政治部主任,而那个被送来的小女孩是孙玉民的亲生女儿后,他连夜跑去了立煌,找到了军统在立煌的负责人,把这一消息报了上来,这一下,不仅戴笠知道了,连李品仙也同样知道了孙玉民把女儿送到新四军,而十二军的政治主任私会新四军高官。
  国共虽然尚处在合作期间,但因为“皖南事变”事件的影响,新四军早已被老蒋宣布为“叛军”,这两年,李品仙部不断地和新四军有摩擦,也使得不管是老蒋,还是李品仙等人一直对新四军恨之入骨,总想找机会吞并,可是他们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来一个“皖南事变”之类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恨得牙痒痒,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使使坏,不敢公然表露什么。
  出于这些原因,老蒋和李品仙他们对同新四军有来往的,一直都是往死里打压,所以不管是地方乡绅还是国府高层,没人敢和新四军沾边。
  戴笠他们这些人上次没能搬倒孙玉民,反而还被他反将了一军,使得他们耿耿于怀许久,都视为生平的“奇耻大辱”,无时不刻地在寻找着机会再度下手,现在听到说孙玉民居然把至亲之人送到新四军那边,顿觉机会来临,便一个个义愤填膺,结伙到老蒋面前来捅刀子。
  老蒋其实不大相信孙玉民会如此光明正大地“通共”,可是戴笠他们的言之凿凿,和自己本性的多疑,让他不由得又开始摇摆起来。
  “你们说玉民把女儿送去了霍山,除去你派去潜伏在那边的卧底的片面之言外,还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长沙的事情还枥枥在目,即使是现在有了疑惑,老蒋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慎重,湖南战事正如火如荼,除去孙玉民部重创了西路日军外,其余的国军一路败退,简直是把老蒋的脸都丢尽了,连同盟国的盟友都在指责他和重庆政府,如果现在还对唯一能震慑日军的将领横加罪名,将要面对多大的国内外压力,老蒋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这个时间段里,由于豫中会战的惨败,而后又是长沙会战国军部队的全面溃败,同盟国首脑特别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对老蒋信心尽失,他甚至提出将中国军队交于美军远东总指挥官史迪威将军来指挥。
  老蒋既不敢断然拒绝罗斯福的这一想法,因为毕竟还要靠着美国政府的军事援助和贷款,又不愿意把中国政府抗击日寇侵略的大业交由一个外国人来完成,更不愿意把对国军部队的完全控制权拱手相让,哪怕是这人并不会对自己的统治地位产生大的影响。老蒋本来就生性多疑,在某些方面也有些忧郁寡断,但对于核心利益,他却是寸步不让,在得知罗斯福的这个意向后,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余于此不外拒绝、接受与缓和之三种方针,以为应付之道,后来决心以缓和处之。”
  当夜,他就召集了何应钦等一干之腹重臣商议之后,老蒋绝定实行商议过后的决议,那就是无限期、想方设法地拖延。他致电回复罗斯福表示此事要有一个准备时期,毕竟牵涉众大,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做就做的。同时,老蒋又致电时任美国副总统的华莱士,电文上说:中国战局并未像阁下在各地所得报告上所说的危险与绝望,余当能以今后之事实,表现证明!”
  老蒋的这两封电报,一方面表现出了他的延缓决心,另一方面又表现出了他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了衡阳之战上。可现在,仗还未打完,戴笠又弄出来个孙玉民通共的事情,这让他如何不头疼和心烦,又如何让他不慎重再慎重?
  罗斯福提出的把中国军队的指挥权移交史迪威,是因为中国战场上的战局危机而提出,老蒋当然明白,此事能否拖缓下去,并不取决于玩弄文字游戏,而是取决于战局能否取得关键性的突破,而这个突破目前只能寄希望于湖南的战事,寄希望于薛岳九战区能长点志气,打个大胜仗,但是这一段期间的战报,无一不是败退的消息,惟独长了点脸面的就是孙玉民部打的益阳和宁乡、湘乡两仗。
  老蒋明确向美方提出的口头承诺:余当能以今后事实,表现证明。
  可怎么样去证明呢?现今中国战场的作战中心集中在衡阳,因此史迪威夺权的问题能否拖到无果而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衡阳之役的胜负,而衡阳一战的胜负,全系于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一身,九战区能不能打赢这个翻身仗,毫不夸张地说,真的要看第十军方先觉和十二军孙玉民打的如何。
  这些不能明示于人的东西,身为待从室主任的林蔚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之前,他也和何应钦、戴笠精心商议过这方面,所以当老蒋问出“有没在确凿证据”这句话时,戴笠早有准备:“委座,我那个卧底在那边的级别太低太差,根本就无法接近于他们,所以,您说这是片面之词,也无可非议。”
  “既然是莫须有的东西,你为何要在战事如此紧要的关头,来打扰我的心思?”老蒋的语气已经非常的不满。
  “委座,四月份日军发动了对河南进攻,汤总司令所部浴血奋战之后,仍是不敌,算是溃败吧,到了五月底,延安那边在谈判中突然提出了实行‘民主政治’的无理要求,这中间有着什么含义,委座您肯定比我和林主任更加清楚。”戴笠并没有因为老蒋的生气而慌乱,他回答的很坦然。
  “戴局长说的有道理,向来延安和我们的谈判,一向是以双边关系为主,偶尔会涉及到所属部队的装备粮饷事宜,从来没有往政府这块靠拢过,这次突然发难,虽有着汤总司令丢了河南,我们正处于低谷中的原因,但更多的我想是他们手中有着咱们意想不到的底牌。”相比起戴笠的词不达意,林蔚的话明显地露骨,他虽然没在明说这个底牌是什么,但他却可以笃定,老蒋百分百会往孙玉民身上想。
  “你们所说的底牌就是孙玉民和他的十二军?”老蒋满脸疑惑,他当然清楚如果他们所说的真的成为事实,自己将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尴尬境地,也明白如果孙玉民真的投往延安了,对于自己和国府会是个什么影响,别的不说,罗斯福肯定会趁此机会,再度发难,逼迫自己把兵权交给史迪威。
  “正是如此!”林蔚抢先回答,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话远比戴笠管用。
  “就凭着你们安插在霍山的一个最底层的潜伏特务,就敢给国军重将戴上如此大的帽子,这也太荒唐了吧!”老蒋嘴上虽然是在替孙玉民开脱,可实际上内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不信任这边倾斜。
  “委座,不管您信不信,这些都肯定会成为事实!”林蔚这话说得很坚决,完全展示了平常的风格,他知道,这个时候不下点重药,以老蒋的脾性,未必能下定决心对孙玉民釆取什么强制措施。
  “委座,我这有个建议,只需您去封电文试探一番,便能知道我们所言的真假。”戴笠的一肚子坏水又开始往外溢了。
  “你说!”老蒋只说了两个字,可就是这两个字,却让林蔚和戴笠暗松了口气,他们俩都非常了解老蒋,只要他一这样表态,就说明他内心里已经被刚才的话所打动。
  “陈主任不是身体不佳吗?您何不给孙玉民去封私电,就说陈主任想念女儿和外孙女,请他派专人把妻女送来重庆,也好照顾抚慰于陈主任。”戴笠这个提议看似合乎人之常情,可是实则暗含凶狠手辣,有了制衡孙玉民的人质,还怕他翻得起浪花来?
  “湖南的战事如此紧张,让玉民把妻女送来重庆,会不会让他分心和误会啊?”老蒋怎么会不明白戴笠的心思,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觉得自己袒护得了陈布雷,不会再去袒护一个要“投共”的将领的家人。
  “委座,陈主任一直处于病中,让女儿和外孙女前来看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如果她们真的不在霍山,被送来重庆,不比跟着孙玉民东奔西跑到处打仗要安全得多吗?”林蔚补充了一句。
  在老蒋眼中,戴笠好歹和孙玉民有过节,背地里捅捅刀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而林蔚,和孙玉民完全没有过节,他的所言所行,应当是处于最为中立的立场。
  “那就依你所言,以我的名义,给孙玉民去封私电,让他把妻女送来重庆。”老蒋终于点头了,他接着说道:“给陈主任住处多安置点警卫人员,千万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和惊忧到他的休养。”
  …………
  孙玉民尚未接到老蒋的电报,唐春红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她把孙玉民拉到屋外,轻声说道:“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是虎子那边吗?”孙玉民压根就没往别处想,他一门心思念的全是眼前这场大仗。
  “不是,是初九……”
  “她怎么了?我女儿怎么了?”唐春红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几乎把孙玉民的心都给吓得跳出来。
  “初九没事,你别着急!”唐春红知道自己的话吓到了孙玉民,忙先安慰住他,接着才说道:“只不过赵主任、陈姑娘和初九去到霍山的事被军统的人知道了,而且新四军江北支队领导过来和赵主任见面的事情也被捅到了李品仙和戴笠那里。”
  “是在霍山走漏的风声吗?”孙玉民顿时感觉到头大了,他当时只想到要把陈莱、小玉英和女儿送去最安全的地方,完全忽略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是的!”唐春红回答道:“我们在立煌和军统的潜伏人员都已经证'实了这个消息。而且那个把'消息带出立煌的军统特务,已经被我们的人猎杀。”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孙玉民知道,既然唐春红过来汇报这件事,那就说明她的上级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安排,自己虽然能想到办法处理这个突发状况,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带着弟兄们投向延安,那为何不听从那边的指示和安排呢!
  “首长已经作出指示,让赵主任火速赶来和咱们汇合,让新四军派人护送陈姑娘和初九去重庆,先行解决这个麻烦!”唐春红快速说道。
  “让初九和小莱去重庆?为什么?”孙玉民大为不解。
  “因为老蒋会听信谗言,让你把妻女送去陈主任身边。”
  “妻女?”孙玉民更为疑惑了,他说道:“初九不是我和陆曼的女儿,和陈主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你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首长也知道!可是老蒋不知道,何应钦、戴笠、林蔚他们都不知道,就连陈主任都不知道。”
  “可他们知道我明媚正娶的妻子是陆曼,而且都是见过她的,更别说陈主任是陆曼的父亲了,陈莱如何能替代得了?”孙玉民急切地说道,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作出这样一个安排。
  “陈莱姑娘不是去顶替陆曼的,她的身份还是您副官,至于……”唐春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至于陆曼,她会从别处赶往重庆,汇合陈莱和初九,对吗?”孙玉民猛然间想到了唐春红要说什么,她之所以会停顿犹豫,肯定是因为不想勾起自己的不堪回忆,而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情,除去陆曼外,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