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翼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个迂腐的男人,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这个问题,毕竟他认识她的时候,就是在她的婚礼上,虽然那场婚礼半途而废,但这又不是古代,向樊又是她长达七年的初恋,两个人如果发生过点什么也无可非议,所以他不会要求她是一张白纸,可这一刻,当她亲口告诉他,她还是第一次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会这么欣喜!
这种欣喜是男人的通病,就算之前再怎么大方,再怎么通情达理,可到了这一刻,再说什么其实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不在乎的话,就真的太虚伪了!
男人的独占欲,有时候无关于道德人品,就真的只是一种雄性动物的本能,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可她的过去现在将来,如果只属于他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更好!
怪不得总有人说,男人是低级的,劣根性的动物,原来这话是有道理的。
他也不例外。
尽管他一直以为自己修养不错,但在这一刻,他也是肤浅的。
只是,调换立场,从她的角度考虑,他又不禁自责起来,她这么保守的女孩子,或许是幻想着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留在最珍贵的新婚之夜吧?
优雅美丽的新房,香气四溢的玫瑰花浴,柔软洁白的大床……只有那些才匹配的上她,可现在……荒山野岭的大草原,行军的露营帐篷,又薄又呆板的军被,甚至连床都不是正式的!
天哪,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值得更好的!
“对、对不起……”楼翼咬牙退回。
舒娆原本紧张不已,可身上忽然一轻,呆愣了一下,连忙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额上浮现一层**的汗水。
“别这么看我!”再多看一眼,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舒娆被警告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他们不都进行到关键时刻了吗,他怎么忽然停下来了?而且很明显他是在强忍!
楼翼看着她错愣的表情,忍不住叹息,“我不想让你的第一次太草率,这里条件太差了。”
舒娆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她也知道这里不太适合,他们上次在酒店,那么好的气氛都没有利用,现在这个环境下做实在是没有道理,可是刚刚他欺向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给予配合,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他们都是情不自禁。
其实在进帐篷的时候,她就有心理准备了,因为今晚他们之间的电流信号实在是太强,他们就像是两块磁石,怎么都抗拒不了对方的那股吸引力,恨不得立即深深地黏合在一起。
对于婚前的亲密行为,其实她并不会顽固地抗拒,可是她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清白之身,她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和向樊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又都是彼此的初恋,都格外得珍惜对方,那时候他们都是青春年少,连牵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那样青涩的感情维持了没有多久,他就出国了,距离远了,自然也就更没有机会亲近。
那时候她还在做空姐,整天飞来飞去,有时候会飞去美国,偶尔会到波士顿,可久别重逢后,他们之间的喜悦里总是掺杂着惆怅,见一面好难,他们彼此都很害怕会失去对方,所以她一直承诺会等他,他也一直承诺一回国就娶她,他们那几年的感情,其实是靠誓言坚持的,他们彼此都相信,他们会有圆满的结果,所以都想着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最后。
当他们终于熬过七年,熬到婚礼,却发现誓言与现实差距太远了,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他们的感情就已经不坚定了,只是因为害怕分手,只是因为不想放弃,所以才一直自欺欺人。
而楼翼,是她经历婚变后才遇到的,那时候的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已经成熟了,幸运的是,他也是一个考虑周全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他们将所有的现实问题先挑明,然后没有后顾之忧地去爱。
从相识,到相知,到现在,他们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们的感情在稳固中日益浓厚,他们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了,所以她并不在乎是否一定要等到新婚之夜,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了彼此是对方一生的归属,情到浓时,自然而然。
只是她没有想到,到最后一步,他却因为舍不得委屈她而硬生生停下,这样的呵护,让她感动,让她觉得温暖和甜蜜,可是……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啊!
“呃……你会不会很痛苦?”她担心地看着他。
“还好……我冷静一下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楼翼咬牙迸声道。
“哦。”舒娆愣愣地点头,她是女人,又没有经验,所以她也无法了解他的状况,不过他说没事就应该是没事吧,他说的话一向很可靠,而且她相信他的自制力。
好吧,停就停吧,因为她今天也真的很累,坐了一夜的火车,又折腾了那么久,就好好睡一觉吧!
而且他手臂还有伤呢,虽然他刚刚的动作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不过还是多多休息为好吧!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舒娆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晚安。”
楼翼本来想给她一个晚安吻,可又担心自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只好强行忍住那股冲动,只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睡吧!”
◎ ◎ ◎
帐篷里没有灯,只有银色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渗透进来,黑暗中,两人合盖着一条被子。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的不一样,舒娆忽然觉得这环境挺唯美的,辽阔的草原,风萧萧兮夜漫漫,天空繁星点点,帐篷里,暖暖的炉火,依依袅袅,多么浪漫!
她弯了弯眸,下意识地依偎进他的怀抱。
她的身体芬芳柔软,让楼翼情难自禁,沙哑地说道,“娆娆,别抱这么紧。”
“嗯?”她的思绪还沉浸在良辰美景里。
“我会有反应。”楼翼坦白直言,语气有些无奈。
舒娆倏地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点也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可他却如此坦白直接地说了,可见……他是真的很痛苦了?
“你……”
“快点睡觉!”隐忍的男声有些烦躁。
舒娆只好挪了挪位置,不再靠着他,可是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上次他们在酒店,她早上醒来看到他睡在地上,他说他睡姿不好,当时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当兵这些年,纪律严明,怎么可能会睡姿不好?不过当时她也没有想太多,可现在想想,他那一晚应该也是因为怕她碰到他隐忍不住吧?
天哪,天哪!
他身上炽热的温度,还有他额上源源不绝的汗水,让她甚为担忧,“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完赶紧睡吧!
舒娆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真的很担心,于是硬着头皮,大胆地问道,“你总是这样忍着,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楼翼很敏锐地发现她使用了“总”这个字眼,顿时有些尴尬,她知道他那一次就对她想入非非了!
“出问题也是你害的!”他没好气地低吼,得不到满足的男人竟忽然有些孩子气。
舒娆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害羞的同时,却更为纠结,看来她是真的把他逼到绝境了吧?
“那……你现在怎么解决啊?”
“舒娆!”他忍不住呵斥她的全名。
“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楼翼咬牙一句,“我出去凉快凉快!”
说着就要起身。
“哎?外面很冷的!”舒娆一把抓住他,不让他走。
她的手柔软细致,楼翼感觉自己快要失控,慌忙闭上眼睛,甚至翻身背对她,不去看她,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却像是带着蛊惑一般,扰乱他的心神。
舒娆看到他都快要暴走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舍,抿着唇不说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缓缓地伸出了手,轻碰他的腰,嗫喏地低语,“要不……你别忍了吧……”
楼翼整个人一僵,她那柔软的小手在他腰间的轻触,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他早就泛滥的火苗,再也不想隐忍,却确实隐忍不了,翻身利索地将她压在身下。
舒娆被他的迅捷吓了一跳,楼翼直接给她坦然的解释,“舒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让舒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着他,只见他正以一脸难以置信的生气表情瞪着她。
楼翼非常非常地生气,他一点也不想就这样草率地要了她,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我、我……我绝不反悔!”短短的一句话,她说得结结巴巴。
楼翼怒不可遏,呼吸忍不住加快,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斥着想要她的渴望,想得他全身都痛了!
帐篷外月色迷人,帐篷内的一切也终于朝着预期方向发展,当两人重新穿好的衣服,再一次一件件飞离彼此的身体,情势一触即发。
舒娆红着脸,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烧起来了,他的动作让她很尴尬,可是却又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把火在她体内跳跃舞动一样,而他也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越来越激热切的抚摸,更是让她的神经绷到了极点,害怕却又期待着,那一个疼痛却又甜蜜时刻的到来。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怎么还是原地踏步?她知道他是怕她疼,所以多呵护一些,可是……也不用这么久吧?
“呃,你也紧张?”她觉得他似乎有点……呃,手忙脚乱?
“第一次当然紧张。”楼翼很理所当然地回答说道。
舒娆被吻得迷迷糊糊间,分出一丝小小的神智,这是我的第一次,又不是你的,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忍着点,会有点痛。”楼翼温柔而沙哑地对她说道,下一秒却猛然进攻,坚定地深入她体内,舒娆疼得一个激灵,咬住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他温柔地向她道歉。
舒娆强忍着泪意,“第一次本来就会痛,不是吗?”
楼翼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因为他不是女人,所以他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到底是会有多痛。
突破防线后,接下来的一切来得都变得顺理成章,草原的夜,不再寒冷,因为有爱在燃烧。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当舒娆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昏过去后又醒来时,某人还没有结束,他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再也停不下来。
她开始暗暗感叹,呜,她后悔了!
这里连热水澡都不能洗,明天她还能直起腰来见人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分心,某人变本加厉,让她再也无法思考。
浑浑噩噩中,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很久,然后在某一刻,耳畔传来他一声嘶哑的低吼,一股热流席卷了她。
“娆娆!”他喊她的名字。
“嗯?”她的声音娇媚。
“我爱你!”
她的思绪空白一片,一个男人之前说一万次我爱你,都比不上他得到你之后对你说的一次珍贵!
◎ ◎ ◎
攀上巅峰后,两人静静地相拥,草原的夜,不再安静,因为他们的呼吸融合在了一起。
舒娆累极,安然地睡去,楼翼平息了一会儿自己的呼吸,然后轻轻起身,脸上带着餍足。
他走到小火炉旁边,将一直温在上面的水壶提起,把里面的温水缓缓倒入脸盆,跟着又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毛巾沾湿,拧干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
舒娆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上有柔柔的东西在游走,她微微扬起嘴角,欣慰于他的体贴。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他的右臂上还缠着纱布,虽然他不至于笨到让伤口沾水,可她还是不放心,那股牵挂让她瞬间睡意全无,豁得睁开眼睛。
“我自己来……”一开口,她的嗓音有些怪异,刚刚她从头到尾都没敢喊出声来,压抑着的情绪全都堵塞在喉咙里,却苦了他的肩膀,牙印一排深过一排。
楼翼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很小心了,毛巾豁得掉在地上,他连忙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他似乎又有些紧张。
舒娆下意识地蹙眉,觉得好像哪里很怪异,刚刚他就有点不对劲,可这都事后了,他怎么还是紧张兮兮的?像是第一次面对女人一样!
呃,怎么可能?小恶魔都那么大了啊!
不过她不会那么小心眼的,谁没有过去啊,而且他和楼蕊的事情,他早就告诉过她了,所以她不会介意的,不但不会介意,而且还会更多爱他几分,因为这些年来,他的心里实在是太苦了!
只是……她怎么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啊?
楼翼看出了舒娆的纠结,轻叹了口气,他当然紧张了,甚至比她还要紧张,因为她只是害羞或是怕痛,而他却是一方面要照顾她的感受,另一方面还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啊!
“娆娆,我跟你说个事情……”本打算这件事等结婚之后再跟她说,可今晚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上的改变,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嗯?”
楼翼重新躺了回去,左手爱怜地环抱住她的身子,舒娆很没用地红了脸,却还是听从内心的声音,再次依偎进他的怀抱,耳朵贴近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其实心心……不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