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宣仲安靠过去,抵住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也是真狠。”
“是吗?”
“是,”宣仲安闭着眼磨蹭着她的脸,“他日他们跌入了尘土,你会上前去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命吗?”
也就是说,去他们面前逞一下威风?再踩他们几脚?许双婉摇了头,笑了起来。
她不会。
“有什么是会让你忘乎所以的?”
“有,”许双婉见他一回来就不痛快,这时候也就不吝啬言语了,她秋水一般轻波漾然的眼直直看着他,“你。”
她眨着眼,垂目看着他的唇叹然道:“不高兴的人才是你,哄你的又是我,夫君,我好辛苦呀。”
宣仲安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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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宝络大打奉右相之子的事在朝廷没掀起多大风浪,因为圣上禁言,奉家也不想再提起——毕竟,“碎嘴娘们”这四个字放在一个平日嫌恶如仇,好打抱不平的君子身上,显得太难听了。
奉景司因为在外看不惯很多人,也没少得罪人,奉先承之前当长子在外有正直的名声,跟他的左右逢源不一样,让人夸他一句教子有方也好,但现在这儿子眼前名声不保,连圣上那都要得罪了,他把人关押了起来。
奉景司不解他的苦心,道他是懦夫,把奉先承气得直发抖,这下更不想把人放出去了。
太子那边见不到奉景司,这头奉先承本来还想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他,赌一把,这下也是熄了这个心了,他必须要为奉家的长远之计着想,这下就是后悔答应上了太子的贼船,也不想赌得太多了,反正人还没定,他就让奉家的另几房择出一人替上。
能当太子妃,还是不少人都想当这个皇亲国戚的,奉家的另几房得了这个消息,因为择人的事争执了起来,奉相夫人也没少埋怨奉先承。
奉先承当的这个右相,就是挤在千军万马当中踩在人的头上当上的,他在朝廷极好说话,跟谁都说的来,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很没架子,但在家中却是说一不二,夫人只抱怨了一句,就被他扇了两耳光,吓的好日子过久了的丞相夫人一下子就消停了下来,连答应长子偷偷放他出去的事都不敢,就怕奉先承休了她。
奉先承之前因着内宅不宁,就强行把她送回去过,右相夫人是好不容易才回的夫家。她这也是有七八年没惹事了,她不惹事,百依百顺,奉先承也好说话,一看她又要跳起来了,奉先承也懒得跟他这个原配夫人多说什么,训不服就打算把人送回她娘家去——他这夫人就是个碎嘴的,背后极喜欢说三道四,看不起人的多如过江之鲫,她回娘家走一趟,回来她能把娘家的人从老说到小,连家中的畜牲她都能说出个好歹来,就没一个得她喜欢让她顺眼的,奉先承见长子被人骂碎嘴娘们,也是恼羞成怒,心里也是真怕长子像了他母亲,他在家里是痛定思痛,想了好几天儿子是不是有这个毛病?
一想,心都凉了。
因为长子看不起、看不惯的人也太多了,他不是嫌这个人阴险,就是嫌那个人恶毒,不是道人沽名钓誉,就是觉得人为虎作倡,便就是他这个父亲,他也觉得他懦弱无能,在他眼里,也没几个让他看得起的人。
这个大儿子,看来是不成了,想及此,奉先承也是大叹了口气,长子都不成器,奉家本身的根基眼看就要不稳,他哪还有什么心思放在太子身上,这下慌忙在膝下儿子和族中子弟身上下功夫去了,想找出几个能顶家的人来。
奉家因此显得冷淡了下来,奉先承甚至在朝中有意对宣仲安跟肖宝络示好,他在朝廷上左右逢源四面讨好,奉家的人,尤其是年轻一辈却是有点不以为然,也是觉得他太阿谀奉承了一些,所以这奉相夫人都没放出来的奉景司,被他们联手放出来了。
这放出来不算,奉家兄弟叫上族人,打把回敬过去,为奉家出了这口恶气!
那人就是圣上的私生子又如何?他们大哥还是太子的好友,跟太子称兄道弟的人!以后的太子妃也是他们奉家的人,他们奉家比谁差哪去了?
奉家这些年在奉先承的一手扶持下,各方都有人,家族不算富贵滔天,但也是枝根茂盛,族中子弟无数,遂这些人一把伤养好了大半的奉景司救出来,那边一打听好肖宝络下朝回府的路,这些人就吆喝着几个族中公子,带着十几个打手,半路就把肖宝络劫了。
肖宝络失踪了。
消息很快传进了皇宫,归德侯府这边,许双婉到晚上才收到消息,长公子不回来,让人传话告诉她宝络在路上被人劫走了。
现在全城已戒严,官兵挨家挨户在搜查。
此时宫里,老皇帝因听到消息震怒不已,昏了过去,这时他慢慢地清醒了过来,竟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一次,他清楚地觉得自己来日无多了,可能还等不到药王谷的人来。
他大意了,他不应该把人放回去。
“宝……宝络?”等要时间商量办法的太医退下后,他张了口。
侍候他的老桂子抹着眼泪,道:“您放心,戚统领已经带军出去找了。”
“奉,奉家?”
“已经去围住了。”
老皇帝安心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后,他道:“先叫宣仲安进来,一定要让他进来,你知道要怎么办吧?叫太医们做好准备。”
“是,奴婢知道,您慢点说。”
“还有,给朕换血之前,叫于春华,把皇太孙藏起来,还有太子关起来,”老皇帝小声地说着,他气息很弱,但每一个字他都逼着自己挤了出来,老桂子耳朵也必须贴着他的嘴,才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还有萧后的余党,易后的娘家都看起来,那几个不老实的王爷,也一样,别让他们进宫,老规矩,这宫里有人说半个字的闲话,斩头不赦,一定要捂实了朕的事。”
“圣上!”
“去。”
“是,圣上。”老挂子抹着眼泪,躬着身去了。
他走后,老皇帝发现自己的手还是不能动,太医说他是中风了。
中风了?是中风吗?不是,他是要死了,老皇帝心想他现在绝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宣仲安是个药人,换了他的血,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抱歉今天被一点事耽搁了,更晚了。
还有谢谢下面的姑娘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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