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进宫?”上官浅韵望着外面的天色,现在看日头应该是未时了。
花镜月跪坐在锦垫上,便收拱手对她作揖一礼:“有劳表妹你了。”
“表哥快免礼,我走一趟便是了。”上官浅韵伸手虚扶了一下,而她膝上躺着的男人,也坐起了身,一副不同意她进宫涉险的样子。
展君魅看着花镜月的眼神,冷的简直能冻死人。
花镜月这回倒是没去挑衅展君魅,而是心情很不好冷哼一声:“这事她必须去,而你……你不能陪着她一起去,你的脸太引人瞩目,若是去了,忙不一定帮得上,乱是一定不会少给她添。”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手去摸腰带上隐藏的锁情斩,她便忙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他道:“你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后……我给你答案,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展君魅在瞪了花镜月一眼后,才转头看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上官浅韵很无力的说,她这那是报复他宠坏他,根本就是在给她自己添罪受。
花镜月鄙视了展君魅一眼,真是被他表妹惯坏了,这都什么破毛病。
展君魅挑衅的看着花镜月,眼底满是得意的笑意,好似在说,你有本事也让洛妃舞宠惯你去啊!
花镜月想揍人,这人太讨厌了,生来就不讨喜。
上官浅韵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唤来飞鸢和容雅,让容雅伺候她更衣梳妆,而飞鸢则被派去找持珠回来。
至于那两个暗较劲的男人?男人,再大也是个孩子,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持珠和墨曲还没分出胜负,不过飞鸢一到来喊她回去,她便丢下了很不服气的墨曲……走了。
墨曲是真的很不服气,凭什么他用尽全力,还是赢不了持珠?难道,真是因为他疏于练功,所以武功退步到这种惨不忍睹的地步了?
展君魅早就不想和墨曲说什么了,想当年初来中原之时,虽然墨曲是打不过他,可好歹二人武功的差距也没多大。
而今再看,墨曲这些年来一直等同止步不前,而他却早已甩墨曲十八条街了。
上官浅韵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持珠和容雅进了宫。
风伯也被叫了来,因为凤凰殿的机关出自风氏一族,若想破机关救人,只能请风伯出马了。
新帝人选已定后,宫门守卫虽然还很严,可却也容许人进进出出。
只不过,出入之人,必须接受盘查,以防有人带消息出宫,活着带凶器入宫行刺之类的事发生。
而指挥着人盘查进出宫人的方吉,当一看到那挂着琉璃灯赤罽軿车行驶到宫门前停下,他便忙阔步走了过去,拱手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持珠亲自赶车,在方吉上前时,她便亮出了令牌,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示意对方速速让道。
方吉一看到那块先帝钦赐的令牌,他便拱手退了下去,挥手喊道:“开道!”
那些宫门守卫一接到命令,便将等待盘查的人,给拦到了道路两边。
持珠赶车进了宫门,在那些人群宫女中,她似乎看到了唐胭?是眼花了吧?唐胭此时该和唐胥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宫门口。
那名低着头很是心虚宫女,其实就是唐胭,她在唐胥的帮助下逃出了机关密室,此刻混在宫女中出宫去采办,便是为了要去找花镜月救唐胥的。
可上官浅韵这时候进宫做什么?展君魅那个男人竟然没有跟着?也太奇怪了吧!
宣室殿
上官羿在接到方吉禀报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唤来一名患者吩咐道:“去太皇太后哪里瞧瞧,看长公主此时进宫,到底是有何要事。”
“喏!”那人应了声,便退下了。而他便是原来的尚无,真名叫文尚,本就是上官羿身边最忠诚的宦者,易了容,进宫在上官羽身边,以便于行下毒之事。
上官浅韵的确在进了宫后,便坐着八掆舆去了太皇太后宫里,可她没呆多久,便从后门离开了。
而当文尚来此打听时,只打听到上官浅韵是拎着食盒进宫的,似乎是为太皇太后送吃的来的。
文尚打听清楚后,派一名小宦者在门外不远处守着,而他则回了宣室殿,将打听到的消息,回禀给了上官羿听。
“只是来送吃食的?”上官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皱眉吩咐道:“派人好好守在外头,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朕。”
“喏!”文尚低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红樱自一旁的轻纱帷幕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冰冷道:“主人传来话,暂时不要再动上官浅韵,她能废了一个上官羽,自然也能搬到你,望你好自为之。”
上官羿看了近来待他越发冷淡的红樱,他有些不悦的皱眉道:“主人?在你的心里,是不是除了你的主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这女人是干干净净跟的他,可他除了要她的人以外,更像俘虏的是她的心。
红樱对此依然冷冰冰道:“随你怎么想,我不过是一个传话人罢了。”
“你……”上官羿见红樱说完就走了,他不由得气的挥袖扫落了桌案上的竹简,这个女人的心,从来就不曾在他身上过。
而他,非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不可。
天下而今都是他的了,区区一个女人,他岂会征服不了。
等着瞧吧!他一定会让她彻底臣服于他,无论是身心,她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且说上官浅韵进宫后,她是真带了吃的给太皇太后享用的。
所以,上官羿就算派人监视她,也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而在和太皇太后说了进宫的理由后,她便在得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后,自后门离开了。
一路上,她们主仆尽量寻偏僻的路走。
好在飞鸢对宫里熟悉,很快便抄人的近道,来到了这座神秘的凤凰殿外。
持珠先飞檐走壁进了凤凰殿院内,而后弄晕了那些守殿宫人后,便去打开了沉重的宫门。
上官浅韵和飞鸢侧身走了进去,她可不敢让持珠把整个宫门都打开。
持珠待她们进来后,便轻轻关闭上了那点缝隙,检查一下没有留下破绽后,她才转身随了上去。
风伯在来到凤凰殿后,便头前带路向着密室入口走去。
上官浅韵随着风伯走了许久,便来到一间华美的寝宫。
寝宫中,那一人抱合的柱子上刷着金粉,盘着九尾金凤凰。
从梁上垂泻而下的银红色帷幕,全是珍贵的霞影纱。
地面上铺着汉白玉,四周的门窗也刷着金粉雕刻着精美的花卉。
进门后的中央放着一张矮脚的丹东玉小桌,旁边是四张刺绣精美的锦垫,桌面上放着一只碧玉卣,配着四只碧玉斝杯。
桌上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棋盘,青玉棋盒中的黑白棋子玉润光泽,显然是上的羊脂白玉和墨玉制成的。
风伯带她们向着霞影纱挂起,珍珠帘垂着的后面走去,哪里除了一些摆设珍宝外,便只有一张精美的象牙床,绣着金凤凰的幔帐垂着,象牙床上铺着龙凤喜被,放着一只白玉孩儿枕,一切都像是有主人长居此地一般,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上官浅韵见风伯走到牙床边,在一旁敲了几下,她耳边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而后一转头便看那个桌子处的地面在转动,急速的转动几下后,便停了下来。
风伯示意他们几人跟着他,他走到那桌子旁,单膝跪地去掀开了一张锦垫,锦垫下是一个黑洞,深的看不到底。
上官浅韵知道这样地方,她是不能进去的,只能让持珠陪风伯走一趟了。
风伯与持珠前后下了去,漆黑中,他们凭借着上官浅韵给的夜明珠,连续躲开无数机关冷箭,才抵达了底部。
风伯对于这里的机关,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先祖留下的东西,远远比他们学到的要精湛许多。
而此时被困在一间密室中的唐胥,意识已渐渐的变得模糊,他身上多处受伤,且这些机关暗器在多年被腐蚀下而生了锈,他的血止住了,可伤口却无法处理,他开始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热……
当持珠和风伯找到这里时,他们二人显然也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因为是轻伤,倒是不妨碍他们救人出去。
唐胥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出现,他干裂的唇翕动着,呢喃的念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
风伯伸手一摸唐胥的额头,便喊了一声糟糕,而后便和持珠合力,将唐胥带出了这间密室。
唐胥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他意识很不清楚时,眼前看到的只有那抹红色身影,嘴里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兰之姐姐……”
出去时,显然比进来时,要顺利许多。
风伯和持珠一起搀扶着唐胥,很快到了出口处,他先让持珠上去。
持珠仰头看着上方的出口,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借着四周的墙壁,她游爬了上去。
容雅去给那些宫人为了点药,让他们继续再睡会儿。
上官浅韵一个人在寝宫里,当见到持珠出来后,她紧握着帕子的手,才微微松了一点,三刻钟过去了,他们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忍不住去找皇祖母救命了。
这里的机关是可以停下来,可一旦要停下这里的机关,便要找到五个人。
一个是虽然没有登基,却已握有皇权的上官羿,由他下旨开启凤凰殿的门。
还有就是太皇太后,她手里握有一半的钥匙,与宗正大人的合并在一起,刚好能打开关闭机关的千年玄铁暗格。
除了以上三人,还有她的小皇姑,她手里的御龙令才是关闭机关的重要之物。
最后一位是风伯,只有他懂得御龙令嵌入后,该动用那一处可以关闭整个宫里的所有机关。
可这五个人,只有三个她能悄无声息的请到,其余二人,宗正大人还可以商量,上官羿却是提都不能向他提及此事的。
持珠上来后,便去找了一条绳子抛了下去。
风伯在下面,将唐胥捆好后,摇了摇绳子,示意持珠把唐胥拉上去。
容雅办事回来了,见持珠在费力的拉人,她便过去帮忙,一起把半醒半昏的唐胥给拉了上来。
风伯随后飞了出来,他没有去理会唐胥的伤,而是急忙走向那精美的象牙床,将机关全部关闭。
上官浅韵忙走过去,蹲下身子便为唐胥把脉,又摸了摸唐胥滚烫的额头,还有那残留着铁锈的伤口,这样的他很糟糕,简直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
持珠在一旁面无表情道:“下面没有发现唐胭的人影,公主,属下在宫门口也许没有看错,那名宫女真是唐胭扮作的。”
“你在宫门口看到唐胭了?”上官浅韵看向持珠问,见持珠点头,她便勾唇冷笑一声:“真是个好妹妹,够无情无义的。”
唐胥已不止开始浑身滚烫发热,更是身子都开始痉挛了起来,难受的呻吟唤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胥儿好难受……兰之姐姐……”
上官浅韵望着一直喊她母后名字的唐胥,她皱着眉头说道:“先带他回皇祖母哪里去。”
风伯过来抱起了已是昏迷的唐胥,随她们主仆三人一起离开了凤凰殿。
风伯暗中送人去太皇太后那处,自然是比较快的。
而上官浅韵她们几个需要一步步的走回去,自然会慢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还要躲着人,走的便更是慢了。
等她们回来后,才知道上官羿已在前殿许久了。
上官浅韵吩咐容雅去给唐胥处理伤口,而她则带着持珠去了前殿。
前殿里,上官羿陪着太皇太后喝了一杯茶后,便看了下四周笑问了句:“听说皇姐进宫来看皇祖母了,怎么没见到皇姐的人呢?”
太皇太后早知道上官羿来此的目的,可却没想到他这般存不住气。
“皇弟是找我有事吗?刚好,我也找皇弟有点事。”上官浅韵从殿后走了出来,见上官羿脸色微微一变,她便款步走上阶陛,端庄的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转头看着下方的他说道:“近日来,发生了不少事,我实在不放心皇祖母一个人。故而,我想留在宫里陪皇祖母一晚,不知皇弟可应允皇姐留宿宫中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