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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其他 > 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 第10章
  第11章 来啊给我把楚玉种进土里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皇帝不小心瞄到薛云深拨弄许长安嘴唇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这小王八羔子正准备旁若无人地亲上去呢!
  “咳,嗯咳咳。”皇帝不得不干咳两声,以示自己还在场,闺房之乐应该适可而止了。
  “你怎么还没走?”被打断的薛云深回过头,神色颇为惊讶,连眼角泪痣都仿佛在述说着不敢置信:“你难道要在旁边看着我开花吗?”
  薛云深气得皇帝掉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不甘心地问:“你当真非他不要了?”
  “当然。”薛云语气十分轻快地承认了,他捏了捏许长安的手指,颇有些害羞道:“他嗅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了。”
  望着羞涩忸怩的薛云深,皇帝没忍住抚额长叹。他常常怀疑薛云深是在发芽期的时候受了影响,不然怎么他两个哥哥都是刚毅勇猛的性格,偏生他性格就,就如此姑娘家呢?!
  沧桑地抹了把脸,皇帝决定回宫就换掉育花园的泥土。
  两父子不欢而散。
  皇帝被亲儿子气走没多久,正想着入梦“续前缘”的薛云深再次被打断了。
  原来是偷偷摸摸,从隔壁爬墙进来的许道宣到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条缝。
  “长安。”许道宣试探地叫了声,随即他发现了不对,“楚玉呢?”
  与此同时,段慈珏叩响了大司马的府门,将昏迷不醒的楚玉送了回来。
  之后,便几乎是整夜的兵荒马乱。
  许长安睡梦中被许道宣叫醒,一醒来就面对着重伤昏迷的楚玉,和提拎着人头的段慈珏。
  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场景,许长安甚至都没功夫感到不适。他匆匆爬起来,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连夜差人去请太医。
  结果不巧,奴仆半路上遇到许长安起夜的亲兄长。偏生奴仆也是个实心眼的,许道宁一问,就把许长安的借口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于是“长安身体不适”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消片刻,就迅速传到了许长安他爹娘耳朵。
  许长安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前脚刚送走亲兄长,后脚就迎来了随便披了件外衣赶过来的爹娘。
  “长安,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发鬓凌乱的柳棉急步走到许长安身边,边拿手试他额头的温度边发难道,“楚玉呢?还不赶紧扶公子去床上歇着?”
  “娘,我没事。”许长安简直恨不得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仆从拖出来打一顿,他颇为无奈地拉下柳棉的手,示意她看罗汉床上躺着的楚玉,“是楚玉受伤了。”
  柳棉将信将疑地把许长安从头至尾摸了遍,确定毫发无损后才匀出目光给楚玉。
  “脸色怎么这样苍白,这是伤着哪里——”柳棉惊疑不定的嗓音停住了,她视线落在了段慈珏脚边的人头上。
  “这是温廷尉家的孩子吧?”进门后还没说过话许慎开口道。
  在长辈和在同龄人面前终归是不一样的,段慈珏执了个晚辈礼,态度恭敬道:“正是温大人次子温元溪。”
  “温元溪遭魔物侵袭后理智全无,在银楠巷出手伤了令公子书童楚玉。”段慈珏若有所指道,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过程,“幸而公节当时就在不远处,这才能出手帮忙,带回楚玉。”
  不过,他话虽说的简单,给出的讯息却并不敷衍。
  首先,魔物温元溪已死,学子谋杀案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其次,银楠巷香位于皇城西,与皇城东的大司马府相距甚远,楚玉不会无缘无故地半夜出门,主动送到魔化的温元溪手里。
  联想到前日折损的许道宣书童如意,再结合楚玉大半夜出门的举动,恐怕,是那魔物盯上了许长安。
  “这小子在提醒我楚玉是因为长安才受的伤呢。”素有“老狐狸”之称的当朝大司马许慎,易如反掌地看穿了段慈珏的算盘。他也不戳破,而是直接点了许长安名字:“长安,还不赶紧谢过段公子?”
  误会便这么结下了。
  等不久后楚玉醒来,主动要求为自己的意气用事领罚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得了个救主的功劳。
  当然,那是后话了。
  现下,许长安猛地伸手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来由于着急楚玉的伤势,居然忘了向段慈珏道谢。
  此前许长安与段慈珏有点过节,不过楚玉性命当前,一切皆不重要了。再说整个弘文学馆,有几个没因为段慈珏嘴贱而跟他有过摩擦呢?
  许长安拱了拱手,真心诚意道:“太岳谢过段兄大恩。”
  “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段慈珏回了礼。
  即使心里完全不清楚楚玉为何会半夜出现在银楠巷,为了防止他受罚,也总归是先替他揽了功劳再说。现在目的既已达到,加上许慎夫妇在场多有不便,因而段慈珏朝许慎一拱手:“人既已送到,公节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段公子请留步。”却是一直不出声柳绵挽留道,她瞧着段慈珏与楚玉相差无几的惨白面孔,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段公子脸色这般难看,怕是也伤得不轻,不如等太医来了,一同看过再走不迟。”说完,柳绵转头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明月,你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明月俏生生应了,转身就出了门。
  没过多久,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木苦,便被奴仆和明月搀扶着进来了。
  给楚玉段慈珏两人分别诊了脉,老太医捋了捋胡须,边示意药侍收拾东西边道:“令公子书童伤势严重,幸好段公子及时用自身的生命力救了回来,现在只需送回回春局,种进土里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至于损失了不少生命力的段公子……”老太医大手一挥,镇定从容地做了决定,“也一并送去回春局,种进土里!”
  “不、不是,”旁边目瞪口呆的许长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腾地站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为、为什么要种进土里?”
  第12章 我儿子把三皇子藏在屋里
  许长安话一出口,便知道坏了。
  此前的十七年里,他一直战战兢兢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生怕不小心露出端倪,让人发现自己是重生的。
  毕竟在思想封建的古代,重生人士极有可能会被打入妖魔鬼怪一类,然后活生生被火烧死。
  说到烧死,许长安刚重生没多久,大概两三岁的时候,就在他亲兄长怀里,见过一个被指控是鬼的妇人,给架在柴火堆上活活烧死了。
  这个前车之鉴在许长安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他再不敢随便流露出与周围人不同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恐怕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惴惴不安的许长安,如果这时候能冷静下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和他经常用来看许道宣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植物受伤了,不种进土里种到哪里?”
  老太医没好气地斜了眼许长安,语气听起来就仿佛在回答一个傻问题。
  “不,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是植物?”许长安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两下楚玉和段慈珏的方向,得到肯定答案后,只觉得脑内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了。
  “很好。”许长安深深吸了口气,企图压制住颤抖的手指。
  “这不是武侠世界,这是玄幻世界,人是可以变成植物的,不植物是可以变成人的。”许长安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大惊小怪,要冷静,冷静……冷静个屁啊!
  “他们俩是植物,那我是什么?!”
  指着自己的许长安,简直快要崩溃了。
  这个时候也无所谓露不露马脚了,总归被烧死之前好歹得知道自己是不是个人。
  抱着这样想法的许长安,并不知道他在外人眼中,除了脸色白了点,说话声音大了点,其余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你这傻孩子,”柳绵以为许长安又犯了浑,关切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你当然是我儿子了。”
  柳绵显然没能正确理解儿子的意思。
  不过恰巧也阴差阳错地,让许长安误解了。
  饱受惊吓的许长安,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我还是个人。”
  只要还是人,就什么都好说。
  来不及重新组建三观,许长想起方才不小心捅的篓子,险些出了身冷汗。等他绞尽脑汁地想好借口,预备蒙混过关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几乎走光了。
  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长安,”爬墙爬得一身脏兮兮的许道宣,朝许长安讨好地笑了笑,“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许长安下意识想拒绝,不好两个字都到喉咙口了,结果瞧见这个祸害可怜巴巴的眼神,又不由得心一软。
  “上来吧。”许长安拍了拍床铺。
  意外地得到了许可,许道宣生怕许长安反悔,赶紧蹭了过去,哪知还没碰着床边,就听见许长安道,“先去洗把脸,把自己弄干净了,才能上来。”
  哐里哐当地折腾完,许道宣总算是如愿以偿地上了床。两人并排躺着,许长安惦记被送去回春局的楚玉,又担心自己不久前问的问题引人怀疑,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长安。”
  许道宣的声音从右边传了过来。
  “怎么了?我吵醒你了?”许长安问。
  “没有,”许道宣声音低低的,“我睡不着,我想如意了。”
  漆黑的夜里,许长安看不见许道宣的表情,却从他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失落。
  “到底还是个孩子。”许长安想,他无声地翻了个身,面对许道宣侧躺着,而后抬起手,像小时候他娘经常做的那般,在许道宣腹部轻轻拍着。
  拍着拍着,许道宣小幅度的颤抖停止了,他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而均匀。
  确定许道宣是真的睡着了,许长安才动作悄无声息地平躺回去。
  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既怀疑夜里所发生事情的真实性,又震惊于书童是植物的真相,甚至还担忧自己重生身份揭露后会不会被烧死。
  许长安瞪着头顶的纱帱,眼见天际即将泛起鱼肚白了,才好不容易地瞪出点迷迷糊糊的睡意。
  “我养的牡丹,不会也是可以变成人的吧……”
  半梦半醒间,许长安呓语出声。
  翌日,用过早膳,许长安和许道宣先去了回春局,想探望昨夜送来的楚玉和段慈珏。
  哪知道看门的麼麽听完了他们的来意,以会耽误药效,延缓病患痊愈为理由,直接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站在回春局的匾额下,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许道宣提议道:“回府?”
  于是大清早急匆匆出门的两个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在回去的路上了。
  路过皇城西市的时候,许长安听到一阵喧哗。平素有热闹就凑的许道宣,反常地没有挤过去,反而是加快了步子。
  “不去看看吗?”许长安问。
  许道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
  恰在此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许长安回过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学子谋杀案的凶手被点火了。
  他顺着声音抬高视线,看见一股乌黑的浓烟正翻越过春风楼楼顶,飘扬在青碧如洗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