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原本傅雪还是和彭媛一起住的,结果等到商予尘穿着睡衣来敲门后,彭媛就非常识相的换了间房,给两人腾地方,领走前还给傅雪抛了个暧昧的媚眼,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商予尘一进门就像只大型犬似的抱住了她,然而傅雪却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今天跟着她的保镖对自己通报的内容,说是她自从接到一通电话后情绪就一直有些低落,他眸光微暗,阿雪在乎的人,还真是多啊。
他在她颈间不安分的蹭了蹭,似无意的问道:“怎么了,今天出去玩儿发生什么事了么?”
傅雪回过神,惊叹于他的敏锐,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就是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心情有些不好而已。”
“什么人?”
“我......母亲。”她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好像从来没跟你提过她。”
早已经把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个干净的商予尘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随后低着声音问:“阿雪愿意和我说说你的家人么?”
傅雪垂着眸,组织好语言后才缓缓开口:“我13岁的时候,我母亲认识了蓝雨嫣的父亲,哦对了,你应该也不认识蓝雨嫣。上次她有去参加过你姨母的生日宴。”
商予尘想到那个试图找自己搭过话的女人,心中冷哼着,没说什么。
傅雪继续说:“后来她就和我父亲离了婚,成功嫁入蓝家,签离婚协议的那天,她和我父亲说,她早就受够了那种穷苦的生活。”
潘兰凤虽生在普通的小康家庭,却生来就极美,长了一张白莲般不谙世事的脸,人也聪慧,身边总是不乏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的追求,不过因为家世太过普通,那些男人们便从未想过要娶她。
前半生靠着那些男人们过惯了奢靡的生活,潘兰凤也明白以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嫁入豪门,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在外打拼的傅安华,被他温文儒雅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貌吸引,两人很快就彼此交往起来,感情日渐加深后,顺理成章的领了证。
在傅雪的记忆里,小时候父母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非常相爱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的脾气越来越差,总是会冲着工作完回来后一身疲惫的父亲发火。
后来她才知道,是母亲的一位朋友嫁入了豪门,那位阿姨还经常来他们家看望母亲,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上一些昂贵的礼物。
母亲每次找父亲发脾气的时候都会提到那位阿姨,如今的日子过得有多好,每次来在她面前炫耀的口吻让她有多么的愤怒。
再后来,父母亲的沟通就越来越少,因为每次一说话,十次里有八次都会吵起来。
虽然,大部分都是母亲一个人的宣泄,父亲从未对她说过什么重话。
“他们离婚之后,我就一直和我父亲相依为命,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总是需要钱治病,亲戚家要么是生活在乡村的普通农民,要么也是在城市里奋斗打拼的,没人能帮助我们,便一直是父亲自己苦苦死撑着,负担着我们的生活和我的学费。”
说到这儿,傅雪的声音有些干涩起来,发觉她的停顿,商予尘眸光暗沉的抱紧了她,即便这些事情事先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可从她口中再复述一遍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为她心疼。
要是能早点认识她,他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苦难!
“后来,父亲患了胃癌,急需要一笔钱做手术,我便只能去求她帮忙,可惜,她那位丈夫似乎受够了我母亲花着他的钱去接济病重的前夫和早该脱离关系的女儿,没有接受我的求助,尽管后来有了汤圆家的帮助,父亲还是因为手术失败去世了。”
傅雪颤抖着抓紧了商予尘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恨意,“你知道吗,父亲死后这么多年,她从未去看过他!可我父亲,却在最后闭上眼的那一刻,还在念着她的名字!”
一个女人,要狠心到什么地步,才会在为了豪门生活抛弃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相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直到死后也从未来探望过呢?
“可笑的是,她如今却来请求我的原谅?呵呵——凭什么?”
她眼眶里早已布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商予尘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低头在她挂着泪珠的睫毛上轻轻落下一吻,傅雪顺势闭上了眼,情绪因为他这一温柔的举动慢慢平复了下来。
傅雪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就算在汤圆她们那儿,也总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只当潘兰凤是个陌生人。
可如今在他身边,却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怨,自己的恨。
看着她此刻因为那抛弃了她的母亲而痛苦的模样,商予尘强压着内心的阴霾,柔声凝视着她开口:“阿雪不要难过,只要你能高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蓝家,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只要能让阿雪解恨,他一句话就能毁了那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人。
商予尘微敛下眼底的阴暗,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半点异样。
啧......或许,可以马上联系一下封易白。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联系和牵扯,在我心里,她已经不是我母亲了。”傅雪淡漠的说道。
即便对潘兰凤还是有怨恨,但现在她已经连恨这种情绪都不想在多给对方,只要以后不再联系就好。她相信,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
听到她的话,商予尘心中暗喜着,这么说来,阿雪在乎的人里就又少了一个,其实他很想问问,现在自己在阿雪心里排第几呢?
毕竟,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第一位的,所以他也极度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是同样的位置。他渴望着她所有的目光和炙热的爱,不希望她把多余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半分。
可是看着她此刻疲惫的模样,商予尘又踌躇着问不出口了。
许呈言说,女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是男人的体贴。
他似乎不该拿这个问题在现在来烦她。
这样想着,商予尘便温柔的看着她道:“以后我会一直陪在阿雪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只要你需要。”
当然,即便她不需要,他也不可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