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铃也急,跑出去偷偷在老夫人房外偷看。
这一谈就谈了好久,到了正午许老夫人留裴迎真和顾老太傅吃午饭,阮流君便松了一口气,这提亲应该没有问题了。
但按照规矩,如今她不能过去一同吃饭,便只能在自己房中,随便用了一点,听着香铃回来跟她絮絮叨叨的说,许老夫人怎样怎样,顾老太傅怎样怎样,又说许荣庆开玩笑要了好多礼金呢,裴少爷都应下了,许老夫人骂许荣庆胡闹。
阮流君想着想着自己笑了,真好。
用过午饭顾老太傅便带着裴迎真回去了,阮流君想出去送却被李妈妈拦住,说是不成规矩,等定亲的时候才能见裴迎真。
她叹气道:“那要等大哥定了亲之后,还有许丹辉那边,才能轮得到我。”这是得多久啊。
李妈妈无奈笑道:“小姐当真是想嫁的不得了啊,让人瞧见了笑话。”
她只好坐在房里等着,没一会儿许荣庆笑的非常微妙的进来了,问她,“想不想知道你的亲事成了没有?”
她才不问,一会儿沈薇和许老夫人定会告诉她的。
见她不问,许荣庆忍不住道:“你就不问问?”
“不问。”阮流君道。
许荣庆又问:“那……你不想知道我们送顾老太傅他们出门遇到了谁?”
阮流君看他,“谁?”
他一挑眉,终于舒服了的道:“谢相国。”看阮流君不说话,又道:“他一听裴迎真说已经正式提了亲,对祖母行了礼说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就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阮流君不说话,她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他,没有一句想说的。
过了一会儿沈薇和许老夫人便请她过去,与她说裴迎真提亲这件事,说等许荣庆的事定下了,就把她的也定下。
沈薇比她还要高兴,欢天喜地的说要为她准备嫁妆,做被子之类的物事。
许老夫人拉住阮流君的手笑道:“裴迎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定是会好好待你的。”
阮流君点了点头,她知道的。
阮流君总惦记着如今裴迎真要住在小宅子里,怕小宅子里什么都没有,想给他送,偏李妈妈说她如今不能见裴迎真,最后只能让香铃去找阿守,问问看缺什么帮衬着买办了。
香铃出去忙到晚上才回来,进府就跟阮流君抱怨,说阿守可抠门了,什么都舍不得买,都要买最差的,还说裴少爷习惯了,省着钱娶小姐用。
阮流君听她抱怨完,才问:“那该买的可都买了?今夜他们主仆可是要留在小宅睡觉?”
香铃喝了口水道:“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裴少爷要自己买,今晚他们好像留宿在顾老太傅那里,明日要宣读殿试结果了,他们还要早起呢。”
是了是了,明日殿试的结果就出来了……
她心里又紧张又忐忑,又问香铃,“裴迎真的伤如何了?敷药了吗?”
香铃笑道:“小姐别操心啦,裴少爷又不是小孩子了。”
阮流君这才忍下不问,却是一夜都睡不踏实,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林云飞浑身是血的趴在马上,像是已经死了……
而陆楚音凤冠霞帔的站在她窗外哭,对她说:许姐姐我不能嫁给李云飞了,我要进宫了……
她一下子就吓醒了,坐在那榻上看着灰蒙蒙还没亮的天,又倒在被褥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是梦,只是梦,梦都是反的。
她心里莫名慌极了,打开直播间买了一个天眼看李云飞,看到他披着霜露打马奔驰在官道之上,脖子上的鸿雁玉佩一下一下的晃着,虽然面容憔悴,但却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她注意了一下那路旁,恍惚中看到一个城门的名字,似乎……李云飞马上就要到京了。
她再无睡意,看到弹幕里有人提出疑问——
吃货:主播李云飞会不会被太子或者谢绍宗的人拦在城门外进不了京?
她眉头就是一紧,是啊,会不会闻人瑞卿或者谢绍宗派人拦住他?故意耽误了时间,好让小晔国的大使发现宁乐公主已经不见了?这样一来就无可挽回了……
阮流君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起身梳洗了之后去向老夫人请安,央求着她带自己进宫向太后请安,说是自己做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梦,定要见一见太后才安心。
许老夫人只以为她是想陆楚音了便用过早饭,带着她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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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慈安宫中,陆楚音正在服侍太后用药,瞧见阮流君和许老夫人进来,欢天喜地的道:“许姐姐来的正好,我刚刚还说等会殿试结果宣读之后要出宫找姐姐去看状元骑马游街呢。”她将最后一口药喂太后用完,给她漱了漱口,转头去扶要行礼的阮流君眨眼道:“我猜今日游街的状元是裴迎真大哥。”
阮流君伸手扶起许老夫人,笑道:“那等会我们一起出宫去瞧瞧金科状元。”
“好啊好啊。”陆楚音高高兴兴的应下。
太后让两人坐过来说话,问了许老夫人最近的身子,又问阮流君今日怎么想起来进宫瞧她了。
许老夫人笑道:“娇娇啊,是想太后您这位祖母了。”
阮流君不想让陆楚音知道这件事,免得她咋咋呼呼的先打草惊蛇,便什么也没说,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看外面天气好,对太后道:“今日这样暖和,不如我扶太后祖母和祖母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太后也是许久没出去了,便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又让陆楚音去看看陆楚楚用过安胎药没有,一块到园子里走走。
陆楚音应了一声去了。
阮流君便扶着许老夫人跟随着太后出了大殿去了后花园。
今日的阳光好极了,金灿灿的给一园子花花草草都镀了一层绒绒的金光,园子里的辛夷花树已经开了一些了,还有一片杏园,白色的杏花开的宛如白云,美的令人眯眼。
许老夫人和太后坐在亭子里看花。
阮流君笑道:“那边园子的杏花开的好极了,我扶太后祖母去瞧瞧?”又对许老夫人道:“祖母可不要吃醋生我的气。”
逗着许老夫人和太后都乐了。
太后扶着她的手道:“便是你祖母吃醋也没用,哀家就是要拐走她的亲孙女。”扶着阮流君的手起身。
许老夫人笑道:“有了太后祖母,就不要我这个老祖母了。”挥手让阮流君小心些。
阮流君应是,扶着太后带着两个宫女稍微走了一下,就到了杏园里。
“当真是开的好啊。”太后被那一片的白晃的眯眼,“比起桃花,辛夷花,哀家还是最爱这杏花。”
阮流君扶着她往里走了走道:“我记得楚音妹妹也爱杏花,还常常说在静云庵时每年都会折好多杏花插在房中。”
太后想起那时候小小的楚音便笑了,“是啊,她什么都随哀家,这些日子她日日在哀家跟前服侍,竟是比哀家亲生的那些儿子孙子还要孝顺。”她叹口气,“打从给楚音定了亲,瑞卿是不太过来了。”
阮流君道:“李少爷待楚音妹妹十分的好。”她看太后神色不错,这才道:“我昨夜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起来后总是心慌的厉害……”
“哦?什么样的梦竟将娇娇吓成这样?”太后拍了拍她的手。
“是……关于李少爷和楚音妹妹的。”她细蹙着眉道:“有些不吉利,太后祖母千万别生气。”
太后笑道:“一个梦而已,哀家怎会生气,说说看。”
“我梦到李少爷护送宁乐公主……出了意外。”她抬头看太后,果然见太后皱了皱眉,她继续道:“是在临近小晔国的边陲小镇前的那一段官道山路之上,突然冲出一伙匪贼刺伤了李少爷将公主劫走了……之后李少爷负伤连夜赶回京都要禀报圣上,却在城门口被一伙人拦了下来。”她看着太后的脸色,“那伙人口中还自称是太子殿下的人……”
她看太后眉头又是一皱,又忙道:“太后祖母说是不是好生奇怪荒谬的梦?李少爷怎会出意外呢?有菩萨和太后庇佑,宁乐公主也定是会顺顺利利的嫁给小晔国太子。”她扶着太后的胳膊,笑笑又道:“只是梦里太真实了,连宁乐公主穿什么,李公子穿着什么,骑着枣红大马,腰间挂着一枚青玉雕刻的鸿雁玉佩。”
太后蹙眉看她,“你见过云飞那枚玉佩?”
阮流君也惊讶道:“李少爷当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太后这下心里也有些惊诧了,李云飞那块玉佩是他祖母去世的时候给他的,平日里他都是贴身带着,没几个人知道,许娇和李云飞没见过几面,想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居然能在梦里梦到……
阮流君又将天眼里看到的那个宫女穿着的公主的衣服和细节说了一说,说是梦里梦到的。
越说太后心里越发毛,这些许娇定是没有见到的,她梦里居然都梦到了?
太后又问她还梦到了什么。
阮流君将那马车的细节,官兵们的细节,一一都说了,看太后的脸色便有些安心了,太后是个信佛的人,她是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也不用真当真,只要太后留个心就好。
阮流君听见那边陆楚音和陆楚楚来了,便扶着太后道:“只是个梦而已,太后祖母可别怪我乱说八道的。”又道:“贵妃娘娘来了,我扶太后过去吧?”
太后点了点头。
阮流君又跟她们说了会儿话,听小宫女来报说,殿试结果已经宣读完毕了。
陆楚音忙阻止她,“别说别说!先别告诉我们结果,我们要亲自去看。”拉着阮流君道:“许姐姐,咱们一起去看状元榜眼探花骑马游街吧!看看这次的状元郎是不是裴迎真大哥。”
阮流君将此事说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也想去看看结果。
两个人便匆匆忙忙行礼告退,结伴出了宫。
太后瞧着她们走了,也就都散了回殿去了,坐在大殿里细细的将阮流君和她说的梦又想了一遍,一个梦怎会如此的真实清楚?
她心里不安,扶着嬷嬷的手到佛堂拜了拜,又问道:“云飞走了这么些日子应该是已经到小晔国了吧?”
嬷嬷应是,“按理说,昨日或者前日就该到了的,路上若是耽误了也说不定。”
她点点头,终是不安心道:“你叫福寿偷偷去城门守着,不要被人发现,夜里也先不要离开,有什么奇怪的事便回来向哀家禀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希望佛祖保佑云飞和楚音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成亲生子,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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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君和陆楚音出了宫,直接坐马车赶到了紫薇街,这条大道是京都中主要大道,历来状元骑马游街就是在这条大道上绕一圈,然后步行经过午门,端门,承天门进琼林苑参加圣上为他们庆贺的琼林宴。
这一日满京都的人都出来凑热闹了,有些夫人和闺秀就是为了瞧一瞧金科一甲究竟是何等样子。
所以人多的马车根本靠近不得,阮流君只好和陆楚音下车步行过去,已经清道了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陆楚音先问清,游街还没开始这才安心。
可如今这两旁的酒楼客栈,能看到街道上游街的地方都是人,老早就被人订满了,她们如今根本没有地方下脚。
陆楚音好不容易拉着阮流君挤到一家酒楼前,抬头看二楼,居然瞧见是许丹夕和李霏霏。
她们二人也瞧见了陆楚音和阮流君,李霏霏低头冲她们故意招了招手,就见许丹夕对身边的丫鬟说了一句什么,那丫鬟便下楼来,挤到陆楚音和阮流君身边道:“小姐,陆姑娘,我们小姐说如今这座位都满了,没有地方了,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楼跟我们小姐挤一挤,只是没有椅子了,两位怕只能站一会儿了。”
陆楚音脸色一黑。
阮流君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许丹夕道:“跟你家小姐说,谢她好意,让她自己好好坐着吧。”拉着陆楚音刚要走,就见对面新开的酒楼,紧闭的大门和窗户被打了开。
有人要进酒楼里去,酒楼门口的小二忙拦住道:“不好意思这位爷,今日本店不开张,不能招待您了。”
阮流君望过去,只见空无一人的酒楼,二楼有人推开了窗户,那人居然是……
“哎?那不是许大哥吗?”陆楚音惊讶,顿时惊喜的冲对面挥手,“许大哥!”
许荣庆在二楼眯了眯眼,看到两个人忙从楼上下来,绕了过去,问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祖母呢?”
“祖母回府了,我们来凑个热闹。”阮流君道。
陆楚音忙道:“那个酒楼是许大哥的吗?我们没有地方坐……”
许荣庆一乐对阮流君道:“娇娇啊娇娇,你连大哥的铺子都不认识?”
阮流君惊讶不已,她当真的……不知道许荣庆还新开了个酒楼。
许荣庆护着她们不让人挤着道:“走,去大哥那里,今日清场了,你们俩清清静静的坐楼上包间。”
陆楚音一喜,嘴甜的道:“谢谢许大哥!许大哥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