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是不是轻松许多?”
韩艺轻轻抚摸着元牡丹那比丝绸还要光滑的玉背,笑吟吟的说道。
元牡丹脸颊的红晕登时扩大不少,可如今她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都使不出,想不轻松都难呀,微微仰头,给了韩艺一记白眼,却是魅色更增。惹得韩艺情不自禁稍稍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臂弯又加了几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
元牡丹微微挪动了螓首,让自己输得更加舒服一些,微合着眼,脑子里面真的是一点事都不愿去想,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以前她都是非常紧绷的,整日想着如何为元家装更多的钱,她渐渐明白韩艺说得“肩膀”的含义,也渐渐明白夫妻的真谛。
而韩艺同样也有着梦幻般的感觉,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是这样的,这与他以往的思想是截然相反的,凝视着那绝美的脸庞,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来,轻轻抚摸毫无瑕疵的肌肤,喃喃自语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元牡丹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眼角处闪烁着丝丝泪光,嘴角挂着微笑,慢慢沉睡过去。
......
......
“大伯!”
下午时分,韩艺牵着元牡丹来到后堂,此时就元禧一个人坐在里面。
“你来了。坐吧!”
“夫人请!”
韩艺非常绅士的将椅子摆歪又摆正。
元牡丹红着脸,瞧了韩艺一眼,有这必要吗?
韩艺却是一个劲的使着眼色,元牡丹这才坐下,偷偷的瞥了眼元禧,脸却已经通红了。而韩艺却是大咧咧的坐在元牡丹身边,一脸笑意,将元禧给忽略到一边。
元禧都看在眼里,这小子果真是与众不同。他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反而乐于见到这一幕,可是他也知道元牡丹是害羞的,轻咳一声,道:“韩艺,上回签约时,你的那什么劳工法案可是将元哲折腾的够呛。”
“这事还请大伯原谅我事先没有告知。”韩艺似乎早有预计,很快就说道:“但其实这劳工法案是对于我们元家有利的。”
元禧道:“这我听元哲说了,这个劳工法案是用来对付漕运的,可是老夫不明白的是,劳工法案会增加我们的成本,可我们最大的买主就是朝廷,我们也不敢将这一部分成本转移到朝廷身上。”
其实他想说的是,朝廷是否会帮我们分担一点。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朝廷能够这么做,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还想得到更多,就太贪心了一点,但是哪个商人不贪心。
韩艺道:“大伯,其实这劳工法案不是主要用来对付漕运的,我要用这劳工法案来帮助元家从地主模式转为商业化模式。”
元禧好奇道:“此话怎解?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么?”
元牡丹道:“如果分得这么清楚,我们的南进计划不也是地主模式么?其中你让我们贩卖奴隶,这与你的劳工法案不也是自我矛盾吗?”
你那边贩卖奴隶不就是要剥削么,这边又要劳工法案,前后矛盾。
韩艺道:“我们元家在南进计划扮演的角色,就是原料生产商,那还是商人,至于说贩卖奴隶么,直白一点的说,奴隶就是商品,我们做得还是商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完成转型,因为地主是受地域限制,山东的地主在江南那就什么都不是,地主的活动范围就那么点点大,而商人是不受的,身为商人的话,全国都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可以货物卖到任何一处,而地主只会固守一隅之地,唯有转型为商业模式,我们元家的买卖才会越做越大。而劳工法案在里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就是彻底瓦解地主。”
元禧一惊,道:“彻底瓦解地主?”
韩艺点点头道:“地主是阻碍商业的最大绊脚石,因为他们将大量的劳动力束缚在他们身边,而且他们不懂得经营,挥霍着大量的资源,商人将来不打败地主,是无法取得质的突破。”
元牡丹黛眉紧锁道:“可是地主的势力太强大了,而且多半都是贵族,这如何去瓦解他们?”
韩艺笑道:“其实这并不难,只要做到两点就行了,其一,针对那些贵族掌控的郡望,我们的作坊、店面要以城市为中心,促使城市繁荣,将百姓吸引到城市来,为我们的作坊提供大量的生产力,只要百姓离开了土地,那么地主便难以存活。其二,从农村包围城市,模式就是雇佣制,承包农田,将农田商业化,消灭佃农的存在,迫使地主跟着我们一块转型,只要他们转型为商人,那他们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他们也只能以我们马首是瞻。劳工法案只是我为元家创造的一个理由罢了。”
元禧从来没有低估韩艺的野心,沉思半响,问道:“那朝廷从中又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现在问题就在这里,韩艺究竟是代表朝廷的利益,还是代表商人的利益。
韩艺道:“朝廷与商人关系那是唇亡齿寒,没有一个强大和稳定国家,商人将面临死亡,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获得钱财和地位,而朝廷利用商人获得财富和一个更加稳定的国家,这两者毫无冲突,而且是相互依存,现在由我掌管财政,我们彼此可以相互理解。”
元禧点点头道:“你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元家经历过太多的战乱,不管是商人,还是地主,在战乱中都难以幸存。”
韩艺笑道:“既得利益者,没有人会想着天下大乱,只有那些受到剥削的人才会想着依靠蛮力推翻现有的规则,这也是劳工法案推出的主要原因,朝廷要顾忌天下黎民。”
元禧笑了笑,没有否认这个事实,道:“如今我们拿下了运输集团,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粮食!”
韩艺道:“长安、洛阳的人口是越来越多,我在户部查过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在年年的丰收的情况下,关中的良田已经负担不了这么多人口,将来的粮食肯定是从江南运送过来,为了让朝廷对于运输集团的高度依赖,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江南的粮食运送到长安来,依靠粮食获得朝廷和关中贵族的认可。另外,还有江南的茶叶、丝绸、瓷器,都是非常好的商品,天下贵族、富人都集中在两都,我们无法让他们转移到江南,我们只能货物运送来长安,满足的长安、洛阳的需求,同时也能够刺激江南的经济,增进江南的生产力,因此我们要加快启动这个运输集团,紧张让南北紧密相连,对于商人而言,是多了两个大市场。”
元禧皱眉道:“如此说来,元哲提出要借用劳工法案取得对船坞的主动权是错误的?”
韩艺笑道:“这是非常正确的,而且大伯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研制出更为新式的船只来。”
元牡丹好奇道:“你如何敢肯定?”
韩艺道:“这是工部尚书告诉我的,新船坞的出现,让造船业解决了许多难题,造船业兴起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元禧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还真怕长运、万里那边研制不出新船来,那我们到时就会骑虎难下。”
韩艺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会让元哲得逞的。”
元禧难得哈哈笑了起来。
在元家堡待了两日,不过跟元牡丹在一起,想要完全不谈公事,那是不可能的,二人还是没日没夜的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只不过夫妻二人一块谈,又比一个人要好多了,真是男女搭档干活不累。
......
大兴善寺。
“三叔,真是太谢谢你了!”
韩艺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由衷的向崔平仲说道。心里暗自钦佩,这真的是一个天才,短短数日就搞定了这拼音。
崔平仲摆摆手道:“我只是在你的基础上稍作改变,你原先那一套拼音就已经非常精妙了,我做得其实非常有限。”
“崔三叔过谦了。”韩艺一笑,又道:“其实能够获得崔三叔的帮助,我已经觉得非常庆幸了,但是我一直都非常好奇,为什么三叔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毕竟我跟你们崔家也算是恩怨颇深。”
崔平仲笑道:“其实拼音能够给你带来多少好处,我看也不见得,以你的才能,根本不需要做这些费力且收益甚少的事,可见你是真心想为百姓着想,也是在为了我大唐着想,在这一点上,戢刃、玄道他们都不如你,这也是我愿意帮助你的唯一原因。”
韩艺听得怔怔不语,他万万没有想到,最了解他的竟然是相见不过几面的崔平仲,即便是元牡丹、萧无衣她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她们总是搞不懂为什么韩艺要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麻烦么,其实道理很简单,韩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国家,但是没有人会这样去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笑道:“崔三叔,你真是高看我了。”
“其实我以前也想不通这一点,因为我也不相信你的目的会这么单纯,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崔平仲摇了摇头,又道:“而且一直以来,看低你的人还少么,我不过是吸取了他们的教训罢了。”
韩艺苦笑道:“三叔你真是谬赞了,其实我身上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弹指间,便可灰飞烟灭。”
崔平仲道:“这不也是你成功的关键么,你每回都敢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但是你的对手都不敢赌,所以你总是能够以劣势取胜。”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很庆幸三叔你没有成为我的敌人。”
崔平仲摇摇头道:“就算是,输得也是我,因为我不能像你一样,如此坚定自己的信念,像我这样的人是难以取得成功的。”
韩艺笑道:“这就是三叔你不愿意当官的原因?”
崔平仲愣了下,随即哈哈道:“就说我不是你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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