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桐告诉自己,他是病人,她不跟病人斤斤计较!
虽然心里面尴尬不已,但是她还是没有一丁点反抗,乖巧得像只白兔。
容尉迟却是一怔,她怎么不躲他了呢?!
尤桐抿唇不语,径自拿起护士刚刚给的体温计,不是耳温枪,而是原始的那种需要夹在腋下的,她不想再说话,免得让他又有机会戏弄自己,咬了咬牙,直接伸手去解他病服的扣子。
容尉迟明显一僵,好像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一时不查,竟由着她了。
尤桐憋红了整张脸,抬起他的胳膊,将体温计塞了进去,闷声说道,“不许动,夹十分钟。”
他眯起眼睛望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十分钟很短,但却好像很漫长,终于在彼此都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到时间了。
她又倔倔地不说话,直接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抽出体温计,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蓦地让她的身体也跟着烫了起来。
纤细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体温计的一端,拿到灯光下自己观看,三十七度六,还算正常。
她又按照护士的叮咛,拿了一支止痛的口服液给他,“喝掉。”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很听话,张开嘴对着吸管将药喝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又喂了他一点水,漱去苦味儿。
“好了,你可以睡觉了。”她扯了扯他的被子,铺平。
说完,在他错楞的目光注视下,她背脊直直地走进了病房旁边的小浴室。
她却不知道,身后的那个男人早已经看傻了。
◎ ◎ ◎
浴室里,尤桐对着水龙头大力地撩水洗脸,她用的是冷水,凉凉的,但却浇不灭她脸上的热烫。
她刚刚似乎是太勇敢了点!
想想都觉得后怕呢!
不过……他现在是个病号,能把她怎么样?!
自我安慰了一番,做足了心理建设,她又磨蹭着洗漱了一番,然后推开门,重新回到病房。
故意无视他紧紧盯视的目光,她径自走向另外一张病床,可还没坐下,他就又叫住她,“睡这里!”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尤桐立即摇头,“会很挤的!”
“一米五虽然不是很宽,但睡两个人也不会很挤吧,过来!”
她还是不动。
“那你是想让我过去,是吧?!”他危险地道。
尤桐暗暗咬牙,觉得这个男人的固执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她关了灯,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向他的床。
比起台北金陵世纪里的那张kingsize大床,这张床简直小得离谱,两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尤桐不由得有些僵硬,她闭上眼睛,努力说服自己快快睡觉。
容尉迟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低头看着枕边的女人,素颜,穿着跟他一样的病服,大大的衣服包裹着她小小的身躯,毫无美感可言,可是……他却觉得挺舒服的!
“尤桐!”他突然喊道。
“嗯?!”她闭着眼睛应声。
“算了,没事,睡觉吧!”他欲言又止,也翻身躺下。
因为肩膀有伤,他只能平躺,余光却一直斜视着身体一侧。
她浅浅的呼吸像是带着催眠的作用,不多时后,他的眼皮便有些沉重,慢慢、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多时后,尤桐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侧目望着身旁的男人,眸子里浮现出了困惑。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冷酷淡漠是他,云淡风轻是他,高深莫测是他,恶意耍赖是他,平平静静也是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容尉迟睡得安安稳稳,尤桐却几乎没睡,心事重重之外,夜里又爬起两次试他的体温,确定他没有发烧后才又重新躺下,动作不敢太大,怕吵醒他,直到天快亮,她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 ◎ ◎
翌日,凌晨六点,护士的敲门声吵醒了一室和谐。
尤桐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跑下了床,抱着自己的衣服奔进浴室换好,然后轻轻开了门,让护士进来巡查。
“昨夜病人没有发烧吧?!”
“没有没有。三次体温都很正常,第一次是三十七度六,第二次是三十七度五,第三次还是三十七度六。”她如实汇报着。
护士点了点头,记录下来,并告知道,“医生八点钟来,今天病人需要再做一次检查。”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尤桐连忙问道。
“没有。但是先别吃东西,也别喝水,要抽血。”
“知道了。”尤桐用力点头。
护士莞尔笑了下,转身离去。
尤桐回过头来,只见容尉迟靠坐在床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玩味地道,“你对我的身体状况很上心嘛,每一次的体温都记得清清楚楚!”
尤桐顿时面红耳赤,辩道,“我那是记性好!”
病房里忽然爆出某人嚣张的坏笑。
尤桐连忙双手捂脸,羞得连忙跑进浴室。
容尉迟缓缓收起戏谑的笑容,也准备下床去洗漱,掀开被子,却忽然看到床单上一片红色的血迹,小小的一块,却是异常的显眼。
他蓦地一怔,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想必是她昨晚不小心弄上去的。
可是,这小小的红色血迹,却让他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晚,她居然还是第一次。
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有多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