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许老太太都未真正看清楚过方皇后到底长什么样儿,更别提与方皇后说上一句半句话了。
如今许夷光一个小丫头片子,却有了单独面见皇后娘娘的机会,这得多大的福气,满京城也没几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福气吧?
若是换在之前,许老太太对这份福气,自然是高兴,与有荣焉的,有了皇后娘娘这份近乎独一份儿的另眼相看,别说许夷光了,连带他们家还没婚娶的姑娘少爷们,将来说亲时,都会多一重优势。可如今她高兴不起来了,就现在,许夷光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半点孝顺与尊重都没有,连带李氏也越发不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再往宫里去转一圈,镀一层金出来,自谓有了皇后娘娘做靠山,
许夷光岂非得越发忤逆不孝了?
然而不高兴归不高兴,许老太太还得拿出自己的态度来,至少让承恩侯府的嬷嬷知道,他们许家对此番许夷光进宫觐见皇后娘娘之事,是无比喜幸、重视与受宠若惊的。
是以很快便把满心的情绪都强自压了下去,笑道:“周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太夫人想得这般周到,我感激且来不及了,何来的麻烦之说,就怕照顾不周,委屈了周嬷嬷。”
又吩咐大太太与李氏,“周嬷嬷的一应吃穿用度,都要上好的,万不能委屈了她。”
末了还叮嘱了许夷光一番:“千万跟着周嬷嬷好生学,一辈子都能让你受益无穷的。”方让李氏与许夷光带着周嬷嬷回了二房去。
一时回到二房,李氏少不得又笑着与周嬷嬷客气了一回,方亲自送了她到许夷光院里。
许夷光便跟着周嬷嬷学起规矩来,她前世在靖南侯府那几年,规矩礼仪都是重新学过的,比之许瑶光几个,自然是要高出一截的,可要进宫去面见皇后,就自己也知道不足了,是以学得十分的认真。
待用过午膳后,也没有午休,只吃了一杯酽茶,便继续跟着周嬷嬷学起来。
奈何才只又学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春分便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还满脸掩饰不住的慌乱之色。她跟着许夷光这么多年,早历练出来了,最近更是连剖腹取子那样血腥的场面都见惯不怪了,如今却这般慌乱,连周嬷嬷还在都顾不得,显然是出事,而且是出大事了。
第304章 治死了人
许夷光因忙笑着与周嬷嬷说了一句:“劳烦嬷嬷稍事歇息片刻,我应当很快就能回来。”便出了屋子。
不想谷雨也在外面,一见她出来,二婢便立时迎了上来,顾不得行礼,春分已先压低了声音急急道:“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您治死了人,正闹事儿呢……”
治死了人?
许夷光心里一“咯噔”,提起裙摆便往外跑去,跑出几步后,空白一片的脑子才想到了李氏,忙又问跟着她跑的春分与谷雨:“娘知道了吗?千万先瞒着她。”春分白着脸,忙道:“我和谷雨院门都没踏出过一步,都听说了,可见事情已经发生有一会儿,府里也已经传遍了,只怕瞒不住太太……我还听说,老太太很生气,说谁惹的事谁自己善后去,她是绝不会管
的,老爷、老爷也说,他绝不会管这事儿……姑娘,我们要怎么办?”许夷光闻言,冷笑一声,道:“老太太和父亲不管不是正常的吗,他们要是肯管,我反倒觉得奇了怪了。你们先别着急,知道是哪个病人吗?我之前看的那些个病人,就几乎没有重病的,何况这都多少天以
前的事了,就算病人真病情急转直下死了,也不该是我诊治不当才是,八成是讹银子来的,我们出去一看便知了。”
师父前不久还说她行医至今一帆风顺,没遇上过态度过激甚至奇葩的病人家属,既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遇上了,她如今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主仆三个正说着,吴妈妈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姑娘,姑娘您等一等……太太听说了后,很是着急,说要出来与您一同面对,可刚起身,便头晕得站不住,姑娘,您要不先回去给太太瞧瞧,有没有大碍,若
是没有,太太和我也好陪您一起去啊。”果然娘已经知道了……念头闪过,许夷光已道:“吴妈妈,娘应该只是犯了头晕的老毛病,没有大碍,你快回去把药给她吃了,再守着她歇歇,外面的事自有我,很不必你们操心,我也问心无愧,所以,一
定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吧。”
“可是姑娘……”吴妈妈还待再说。
许夷光已厉声道:“没有可是,这是命令,还不快去!”
喝得吴妈妈不敢再多说,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后,方吩咐谷雨:“你立刻进屋服侍着周嬷嬷,别让她觉得受怠慢了。”
谷雨满脸的犹豫,她哪放心得下姑娘?
却也知道款待好了周嬷嬷同样重要,只得点了头:“姑娘放心,我都理会得的,倒是姑娘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春分你也是,保护好姑娘的同时,记得保护好你自己。”
许夷光与春分都应了,主仆两个方继续往外走去,越走许夷光的心便越发乱作一团,既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又担心李氏的身体,怕李氏急出个什么好歹来。
很快主仆两个便出了二门,还没到大门的门厅,远远的便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喧哗声了:“……治死了人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没那么容易,许二姑娘,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就是,以为是官家小姐,治死了人就不用担责偿命了?休想,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我妹妹决不能白死……你们几个,再不把你们主子叫出来,惹急了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大宅子,大
家都不活了!”
“早知道这许二姑娘只是浪得虚名,我就不该让他们把你送来给她治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死得好冤啊……”
除了这些或是凶神恶煞,或是尖细凄厉的怒骂哭喊声,时不时的还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铁钹声,想也知道定是闹事的人在敲,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围观,让许夷光百口莫辩。
春分本来苍白的脸立时涨得通红,既是气的,更是急的,失声道:“姑娘,怎么办?他们引了这么多人来,就算回头证明了他们是在血口喷人,为的是讹银子,姑娘您的清誉,也一定会受损的啊……”许夷光事到临头,反倒冷静了下来,与春分道:“如果待会儿见到人后,我们能确定他们是在血口喷头,立刻让人报官去,只要证明了他们是在讹诈,我的名声自然不会受损了,便真会受损,那也由它去吧
,我不在乎,想来,傅御他也不会在乎。”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将军呢?都给急糊涂了。”春分眼前一亮,整个人都瞬间活过来了,“姑娘,我们立时打发人找将军去,只要将军来了,我们便什么都不用怕了,这事儿也一定难不倒将军的。”许夷光却摇头,“不能让人去找将军,他以什么身份来呢?我们如今可还……什么都不是,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而且他也忙,总不能事事都指着他,我们且先出去瞧瞧到底怎么一回事吧,指不定我们自己
就给解决了。”
说完便继续往外走去。
春分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终于在转过通往大门必经的月亮门后,许夷光与春分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平常用来供人车进出的角门外,乌压压的全是人头,门房该班的六个人全部拼命挡在门口,以防外面的人闯进来,但同时,外面的人也拼命防着他们进门后把门死死关上,任他们在外面叫破喉咙也不再开
,所以两方人马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因外面的人一直死死盯着里面的动静,所以许夷光与春分的身影刚出现,外面便有个人看到了,立时嚷嚷道:“出来了,出来了!那就是你们二姑娘是不是?许二姑娘,你治死了我妹妹,如今终于躲不下去
了吧?算你还有几分人性,你既还有人性,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们说了吧?”他的同伴忙附和起他来:“许二姑娘,我表妹年纪轻轻的,就倒霉被你治死了,剩下我姑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剩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我们这些伤心得恨不能跟她去的骨肉亲戚们,你若不赔我们一大笔
银子,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许府门房的人瞧得许夷光出来了,则是差点儿没哭出来,“二姑娘,您可终于出来了,您再不出来,我们就要顶不住了啊……二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请您示下。”
第305章 猫腻
许夷光没看门房的人,也不理拉着她衣袖,不让她再上前的春分,一把挣脱春分的手后,便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上前,与方才说话的那两个男子当面对上了,“你们说你们的妹妹是被我治死了的,总要让我
先看看尸体,确认一下我到底有没有给她治过病吧?”
因知道出来后必然免不得被无数的人看去,所以纵然都火烧眉毛了,春分也没忘记给许夷光把面纱戴上,就跟之前她每次出来给人看病治病时一样。也所以,这会儿那两个男子只能看见许夷光的眼睛,照理二人都是大男人,不该怕眼前这个一看个子就还没长全、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反倒该她怕他们的,可不知怎么的,在许夷光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
目光的注视下,二人竟无端的有些心虚与恐慌起来。
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自称死者表哥的那个男子这回先开了口,“既是来讨公道的,我表妹的尸体我们自然一并抬来了,不然被倒打一耙,说我们空口白牙来讹诈的,再找人把我们给抓走了,我们找谁说理去?谁让在你们当官的
眼里,我们这些下等贱民的命都不是命,甚至连你们养的猫儿狗儿的都不如呢?都让开,别挡着许二姑娘看我表妹的尸体!”
围观的人群便自发把方才的小圈子,让成了一个大圈子,许夷光这才看清楚,圈子的当中躺了个人,以白布遮盖着全身,旁边还有个一见她看起来,便立时捶胸顿足大哭的老婆子。
许夷光嘴角一哂,这群人包括这位所谓当娘的,眼里可都没有半分凄色,到底是真为他们的妹妹和女儿讨公道来的,还是为他们自己讨银子来的,不言而喻。
许夷光抬脚便往前走去,才走出两步,就让春分给拉住了,“姑娘,还是我去看吧,万一……”万一死者死状恶心恐怖,岂非白污了姑娘的眼睛?
“不用了,我去。”许夷光却坚持继续往前走,春分于医术只略通皮毛,自然还是她亲自查看最好。
春分无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许夷光,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揭开了死者身上的白布。
下一瞬,她便忍不住失声叫起来:“敖大嫂?怎么会……”
许夷光也满脸的惊愕。
只因简易担架上躺的面色惨白灰败,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人,不是别个,竟是前不久才从周大夫的医馆里回了家去,已恢复了至少三成,只等再将养一段时间,便可大愈的熬大嫂,可这怎么可能?
她连最艰难的那几日都熬过去了,怎么会反倒……
而且这群人是谁,真是她的娘家母亲和哥哥们吗,怎么当日她生产和产后那么长的时间,却从来没见这群人出现过?敖大嫂的大哥已开始在叫嚣了:“怎么样,大家都听见许二姑娘的丫鬟叫我妹妹‘敖大嫂’了吧?可见不是我们在说谎,我们更不是讹诈来的,而是许二姑娘真个治死了我妹妹。大家伙儿不知道,我妹妹当日因难产,被我妹夫送来求许二姑娘救命,当时许二姑娘的确保住了我妹妹的命,也保住了我妹妹的一对儿龙凤胎,可她是用的什么方法,大家伙儿知道吗?她竟是活生生把我妹妹的肚子给切开,把两个孩
子给取出来的啊,这样血腥的方法,我妹妹哪还能活?我们这些亲人又怎么忍心不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我们不为她讨回公道,她死都不能瞑目啊!”
说完,便“呜呜呜”的大哭起来,他母亲也跟着新一轮的捶胸顿足,满口都是‘我苦命的妹妹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引得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开来。
“原来不是讹诈来的,而是许二姑娘真治死了人?”
“啧,你听见方才这汉子说什么了吗,许二姑娘是活生生切开他妹妹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天哪,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敢……”
“那之前她救承恩侯夫人和那天救另一个产妇,也是用的同样的法子了?可承恩侯夫人至今活得好好儿,没听说承恩侯府办丧事啊?”
“太可怕了,竟然活生生的把人的肚子给切开,还说这许二姑娘是仙人下凡呢,哪个仙人会这般残忍的?是夜叉修罗还差不多……”
“这许府的大人也不管管许二姑娘的,就任她这样残忍的切人的肚子不成?话说回来,这么半天了,怎么这家人也没个大人出来的?”
“可能是管不了,或者不想管?我听说许二老爷去年才因宠妾灭妻丢了官,可见是不喜欢大老婆和大老婆生的女儿的,当爹的都不喜欢了,其他人还能喜欢到哪里去……”
许夷光对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只认真思索着敖大嫂的死因。连最艰难的时候她都熬过去了,如今天气又还不热,照理她出现术后感染的几率不大才是,何况周大夫还隔日会去他们家一趟,至今也没反馈有什么不妙的,可见敖大嫂是猝死,据方才她的目测来看,她
死的时间也的确不长……那她到底怎么死的?
许夷光想到这里,吩咐春分:“叫两个人过来,替我把尸体抬进去,我要仔细检查一下敖大嫂的死因。”
春分正对围观的人群怒目而视,一群只会人云亦云的,等将来你们家里有产妇难产时,看我们姑娘还管不管……听得许夷光的话,方恨恨的收回目光,举步叫人去。
却被敖大嫂的表哥伸手给拦住了,冷笑道:“想把尸体抬进去,毁尸灭迹,死无对证?想得倒是挺美,只可惜我们都不是傻子,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把春分气了个倒仰,正要说话,许夷光已冷冷道:“毁尸灭迹后,不是更方便你们信口开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吗,你担心什么?还是你们根本就心里有鬼,所以不敢让我检查敖大嫂的死因?”
敖表哥被噎得一滞,片刻方道:“我们心里为什么会有鬼,有鬼的是你才对吧!行,你要查可以,就在这里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我看你还要怎么抵赖!”
许夷光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死者为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竟连最后的体面与尊严都不给敖大嫂留,真是她的亲表哥吗?不过若他能想到为敖大嫂留体面与尊严,也不会将人抬到这儿来,做这样的事了。
她又拿眼看敖大嫂的母亲和哥哥,却见二人都看着敖表哥,一副惟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许夷光不由自嘲的冷笑,她不是已经看出来,这三人当中,敖表哥才是那个拿主意的吗?既然他们做亲人的,都不在乎敖大嫂的死后尊严,她就更要查明她的死因,为她讨回公道了,——人都死了,作为丈夫与婆婆的敖家母子却没来,反而由得敖大嫂的娘家人上蹿下跳,别说这当中没有猫腻!
第306章 寒凉
许夷光于是强忍心里的不适,一一翻看起敖大嫂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双手来,脖子也没有漏掉,等这些都看完,发现没问题后,双手才来到敖大嫂的腹部,掀开她的衣裳,看起她的伤口来。
就见本该已越长越好的伤口四周却又红又肿,伤口正中甚至已经开始有化脓的迹象……
不怪敖大嫂的嘴唇干裂成那样,显然,她是死于术后感染引起的高热,从开始发热到死亡,时间可能不超过十二个时辰,来不及抢救过来也是有的。可她为什么会术后感染,她连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且别人不知道她的伤口不舒服了,她自己却是肯定知道的,周大夫还隔日就会去他们家一趟,她完全可以告诉周大夫,及时让周大夫为她开方子治
疗的,为什么就会走到了这一步!
许夷光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冷冷问敖表哥:“敖大哥的丈夫和婆婆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她要当面问一问他们,到底是怎么照顾敖大嫂的,不是答应了,一定会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吗,他们一家回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敖表哥见许夷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倒越来越冷静了似的,一点也不像他素来见过或是听过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似的,屁大点事儿都会吓得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甚至一点不像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不由攥紧了拳头,不怪敢给人开膛破肚,果然是个厉害角色。面上却仍满是悲愤,道:“我表妹夫和亲家都伤心过度,起不来床了,何况既是许二姑娘将我表妹肚子切开,将两个孩子取出来的,就该知道,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家里一时一刻也离不得人,所以才
会全权让我们这些娘家人来为我表妹讨公道,许二姑娘有什么话,就与我们说便是。”
伤心过度,起不来床了?许夷光想了想,直接吩咐春分:“立刻打发人去一趟顺天府,把情况说明一下,让他们来几个人,再让他们去两个人,把敖大娘母子请来,大家锣对锣鼓对鼓的当面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我明明救了人,还要
蒙受不白之冤。”春分早等不及这话了,立刻大声应道:“是,姑娘,奴婢这就让人去顺天府报案去,等官府的人来了,到底谁是谁非,自然就有定论了,人命关天,可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也不是自以为仗着一面之
词,引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围观群众跟着人云亦云,就能颠倒黑白的!”
主仆两个这番话,说得敖表哥开始慌了。真把官府的人招来了,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又发展到那个地步,可就谁也说不好了,他得到的吩咐,只是帮助敖大嫂的母亲和兄长拿到赔偿,再借此败坏许二姑娘的名声而已,若不是真的问心有愧,
许家干嘛赔死者家属银子?而许家这样的清流人家,又最是要脸面的,便敖大嫂的死真与许二姑娘无关,他们想着息事宁人,只怕也会三言两语就拿出银子来,何况敖大嫂的死还怎么说都与许二姑娘脱不了干系,许家必定就更想息
事宁人,好歹先把事情混过去了。可他们不知道,有些事越是想遮掩,便越是遮掩不住,如此满京城便都能知道许二姑娘治死了人,还是用的开膛破肚那样残忍的法子,她的名声自然也荡然无存了,但反之,一开始就坦坦荡荡的,人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