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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妖督察?社会治安交给疯子保护?》
  如果说先前爆出楚明渊徇私枉法,故意积压凶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么,楚明渊是半妖这个消息,就好似一颗深水鱼雷,搅动了所有势力,掀起万丈狂澜。
  半妖啊,没有人会忘记前段时间一天之内发生16起混血者伤人的事。那只是普通人,就已经有强大的伤害力。而这次,爆发的人是玄学局的督察!玄学局的督察都久经训练,本身的法术和体能就远超过普通人。现在,还具有了妖力,那将是什么等级的力量?
  最可怕的是,根据可靠消息,楚明渊这只半妖已经疯了,而楚明渊,曾经是人族修士里的佼佼者,混的是九尾狐的妖血!
  最优秀的修士、最疯狂的血统、最强大的妖族血统,这三者无论哪一个走向黑暗,都是巨大的社会安全隐患。更何况,楚明渊一下子就把三个全都占据了!
  一/夜之间,恐慌遍生,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玄学局,希望玄学局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安抚惶惶不安的心。
  玄学局的电话再一次被打爆,全都是在问情况,要求作出处置的。大多数的意见都认为,如果证明是楚明渊确实是半妖,那么他不能再担任玄学局的任何职位。
  甚至,可能被囚禁一辈子。
  玄学局的两个副局,一个被张局撵去守着电话,应付各个层面的询问,另一个则密切监控舆情,防止出现恐慌。而张局自己,则匆匆赶往法医部隔离室,一进去就问:“情况怎么样?”
  监控器前的巡察露出不忍的神色,将耳麦递给张局。
  “啊……啊!”耳麦里传来高高低低的痛吟声。
  监控屏上,楚明渊被绑在实验床上,身上接了不知道多少个贴片,全都接向仪器设备。他不住地挣扎,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额头上满是汗水。
  张局心头一跳,将耳麦放下,换了无菌服走进去。问道:“林医生,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力量非常复杂,除了做dna鉴定之外,还要做详细的法力反应测试。”林静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沉静,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张局,不确定他的各项力量值,我不能让他离开,太危险了。”
  张局看着实验床上的楚明渊,眼中闪过强烈的不忍,他刚把心里的话忍住,就看到林静见一个按钮按下。
  刹那间,楚明渊的身体仿佛痉挛起来。他猛地一动,似乎要僵直地坐起来,但银色的绑带紧紧地将他禁锢在实验床上,令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睁大了眼睛,眼中血红色浓重得几乎要化作血雾冲出来,发出野兽嘶吼般的咆哮:
  “啊——啊——!”
  “明渊!”张局低低地叫了一声,却没有阻止林静的动作,只问道:“结果怎么样?”
  “最高法力值有十万个单位,我想,除了妖族那几位大妖,就只有玄学管理部的几位元老能处理他了。”林静一边做记录,一边说。
  神色冷漠,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白鼠。
  “林医生。”张局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仿佛试探一般地说:“要你执行这个任务,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您指的是我曾经和他订婚这件事吗?”林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想,我跟他退婚,已经表明了对他的感情,这个并不重要。张局,以后半妖的数量不会少,如果每一个都像楚明渊这样会发疯,咱们的社会得乱成什么样子?”
  张局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林医生,辛苦你了。”
  她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林静摇摇头,将仪器的数值都往下调,又说:“晚上没有别的事了,柳叶刀耗费的是我的修为,折腾了大半夜,张局,我有些撑不住了。”
  张局明白:“上级已经批准了最高级别的禁锢阵法,我马上就放在隔离室里。”
  “好的。”林静点头,“为了防止我的柳叶刀也被禁锢,无法回到体内,我需要先收回。”
  张局点头,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专家走进来,手里拿着玉牌。
  所有最高级的符文和阵法,都是存在玉牌里,获得批准之后,才能获得一份带使用权限的符纸,催动玉牌。
  专家就位,林静慢慢地退出了隔离室。
  隔离室里,楚明渊双眼紧闭,满头是汗地躺在实验床上,仿佛已经昏迷过去了。
  门开了一条缝,专家和林静都预备妥当。
  “预备。”张局沉声,“三、二、一!”
  “一”字落下,林静和专家同时动手,林静的手一招就把化作银色绑带的柳叶刀给召了回来。可这个时候,专家竟然还在念咒!
  “怎么回事!”林静暴喝,手一扬就要把柳叶刀再度打出去,可就在这一瞬间,隔离室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裂成无数快碎片,往四周飞溅而出!
  “卧倒!”林静大喊,手中的柳叶刀瞬间化作一块银色的幕布,将所有人员和仪器都挡住了。
  可对方就是要她这一瞬间的迟疑,银色幕布将碎片挡住的同时,楚明渊也人影一晃,离开了法医部!
  “糟了!”张局脸色大变,拿了对讲机开始呼叫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刹那间,所有玄学局人员都听到了一道命令。
  “拉响警报,楚明渊逃离,所有人员马上追捕!注意,嫌疑人极度危险!各部门小心处理!”
  一时之间,警铃大作,到处都是奔走围过来的巡察。楚明渊在各个角落寻找道路,企图离开。
  玄学局的每一条走廊、每一道门他都熟悉万分,按理说他应该很快找到出路。可是他视线模糊,走得跌跌撞撞,不时需要扶一下墙壁。
  “啊……”一只黄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叹息地说:“真可怜啊。”
  楚明渊认出了它的声音,怒喝道:“滚!”
  “你的理智,要崩溃了。”黄狸花猫脚步轻巧地跟着他,“昔日的督察,今日的逃犯,明天,明天你会成什么样子呢?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楚明渊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再也撑不住了。什么逃生通道,什么策略,他一时间全都没力气去想。
  “砰”的一声,他直接撞破了走廊的玻璃,从三楼跳了下去,冲向玄学局大门!
  “在这里!”
  “发现目标!”
  “各部门就位!”
  三楼才十米,对修炼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楚明渊落地的时候,却踉跄了一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再度站起来,发现身后已经全都是玄学局的巡察了。
  他们手里拿着符咒枪、禁锢法术弹等等武器,将他当成了犯人,一步步围了上来。
  “楚明渊,不要做抵抗!拒捕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呵……”楚明渊笑了一声,用力甩了甩脑袋,一步步后退。
  当他抬起眼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血红的双眼和暗金色的竖瞳。满脸凶煞的他,就像一头困兽,准备发起最后的斗争。
  “哎呀,都别动手。”
  黄狸花猫轻巧地跳到了楚明渊和巡察中央,蹲坐在地。
  “猫?”
  “哪来的?”
  “猫妖,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谁妨碍你们执行公务啊?我这是帮你们呢。”黄狸花猫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仰头看着。
  “这个身体非常不错,我很喜欢,你们处理不了这个疯子的,不如,把他交给我吧。”
  巡察们还没弄明白,交给他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一团白雾从黄狸花猫身上冒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白雾已没入楚明渊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林静的声音堪堪响起:“拦住他!”
  话说出口,她也到了人群最前方,可是一切都晚了。
  所有人都看到,白雾没入身体后,楚明渊浑身的气质一变。原本的悲愤、孤独、犹如困兽一般的楚明渊,变得放松下来。他忽然闭上眼,再睁开,眼中的血红色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灿金色的眼眸。
  “啊,真是太合身了。”他摸摸自己手臂和脸,眉飞色舞地惊叹着,“这身体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这天生就该是我的,你说对不对,静静?”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张局带来的那个老专家颤颤巍巍地上前,抖着声音说:“这……夺舍啊!”
  “夺舍……是什么意思?”幽微的女声响起,丁冬和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愣在了当场。
  “意思就是说,楚明渊不在了,这身体是我的了,我帮你们除去了一个大祸害。”楚明渊笑得阳光灿烂,指着自己说:“你们可以叫我阿渊。”
  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一瞬间,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眼中,迸出了浓烈的杀意!
  “别,你们可不能抓我。”阿渊笑嘻嘻地摆手,被汗水打湿的西裤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充满了不羁的味道。他挑眉问道:“你们又没有法律,说夺舍就得死。要不是我说出来,你们知道这壳子里换人了吗?”
  “狗屁!”丁冬大骂,“你这个样子,谁不知道?当我们瞎吗?我们老大……”
  她声音里爆出哭腔,眼泪再也止不住:“我们老大,不是你这种妖孽!”
  “嗯,我是妖孽,楚明渊是危险的疯子。这么看来,还是妖孽比较好,毕竟疯子犯了罪,要被囚禁起来。妖孽嘛,什么法都没犯呐。”
  阿渊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一眨,眼瞳就从灿金色变成乌溜溜的,带了十分的天真和无辜。“请问,没有犯法的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休想——”
  “丁冬!”张局沉声阻止了她的话。
  所有的巡察都默然了。
  因为灵气复苏到现在,他们从没有遇到过夺舍的事情,所以,没有制定相关法律。
  他说的是对的,夺舍没有犯法。
  阿渊了然于心,对玄学局众人嚣张一笑,目光落在了林静身上。
  从夺舍到这一刻,林静始终白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人群中,像一座木雕。
  阿渊的视线投过来,她好像被这视线灼伤了,抬起苍白的脸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十分平静,平静到死寂,到陌生。
  然后,她继续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阿渊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黯然。
  静静生气了,可是现在他不能去哄,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让他去做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再见啦。”阿渊挥挥手,大步走出了玄学局。
  刚走到街角,一辆加长劳斯劳斯就停在脚边。司机恭敬地将后座车门打开,苏云峰拄着手杖,坐在里边,对他慈祥一笑。
  “欢迎回归族群,我的侄子。”
  “侄子?你居然是我叔伯?这可太有趣了。”阿渊毫不迟疑地坐了上去,“不管真的假的,大家就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吧。”
  他嘴角含笑,伸出手:“老先生,合作愉快?”
  “叫二叔。”苏云峰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车门关上,车子飞速往苏家大宅开去。
  此时的林静,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
  玄学局乱成一团,没有人敢责怪她,也没有人敢阻拦她。
  她就这样开车离开了玄学局。
  没有人看到,车里的林医生,大口大口地吸气着,却无法阻止眼泪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