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说:“对人类来说很刺激,对吧?”
以诺的目光扫过蹦极的全套防护设备,说:“并不会致死,没有任何危险。”
墨菲说:“但是感觉很危险!感觉很重要!”
以诺抿着唇,并不说话。
周围人早已关注到他们两个了,以诺的气场导致所有人静若寒蝉,大致已经意识到他是个血族了。
墨菲却拉着以诺过去排队,说:“好好感受这个氛围,以诺先生。排除掉今天的话,你估计永远没机会陷入人群当中了。”
但是,最后以诺也没有陷入人群。
蹦极之前本来有个规矩,剩下所有人都要搭着下个人的肩膀,说加油鼓励的话的——但显然没人敢触碰公爵阁下的肩膀,哪怕他没有暴|露身份。这些人类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墨菲叹了口气,狠狠拍了拍以诺的肩膀,说:“自求多福吧,朋友。”
他将以诺推了下去。
以诺身上挂着绳索——这简直愚蠢,只会影响公爵阁下在半空中的平衡性而已。刚掉下去没多久,以诺就已经站在了风中,面无表情地向上看。
结果他就看到了墨菲往下跳。
——墨菲没有穿戴绳索!
悬崖上,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恐的呼喊甚至出现了回声。
墨菲直接就在半空中往下栽。
先下去一步的以诺瞳仁猛然一缩,紧跟着就凌空飞跃而起,将墨菲接住了,稳稳停留在空中。
还好以诺反应足够快,否则如果要是墨菲再自由落地那么一会儿,光是接住他的冲击力可能就足够墨菲断上几根肋骨了。
甚至这会儿,墨菲的呼吸也中断了几秒。
以诺持续飞行,将他抵在悬崖上,命令道:“呼吸!人类!”
墨菲猛地喘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喂……我叫墨菲。”
以诺脸色有些难看,说:“你在找死。我说过,会给你三天时间。”
墨菲又咳了两声,两手垂挂在以诺身上,侧脸贴着他冰凉的脖子,低声道:“我没有……我知道你会来。”
以诺抱着墨菲,飞回到了山崖上。
人们伸长脖子吃惊地看着他们,片刻后,突然有人鼓起掌来。
然后有人吹口哨,有人说:“英雄救美!”
这一刹那,好像他们忘记了对血族的恐惧——他们以为墨菲和以诺是一对不容于世的异族恋人,在这时只剩下单纯的祝福之情。
以诺相当不适应这种只能用“热闹”两字来形容的情景,他抱起墨菲就走了。
山下刚好是个农家乐,墨菲在那里躺到了晚饭时间,算是缓过了气来。
晚饭是当地特产,腌制的相当之咸,墨菲连喝了两大瓶水,然后对以诺说:“完了,你今天没东西吃。我现在血里估计也有咸味……”
以诺:“……”
公爵阁下当然不在意一两天不进食鲜血。事实上,他完全可以空腹一两年,这对高等血族来说不是问题,他们体内的力量足够支撑单纯的生存损耗一千年之久。
但他没有反驳墨菲的话。
三天里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墨菲的无所事事显得更加严重,他在某个人类城市的广场上一站就是一个上午。
他借了那里某个画家的画板,一笔一笔,开始认真地描画这个广场上的风景。他也画喷泉和地面,也画跑来跑去的小孩,也画簌簌摇动的树叶,也画天上路过的候鸟。
他不画以诺,说:“你太好看了,我怕是画不出来,算了。”
中午他吃饭的时候,以诺就接过画笔,在那画布上抹了个人形。公爵显然精通此道,大概是许多血族在漫长岁月里穷极无聊,也会玩些艺术。
墨菲说:“哇,知道你们血族自恋,但不会这都要画个自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