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的不懈努力,他费尽心力,终于求到了前女友回头。
她甚至答应为了他回国,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假期,却也是她爱他的证明,她的飞机,明早就到了…
却是直至今晚他还在这里浑浑噩噩,明明以为逃离了所有,却是被这张脸,被这张仅仅只是和脑海里的容颜像了三分的脸,一出现就全然打乱了步调,他还能,再可悲一点么?!
这样想着下一秒,安淮抬起头来。
对面,门边,那眸光温和的姑娘带着疑惑,淡淡望来。
那纯净美好的模样,像是一片还未被污染的净土,多像当初的她,会很委屈的求他,说哥哥回来好不好?会很温柔的笑,说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问出的只是这样一个问题。
门边的姑娘似更加疑惑了,又似松了口气,她微微扬起嘴角来。
“我叫程雪,路程的程,白雪的雪。”
…
自报家门,告辞离开,当房门轻轻带上,室内再次恢复一片静谧。
程雪…
两字在脑海里绕过一圈便消失,安淮后仰靠上椅背,闭眼长长叹出一口气。
再像,却也终究不会是。
是啊,她又怎么会来,如今她已经另攀高枝,便是恒通和安家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吧,她又怎会,再来见他?
终于又到了这样一夜,心冷如冰,夜幕沉沉。
这一夜,她又是陪在谁的身边,做着,怎样的事?
——
夜晚的临江,同白日完全不同。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没至海平面之下,黄昏余晖被星辰取代,行人归家,门窗紧闭,直至暗夜的气息渗透清冷街边的角角落落,所有白日里蛰伏幽冥的生灵悄然出没,成为夜的主宰。
幽深的老城胡同,破败的砖堆木板之下,一双双闪动幽光的眼,正无声紧凝着前方。
动物天生有着更机敏的直觉,这危险一夜,掠食者慑人的气息笼罩整座城市上空,它们惊慌躲藏。
幽暗间,一双金色竖瞳,澄净而警惕,自防水布下的空间里轻探出来,感受到的,是前方黑暗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是一个男人,飞奔在漆黑的巷子里,大声喘息的时候,甚至带着哭意!
嗙的一声巨响,他拐弯的时候撞飞了墙角一排柏油桶!
桶子滚得到处都是,藏匿其中的野猫惊得滚跳出来,发出一声凄厉悲鸣,下一刻那灯光照耀下的雪白墙壁上,一只巨大的怪影飞掠而过,形如一只巨大蝙蝠!
追上来了!
那怪物居然追上来了!
那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哭着,绝望着,年轻的男人在深巷里如同一直落魄的老鼠般做着最后挣扎!
他前一刻才刚刚到了藏匿点,下一刻就看见那被绑来的那富商和两名同伴,全都死了!
废弃的仓库里到处是血,富商的尸体悬挂在掘土机的横梁上,肠子直拖到地,滴满血污的地上两名同伴身首异处,他甚至分不清脚边横着的一只断臂半条残腿,是他们谁的!
当他提着盒饭,惊恐万状抬头,看到的,是那血海对岸,白墙之前,一抹巨大的漆黑影子!
那么怪异,那么血腥,他根本没有看出那是什么,惊醒的下一刻拔腿就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腥风大作,它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从郊区逃到城区,他明明开了车!
却是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它究竟有多快,竟是一路追了过来,他不得不在老城弃车而逃,却是此刻,身后血的味道越来越近,他逃不掉了,他死定了!
哐嘡一声!
精疲力尽的男人撞飞一个垃圾桶,在终于拐至死胡同之后,失去了生的希望…
他甚至忘记了躲藏,盯着眼前漆黑高墙他愣愣的站在空地之上,下一秒一只漆黑手臂从身后直插而来,狠狠,穿透他的胸膛!
这里太暗,唯有拐角处的灯,照出那道飞溅到墙上的血!
男人的影子映上墙面,扭曲着,映入死胡同最深处,那双金色竖瞳!
——咔,咔咔!
一片死寂的空气中,男人喉管深处血水冒出来,发出诡异声响。
下一刻半空中的影子一个晃动,被活生生的,摘下头颅!
圆滚滚的,皮球一样的物体轻弹几下,砸落在胡同口的杂物堆上。
数十个煤球从顶端滚落,躲藏在那处的同伴终于吓坏了,发出凄厉惨叫从暗处冲出来,慌不择路的在血上踩过,最终迅速逃窜到另一片黑暗深处!
空气中充盈着血的味道,腥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