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草可能用于风寒?”
“可以吧……”
又问了几个问题,君忍不是回不知道,便是回得模棱两可,冷哼一声,舟伯尧道“伯夷草可是在六十章以后才提及到,你不是只看到第十九章?”
“呃……是君忍无意中瞥见的。”
“呵,长本事了,连我都敢骗!”
“……”君忍索性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舟伯尧见状,怒急反笑,起身便要离开“好,你爱如何便如何,为父管不了你,你娘他也是看错你了,白白受人欺负白眼!”
“爹!”君忍膝行一步挡在舟伯尧身前,听到言语中提及娘亲,他有些担忧得道“那个,我娘……我娘她怎么样了?”
“哼,为父不想说,想来你也不甚关心!”
舟伯尧一甩袖子,刚要迈步,又被君忍拦着,索性也不走了,两个人一跪一站,就在那僵持着。徒靳悠哉得喝着茶水,像是没见到一般,只要舟伯尧来,免不了这样的场景,他也见怪不怪了。
过了半晌,还是君忍先妥协,叹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大哥和二哥都比君忍优秀,得人称道,功夫也好,医术上也比君忍有天赋,您何苦为难自己。”
他被为难也就算了,可父亲现在明显是在为难自己。舟家半身江湖,半身朝廷,舟伯尧的两个妻子均是朝中重臣之女,得罪不得。虽然表面上看,大哥二哥已经继承衣钵,平分了舟家的大部分产业,然而,君忍却知道,父亲最看重,只是悬壶济世的百草堂罢了。因此,继承父亲一身医术的,才是舟家的最终传人,大哥二哥不可能没看出来,却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医术。尔虞我诈的朝廷中,会了救人的本事,又能如何?
君忍对朝廷的勾心斗角无心研究也全不在乎,只是与另两个女人的尊贵地位相比,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青楼女子,而他,也不过是个庶子,何谈继承家业?别说朝廷会不会允许,就是那两家的娘家势力,怕也是不服的。索性,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不过是想跟母亲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罢了。
君忍都看得明白的事,舟伯尧又怎么会不知道。之所以想把医术传给小儿子,不仅因为君忍是这个家里唯一能够继承他意志,延续舟家基业的人,更是因为他比君忍想得多些。
“你以为你装作一副顽固不化,一事无成的样子,别人就会放过你?”朝廷的黑暗这孩子还看得太少,那些人何曾做过养虎为患的事?纵然君忍想要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但生在舟家,身在这位置上,就注定了他已经深陷其中,躲不开也逃不掉!自己护不了他一辈子,而他又这般不自护,叫舟伯尧如何安心。
君忍果然有些茫然的抬头,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小时候他跟母亲常常被府里的人欺负,即使他的功课是最优秀的,他们却可以撕掉他的课本,即使他总是被教功夫的师傅夸奖,他却打不过他们联手。欺负他没有关系,但他最受不了的是他们欺负侮辱母亲!他们说,青楼女子的孩子,学什么礼义廉耻,只要学会伺候男人就行了,母亲总是淡笑着跟他说没有关系,他起初不懂,后来渐渐的明白了,他越优秀,母亲受到的侮辱便越多,大娘二娘总会以管教为名找母亲麻烦,于是他开始逃课,漫不经心,不学无术,一段时间之后,府里的人见到他们只会不屑嘲笑,却少了许多麻烦。父亲看到他,是失望痛惜,而母亲则是叹息无奈,最后,他被送来了暮阳府。
就这样忍到大哥或二哥任何一个人继承家业就结束了,难道不是吗?即使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免不了兄弟相残,血流成河吗?君忍不知道,有的时候,并不是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更不是他不想做什么,便不用做什么,冥冥中自有安排,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了的,谁也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徒隐言人呢?”
第20章 分寸
善怡轩里的气氛正有些凝重,这时,徐伯突然抱了只信鸽敲门而入。
“怎么回事?”徒靳问。
“老爷,是咱们跟舟府通信的信鸽,舟老爷人在这里,有谁会用信鸽给咱们传递消息?老奴觉着事有蹊跷,便给拿过来了。”
徒靳与舟伯尧对视一眼,随即对徐进道“拿来给我瞧瞧。”
解下鸽子腿上的信筒,徒靳有些疑惑的打开,一看之下,瞳孔猛然紧缩,抬头急急问道“徒隐言人呢?”
徐伯想了想回“晌午那时便没见到了,想是他身上有伤,先回了屋子吧。”
徒靳又将目光定格在君忍身上,君忍一愣,摇头道“他没有回来过。”
“该死!”徒靳低咒一声,舟伯尧皱眉凑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徒靳面色不好,将手里的纸条递给舟伯尧,随即吩咐徐进,立刻备马准备出城。
舟伯尧接过纸条一看,面色顺间惨白,纸条上是用血写成的:欺我魔教,林府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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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
听到清澜回来的声音,隐言仍旧冷眼看着前方,淡淡问道“凝神香都点上了?”
“是”清澜转头,看了眼隐言所视的方向,皱眉“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几个眼力好的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清澜犹豫一下,仍旧没忍住,关心的道“教主,您,要不要歇息一下?”隐言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虽然大部分是敌人的,可清澜知道,那里面也包含了他自己的血。他们很少见到隐言受伤,“狼狈”两个字似乎生来与他无缘,他们的教主永远那么淡定果决,临危不乱,冷静强大到令人心安,可是这两日,清澜见他留的血却比她之前看过的加起来还要多。临走前,她亲眼见到教主裹伤,遍布后背的鞭伤和腰侧的剑伤,刺眼得令她抓狂,再加上一路上的奔波,不久前的交战,伤口怎么可能不绽裂?
这样的担心若放在平日,清澜只会嘲笑自己多余,可如今,刑伤未愈,再加上被封了一半内力,他们教主虽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表现出来,但叫她如何安心!
隐言静静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却一身寒气,心思仍在不久前发生的那件事上。他应该早些发觉的,没想到仍旧晚了一步!
见隐言许久未回,清澜紧握双拳,低头咬牙道“是清澜逾越了。”
隐言似乎才反应过来,视线从眼前的景物转到清澜身上,他虽然不大懂得人情世故,却心思敏捷,清澜似乎很不安,隐言想,他应该说些什么来让她安心,于是,这一次,隐言难得的回答了清澜“无事。”
习惯了隐言的寡言冷淡,这突如其来的好似安慰一样的回答,不禁让清澜有些鼻酸。他们看似强大的教主大人,实则不太懂得保护自己。清澜掩下头,在落泪前逃也似的跑开了,不是不想说下去,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终于明白了卓依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说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是默默守护而已。”
难怪卓依宁可待在教中处理繁杂的教务,也不愿跟在隐言身边,是因为看得越多,这种无能为力之感便越严重吧。轻叹口气,清澜甩甩头,甩掉这些烦躁的情绪,按照隐言的交代,着手去安排起来。
过不多时,清澜又折返而回,隐言有些奇怪,疑惑的看向她,只见后者抿了抿嘴,不大情愿的道“老爷和舟老爷在往这边来。”
隐言抬头看了眼天色,算算时辰,父亲他们也该察觉了,只是,比他预料的早了些。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血衣和身后的景物,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正想着,听清澜问道“怎么办?”
隐言垂眸,起身向门口走去,很显然——“去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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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靳几人快马加鞭连夜兼程,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了舟家府邸,远远看到舟家门口站了一人,虽未看清,但直觉告诉徒靳,那正是他要找的人。
舟伯尧第一个下马,君忍也跟了来,紧随舟伯尧身后,但二人未踏足门内便被隐言拦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极力镇定,但舟伯尧的声线却已经明显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