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悬,微风,巍峨庞大的摄政王府犹如一尊巨兽一般出现在九十八名新科进士的眼前。
王府正门口那一队身穿灰色短款军装,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的卫兵更是让这巍峨的王府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王府正门大开,意味着对九十八名新科进士的尊重和欢迎,也意味着一种接纳。
在新科进士的的队列最前面,则是身穿朝服的内阁首辅,礼部尚书,礼部尚书,理藩院理藩大臣等朝中大佬,一个个神情肃穆看着那洞开的王府大门。
站在大佬们身后第一排的,身形消瘦的一甲进士柳永神情激动的望着眼前的王府,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参加过三次科考,前两次全部都以名落孙山落幕。这让素来以胸中有锦绣乾坤,满腹才学自傲的他深受打击。
这次有了后来游历天下的事情。
两次落榜,让他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他不知道该恨谁,该去怪谁,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怪自己运气实在太差。
最后只能寄情山水聊以慰藉。
不过后来他慢慢的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所在:自己心中所学,根本就不是朝廷那些保守迂腐的考官们要的。
他们要看的依然是那按部就班的八股文,要听得依然是那陈旧落后一成不变的圣人之言。
自己的所思所想,在这些人看来根本就是离经叛道,所以才会两次落榜。
想明白了这一点,让他更是沮丧不堪,难道心中平生所学就要被这腐朽陈旧的世道给淹没吗?
这种沮丧让他越来越痛苦,才会有后来出关游历的事情发生。
若非阴差阳错,苍天保佑,他此时早就成了关外的一堆无人认领的白骨了。
后来自己已经一度绝望,觉得此生已经无望了,注定要潦倒一生。
可是后来随着秦王江川带兵入关,天下大势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自成数次大战,连战连败,仓惶逃回陕州。秦王入京,清洗魏国公刘霖等大顺军的奸细,逼迫皇帝自锁深宫,掌握了朝廷大权。
后来又有了一系列革新之举,桩桩件件都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不同凡响。
风云激荡变幻,很多人惊慌失措,有人大骂秦王跋扈蛮横,毫无人臣之道,是祸国奸臣。
有人暗中串联,四处散播流言,造谣污蔑,将各种脏水往秦王头上泼去,导致民心动荡,京城之中暗流涌动。
对于这一切变化,柳永一开始也是和众人一样惊诧震撼的。不过后来他心中却是越来越惊喜的。
他敏锐的发现,这个秦王殿下的做派实在是不拘一格,毫无当前朝廷那种颟顸迂腐,保守陈旧的习气。
不说别的,就是建立新军,发行纸币,遣散宫女太监,在京城之中设立保洁,大力整治环境卫生这些事情,都已经足以证明了这位秦王殿下风格之大胆独到。
这让本已经沮丧绝望的柳永看到了自己重获新生的希望。
就在他发愁如何向秦王自荐的时候,朝廷发布了开恩科的布告,这让他眼前的路一下子明朗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次恩科取士的方式和内容完全跟以往的科举不一样,完全抛弃了古板无用的八股文,也不考圣人之言,只考策论,实务和体能。
这完全就是超越了时代的颠覆之举,让大批考生哀嚎埋怨的时候,却让如柳永这般心中真有丘壑的考生大喜过望。
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他考中了。而且还是一甲进士。
这让他兴奋的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对于摄政王殿下的感激。
若无殿下改革之举,就无我柳永今日出头之日了。
若非昨日为小妹买衣服受到的那份羞辱,这些日子一来,他的心情可以说是一直都飘在云端上的。
要不是那位佘公子慷慨相助,又好言宽慰,自己昨日说不定真的会一时糊涂跟那浅薄粗鄙的店伙计纠缠冲突起来。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今日觐见摄政王之事。
若是殿前失仪,自己刚刚有了希望的人生说不定真的就此止步了。
看着身上的一袭新袍,柳永心中对那位萍水相逢的佘公子充满了感激。
有了那位佘公子的相助,自己才能有钱买上一套新袍子,也才能有钱续上客栈的房费,才能给小妹买上两套京城最流行的冬装。
虽然贵人不愿相告家住何处,但是柳永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恩人,亲自登门道谢,偿还恩人的恩情。
柳永思绪纷飞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将他唤醒。
“诸位大人,各位新科进士,殿下宣召。”王府大门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穿灰色军装的将领,神情肃穆,高声叫道。
所有新科进士立刻神情都肃穆起来,跟着几位大佬登上台阶进入了王府大门。
在那名年轻将领的引领之下,众人穿过庭院,拾级而上,进入了空旷宽敞的议政殿之中。
进入大殿之后,所有人又按照刚才在大门外的排位站好,肃穆不语。
“诸位请稍后,殿下很快就到。”年轻将领宣示一句之后便走入了大殿的侧门之中。
大殿上一片肃穆,众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生怕第一次给摄政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影响了前程,那就太不划算了。
柳永也是一样,但是他此时的心绪却是澎湃起伏不定。
在他心中,已经将摄政王当成了一座值得敬佩和效仿的高山。
可以说,他现在就是摄政王一个忠诚的拥趸,还是脑残粉那种。
不知道摄政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真的很好奇当今天下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位颠覆天下,激荡风云的英雄豪杰的的?
就在柳永胡思乱想的时候,刚才那个年轻将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摄政王殿下驾到!”
“臣等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面的大佬们拜倒在地,高呼千岁。后面的新科进士们也急忙跟着跪倒,跟着一起参拜。
虽然之前有演练过,但是因为激动紧张,声音还是不太齐整,显得有点乱哄哄的。
“平身。”上面传来一道年轻,但是却威严的声音。
为什么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呢?柳永一边跟着前面的大佬们起身,一边疑惑的琢磨道。
当他站直身子之后,抬头越过前面两位尚书大人的肩膀缝隙向台阶上看去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