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是边城,四面城门都有军兵把守。如今又是冬日,天寒地冻,进城的百姓寥寥无几,江川这一行百余人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挂刀,背后背弓,径直向城门走过来,一下子就引起了城门官的注意。
城门官一挥手,手下的兵丁全部紧张起来,握紧手中刀枪凝神,望着江川一行人凝神戒备起来。
城门官带着两个士兵握着刀向江川一行人走了过来。
江川骑在马上,正抬头打量着大同城的城墙。大同也算是天下有名的雄城,城高墙厚。只是看惯了二龙谷那高耸无比的城墙,再看大同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了。
忽然队伍止住了,他这才往前面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门官带着两个兵丁走到跟前之后,这才发现这百余号汉子个个高大精壮,神情冷肃,身上虽然未着甲,可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煞气比起大同的边军精锐来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这让城门官心中一紧,握着腰刀刀柄的手更紧了一些。
“来骑止步。下马查验身份,查验无误后方可入城。”城门官虽然知道眼前这队人不好惹,但是职责所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大声道。
为首的铁卫冷漠的盯着城门官,缓缓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查验我们的身份?若是不想死,就赶紧让开。”
虽然只是一句话,其他动作也没有,但是铁卫眼中的杀气,身上的煞气却让城门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指向为首铁卫,故作镇定的厉声道:“本官城门值守校尉,职责所在。你等速速下马,否则本官有权将你们就地斩杀。”
身后的两名士兵也都拔出了腰刀,死死的盯着为首铁卫。
不远处城门口的守门兵丁们看见这一幕,也紧张起来,纷纷张弓搭箭,持枪握刀的围了过来。
前面的铁卫们见状也不多言,干脆利索的拔出腰间佩刀,取下背上弓箭,做出了冲锋的姿势。
这些铁卫天不怕地不怕,心中从来没有畏惧二字。只要江川一声令下,哪怕让他们这百余人就此攻城,也没有一人会犹豫半分。
更别说面对这百十来号人的守门士兵了。
江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叫过白牧道:“去吧,亮明身份。本想低调进城的,看来想低调也不行了。”
白牧领命,策马奔到了队伍最前方,高喝一声:“止!”
凭空一声响,犹如冬雷炸响,双方都向他看了过来。
铁卫们看见白牧,都顷刻间勒马不动,刀弓收起,这干净利索的如同一人,看的城门官更是眼角直跳,这伙人的本事当真强悍的可怕。
白牧策马奔到城门官前面一步之地时才猛地一勒马缰,高大雄健的战马嘶鸣一声,顿时人立而起,两只巨大如碗口的铁蹄在空中踢腾,差点都踢到了城管官的脸上,骇的城门官蹬蹬蹬连退好几步,要不是身后的两名兵丁扶着,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看着城门官狼狈的样子,铁卫们一阵轰然大笑,笑得城门官脸上更是挂不住,直起身来,腰刀一指白牧厉声大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如此猖狂?你当本官的刀不利吗?”
白牧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一个小小的守门校尉,竟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官。若非我家侯爷有令,你的人头此时都已经落地了。”
“你听好了,我乃大明武安侯,辽南总兵江川江侯爷麾下亲卫营校尉白牧,此行是护卫武安侯爷进城办事。尔等若是识趣,就速速退去,撤开拒马,让我等入城。若是耽误了侯爷行止,你等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武安侯?辽南总兵?可惜这个城门官根本不知道江川已经被大明皇帝敕封的消息,所以在心中搜索一番后没有找到跟这两个名号对应的人物,长刀一颤,指着白牧厉声道:“何方贼子,竟然敢冒充朝廷勋爵,什么狗屁的武安侯,辽南总兵,本官闻所未闻,显然就是你们这群贼子要想进城故意编出来糊弄本官的。来啊,将这个贼子给我拿下。”
城门官身后的两个兵丁挥着刀向白牧扑了上来,
白牧面色一冷,手中一闪,长刀带鞘已经在手中,叭叭两声脆响,两个扑上来的兵丁便已经哀嚎不止,满嘴鲜血,捂着嘴巴躺在地上打滚了,竟然一瞬之间都被白牧用刀鞘给敲碎了满嘴牙齿。
城门官骇然大惊,他没想到此人手段如此凌厉迅速,简直如闪电一般,自己都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白牧却不等他反应过来,策马往前一冲,一伸手一把揪住了城门官的脖领子利用马力一把提起,城门官登时身子腾空,哇哇大叫起来。
白牧勒马回转,向着江川的方向奔驰而去。
看着自家长官被人掳获而去,城门口的兵丁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几眼后,终于在一个小军官的指挥下挥舞着武器呐喊着冲了过来。
而铁卫这边不用指挥,一个个都重新刀在手,弓搭箭,好整以暇的对准了冲过来的守门兵丁,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进出城门的百姓看到双方这阵仗,都发一声喊,吓得四散奔逃去了。
城门官被抓在空中,使劲挣扎,却感觉自己犹如被一只铁手抓住,根本挣扎不开。只听见耳边冷风呼呼作响,心中大骇,也不知道此人要如何处置自己。
却感觉那人坐骑猛然停下,自己身子被往下一扔,顿时重重的砸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差点痛的他背过气去。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他面前的高头大马上稳稳坐着一名身材高大,气度威严还带点冷酷的年轻人。
“白牧,把官印给他看看。”
那年轻人对旁边那个把自己抓过来的汉子说了一声,那汉子答应一声便从背后的包袱之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跳下马,打开匣子,捧到他面前冷声道:“睁大眼睛好好看仔细了,这便是武安侯,辽南总兵的官印。”
城门官仔细看那官印,青铜制作,大印背面的扭把上是一头狰狞威猛的猛虎形象,印面上正是隶书镌刻的“辽南总兵印”五个大字,制作精良,方正威武,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真的不曾听说这位侯爷的名号?可否详告!”城门官此时的口气已经放软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明白,大着胆子继续问道。
江川都被这个家伙的固执给逗笑了。
“你回去告诉大同总兵李永年,就说半年前解大同之围的江川来了。”江川淡淡一笑道。
“啊?江川?您就是江川?就是那个全歼鞑子炮队,奇袭辽阳城,后又大败鞑子三万多军,车裂鳌拜的江川江将军?上次打的袁督师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江将军?”
城门官一听这句,一下子就想起了江川是何许人也,顿时失声连连叫道,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江川微微一笑道:“想来你说的那人正是本侯。”
白牧接口过来道:“三个多月前,大明皇帝已经敕封我家将军为武安侯,辽南总兵,总揽辽东平虏之事。这次来大同,是与大同总兵李永年共商平定辽东之策。话已至此,你若是再敢聒噪,李永年来了恐怕见到的就是你的人头了。”
城门官嘴中发干,江川的事迹大同百姓士兵人人皆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挡了这位煞神的驾,心中也是后怕不已,急忙单膝跪地急声道:“侯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侯爷恕罪!”
江川微微一笑道:“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本侯不怪你。你叫什么名字?”
“多谢侯爷不罪之恩!小人名叫呼延嘉平。”城门官急忙叩首道。
“呼延嘉平?可与北宋末年名将呼延灼有何渊源?”江川问道。
“禀侯爷,正是先祖。不过数百年过去,已经血缘淡漠,只剩下一个姓了。”呼延嘉平道,声音当中也有些许唏嘘。
“原来是名将之后,不错。你起来吧,与我的亲卫校尉白牧同去前面制止双方人马,否则免不了一场流血冲突。然后你去禀告李总兵,就说我驿馆等候。”
江川的和气让城门官呼延嘉平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位的大名现在在大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袁督师那样的猛人带着五万大军去打人家都被打的落花流水,全军覆没,自己也灰头土脸的回京城去了。
若是这位执意要杀自己,就算李永年出面恐怕也保不住自己了。
想到这里,呼延嘉平对江川又是感激又是畏惧,急忙告一声罪,跟着白牧一起往前面去了。
此时城门口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了。
城门兵丁看到顶头上司安然无恙,还与刚才抓走他的人并肩而行,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不知道什么情况。
“都住手,给我住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些就是半年前解了咱们大同之围的大英雄江川江将军的人马,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为武安侯,辽南总兵了。刚才是本官有眼不识泰山,阻了侯爷去路。幸好侯爷宽宏大量,不与我等计较,还不赶紧收起兵器,列队迎接侯爷进城!”
城门官呼延嘉平急忙大声呼喝起来,亮明了江川的身份。
士兵们一听原来是那位名震辽东的的江川江将军来了,一个个都震惊不已,都急忙收了刀枪弓弩,让开城门,站立两侧,让江川马队通过。
看着守城兵丁收了武器,铁卫们才冷冷的收起武器,策马往城里走去。
呼延嘉平嘱咐了下属一声,自己也骑上马急忙去找大同总兵李永年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