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老乞丐原本见她好似会功夫也是心头一惊,可是当她在一句话后变了脸色时,他们顿时松了口气,看起来那个银面人说的是真的,只要他们跟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一定会达成所愿。
“想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阚静柔身后的那个老乞丐显然胆子最肥,听她这么一问便低低笑了起来凳。
“你们别乱来,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堂堂郡主,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你们都碎尸万段。”阚静柔支撑着站在他们当中,想要逃离却使不出半分力,她也不敢再动,因为她发现只要自己运功,整个人就会一阵瘫软。
老乞丐闻言笑得前俯后仰:“郡主?我还是皇帝呢。”
“就是,说谎也不看看我们哥几个是谁,我们什么人没见过,居然还想骗我们,我看啊你还是乖乖从了吧。”另一个最肮脏的乞丐一边说着一边向她靠近。
“你、你们……别过来……救……”阚静柔吓得面色苍白,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就连声音都开始哑了,只能发出一丝丝呜咽声。
这下那些乞丐更是胆子大了起来,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迅速朝她扑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戴银面之人浅浅勾唇一笑,若是当初不是莫逸风救她,那么她岂不是就等同现在?
思及此,原本不忍的心顿时坚硬起来。
阚静柔,这可是你逼我的娲。
听着身后传来的欢愉声,若影默然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回到靖王府,若影本想从侧门回去,谁知紫秋却等在正门口,她疑惑地走上去问道:“紫秋,你怎么在这儿?”
紫秋上前拉住她道:“是三爷不放心主子,所以让奴婢在此等候。”
若影脚步一顿,未料莫逸风会如此,更未料他竟是知道她今夜偷偷出去了。
“进去吧。”她没有再多想,拉着紫秋走了进去。
临近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所有人还在睡梦中,可是大街上却有一个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着,只见她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原本的锦衣已经成了碎片,可她却不得不用这些残缺的衣服裹着满身青紫的身子。
她的眼底空洞一片,没有半点情绪。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噩梦,等梦醒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一定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也会痛得撕心裂肺?
她默然地抬起头看向东方,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吧?就算是在梦中,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回到郡主府,她避开所有的奴才走进了房间,身上恶臭仍旧挥之不去。她狠狠地掐着自己,想要让自己快些醒来,可是好痛,梦里面竟然也会痛。
“呵呵……”她靠着房门缓缓滑落身子坐在地上,想要哭却是没有一滴眼泪。
这一切明明应该是那若影该承受的不是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郡主,是不是您回来了?”侍婢在门口试探地轻问,虽然没看见里面掌灯,但是刚才分明听到了动静。
阚静柔没有开口,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郡主……”侍婢心头一慌,以为是盗贼入室。
“闭嘴!滚!”阚静柔第一次在奴才面前这般失态地低吼。
门口的侍婢一怔,吓得身子微颤,愣忡了顷刻后急忙躬身道:“是,奴婢这就离开,郡主息怒。”
听着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阚静柔扒着头发泪如雨下,伸手扯开自己身上早已难以蔽体的衣服愤力扔在地上。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莫若影!”阚静柔像个疯子一般在房间中撕扯着衣服,仿若眼前就是那张在她面前永远一副淡然神色的脸。
她还记得在靖王府看见她时,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莫逸风身旁,对她更是言行举止未有异常,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模样,她原本担心她会报复,可是随后一想,若影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她派去的,那天她也并没有认出她,更何况,她是不是若影还不知道,所以她逐渐放宽了心,毕竟这几日她都过得风平浪静,可谁知今夜她竟然会被那些乞丐……
还有莫逸行,其中到底有没有莫逸行的参与?是不是他为了报复她才会做得这般决绝?他故意去了长春院,预料她会等他出现,他或许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他行着报复之计。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快要疯了,感觉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感觉每一个人都要害她。
颤抖着脚步走到桌前,借着月色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用力将其吹亮,僵硬着身子走到一堆衣服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过去,顿时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发出了骇人的滋滋声。
靖王府
莫逸风坐在书房外的树荫底下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书卷盖在脸上,双手放在摇椅的扶手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若影持剑站在他身旁,试探地望了
tang他好几眼,屏息静听他的呼吸,却感觉有些无从辨别,不得不说莫逸风的内功真的深厚至极,不但有勇有谋更是文武双全,难怪出入战场战无不胜。
猜测他应该是睡着了,若影蹑手蹑脚地转身想要离开,谁知刚踏出两步,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慵懒低醇的声响:“去哪儿?”
若影脚步骤然一滞,缓缓转过身看去,却见他仍是刚才的模样。
难道她幻听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俯身伸手缓缓拿开盖在他脸上的书卷,谁知下一刻便撞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且带着浓浓笑意的黑眸。
若影猛然一惊,急忙放开了手,却又被他的手瞬间攒住了手腕,就在她的愣忡中,他缓缓落下书卷,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好看极了。而若影则是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竟是忘了下一刻要做什么。
就在她迷茫之时,莫逸风那只攒着她手腕的手微微一施力,她蓦地摔下去,而她的唇就在那一刹那碰触到了他的薄唇。
一瞬间,时间仿若静止,心跳及呼吸都难以自律。
聚仙楼
若影站在门外良久,感觉心跳还是繁乱着,脑海中一直闪过方才的一幕。
抬手抚向心口,心烦意乱地晃了晃脑袋,不想去乱想。
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安谦然的房间,谁知竟是空空如也,她心头一慌急忙转身去找,却在门口撞见了他。
“安谦然,你……”她错愕地看向他冰冷的俊颜,多日不见他仿佛变得更加生人勿近了。
“是找我还是要找解药?”他说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说得若影不由得面色一红,顷刻后又微微泛白。
“安谦然……”她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她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
安谦然深吸了一口气后抬手将她推开:“难道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吗?”
一句话刺得若影呼吸一滞,抬眸再次看向安谦然,只觉他又消瘦了一圈,只是他依旧带着些许书生气息,温文儒雅。明明想要训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你去哪里了?”若影理了理思绪讪讪一笑走上前。
安谦然坐到桌前眉眼未抬地轻哼:“与你何干?”
若影撇了撇嘴,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知道他一向都是口是心非。
“当然跟我有关系,但是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若影仍是讪讪笑着,却透着浓浓的傻气。
安谦然经不住睨了她一眼,而后暗暗嘀咕了一句,若影并没有听得真切,只觉得他方才入门时的戾气一点点的消散。
“去了永王府。”安谦然丝毫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
若影震惊地看着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沉默顷刻后,他颤抖着双唇呢喃道:“真的……去了永王府?”见安谦然点了点头,她又问道,“为什么?”
安谦然看了她一眼,轻笑:“我是永王的亲舅舅,去永王府又有何大惊小怪的?”
若影瞪着水眸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你一定不会只为这个原因。”
她十分肯定,安谦然不是那样的人。
安谦然对她的坚定也有些愣忡,然而顷刻后,他却是敛住了唇角的笑容,轻叹一声后道:“难道你没听说吗?永王府中有两个孩子相继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