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才他以为自己能很快逼走酒气,却没想到他越是要逼酒气,酒气便越是朝头顶上涌,以至于到刚刚才好转了些,否则也不会这么就才进来而惹恼了她。 爱睍莼璩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姗姗来迟,也难怪她会生这么大的气了。
只是他以前也会饮酒,但从未碰到过这样的状况,而且就算是现在,他也还是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时不时还会有些朦胧。
“算了,不必掌灯,你们都出去吧。”莫逸风轻抚着若影的背脊对众人道。
宫仪姑姑为难地面面相觑:“可是……这礼尚未成……奴婢们回宫不好交代。”
莫逸风蹙了蹙眉:“这堂都拜过了,难不成你们想要看着本王与侧王妃洞房吗?攴”
宫仪姑姑面色一红,忙道:“三爷误会了,奴婢们没有这个意思,三爷和侧王妃还没有喝过合卺酒,等这一切结束了,奴婢们立即就回宫里去。”
莫逸风抿了抿唇缓了语气:“本王不会落下这些,你们都出去。”
宫仪姑姑仍是有些犹豫,紫秋看了看她们几人,率先带着丫头们福了福身子出了门,宫仪姑姑见状也只得随之走了出去,就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紫秋依旧的眸光依旧定在那一身喜服的若影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妩。
待房中又恢复了一片沉寂,莫逸风缓缓坐在床沿,见“若影”不与他说话,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满是歉意:“影儿,刚才是我欠考虑了,不应该让她进来找你。”
“若影”依旧沉默不语。
莫逸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刚才……刚才怕一身酒气的惹你不高兴,所以才想着在外面将酒气逼出,却没想到……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一想到她没有说要掌灯,莫逸风有些诧异:“影儿,你何时不惧黑了?”见她不回答,他也没有再逼她,只是眸光不经意落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更为错愕了几分,“这玉镯……你戴了?”
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应,莫逸风这才发现她还盖着红盖头,忍不住沉声自嘲一笑:“瞧我,都糊涂了。”
说着,他伸手将红盖头缓缓掀开,借着朦胧的月光,他隐约看见一张含羞带怯的容颜,浅浅勾唇,不由自主地抬手抚着她的眉眼。
她因为他的触碰而呼吸一滞,看着他越来越凑近的俊颜,她心如鹿撞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上她是,他突然一顿,继而又低笑道:“真是糊涂了,你我还没喝过合卺酒呢。”他伸手从一旁取过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她。
她闪了闪眸光,不知道此时究竟该不该接手。咬了咬牙,终是做了决定准备喝了合卺酒后与他共度***,谁知莫逸风手中的酒杯在此时突然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不是影儿!”一声低怒的同时她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愤怒地挥落在地,刚要质问她究竟是何人,当看清楚她的面容时,莫逸风更是难以置信,“毓璃?怎么是你?影儿呢?”
柳毓璃眸光微闪,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
莫逸风感觉不对劲,试探地伸手在她穴道处一点,柳毓璃一声闷哼过后缓缓抬眸看他。
“逸风哥哥……侧王妃点了我的穴后就跟我换了衣服,还威胁春兰掩护着她出去了。”原本想着能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
莫逸风闻言脸色骤变,转身便朝门外而去。
“逸风哥哥。”柳毓璃急忙拉住了他,谁料莫逸风伸手将他用力甩开后质问道:“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她亲口说愿意嫁给他的不是吗?为何会突然离开了?而且刚才他在院内时一直听到柳毓璃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听得不真切,而且若不是柳毓璃对她说过什么,她怎会在今天这个日子离开?
洞房花烛夜,他在前几夜还因为想到今夜而兴奋得失眠,却不料竟是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柳毓璃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幸亏她心里有所防备,否则此时她便是一身的狼狈。她也从未想过莫逸风会这般对她,若是以前,他都是将她捧在手里护着,对她别说动手,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咬了咬牙,她对着要冲出去的莫逸风怒喊道:“她分明就是有心要离开,否则也不会布下这个局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见莫逸风顿住脚步,她缓缓走上前继而道,“我进房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收拾包袱,原本我该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你会因此而伤心,所以我才一直好言相劝,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利用我来拖延时间,好让她早些离开。自从她重拾记忆后,她便没有真心要跟你在一起,否则也不会故意在今夜离开了。她知道平时自己没有机会,只有今夜这个好时机。”
莫逸风听得青筋暴起,脸色更是铁青得渗人,站在门口月光倾洒而下,他的身上笼罩着淡淡银光,却散发着浓浓的寒气。
眯眸望着前方,他仿若看见了若影慌乱逃跑的模样。从她“醒来”的那一天起,她便一直想着要离开,后来的她的确是没有再说过那样的话,他以为她早已断了念头,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是筹备多时,等着一个最佳逃离时机。
“逸风哥哥,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就让她离开吧!”柳毓璃站在他身旁柔声道。
莫逸风眸光微敛,几乎是咬牙切齿:“离开?哼!让她等下辈子。”
柳毓璃闻言面色一百,尚未反应过来,他已走出了房间,转眼间整个三王府的护卫和隐卫都聚集在了前院,又在转眼间消失于无形,而莫逸风亦是飞身出了三王府。
周福听到声响后尚未来得及穿好衣物,披上一件外衣便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而紫秋原本就未曾入睡,方才听到莫逸风的声音后便匆匆忙忙地踏出了房门。当他们一行人来到若影的房门口时,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柳小姐?”紫秋看着身穿西服的柳毓璃后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便抓着她追问,“为什么是你?侧王妃呢?你把侧王妃藏哪里去了?”“新、新娘子为什么变成柳小姐了?”周福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揉了揉眼睛看清果真是柳毓璃时,这才支吾着开口,打量着她一身的行头,更是满腹疑云。
柳毓璃在莫逸风动用了全府的护卫和隐卫去寻若影的时候便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活在自我蒙蔽中,紧了紧指尖愤然推开抓着她质问的紫秋,低眸打量着自己的一身喜服,顿时觉得可笑至极,伸手将凤冠从头上取下之后摔在地上,又脱了身上的喜服踩在脚底下。
他变心了是吗?他想要跟那个女人白头偕老是吗?他说那个女人想要离开他等下辈子是吗?那么,她就让他的这些想法也等下辈子再如愿吧。
莫若影,如今她的心口身中冰蚊针,哪怕神医再世也休想将针取出,那种针一旦入了体即使割开身子恐怕也难以寻到,而且每月十五那针就会在体内发出刺骨的寒凉,让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一般,可以说痛不欲生。
在那日去江雁镇的路上,玄帝派人阻止他们去寻真相,她便派人混在玄帝的人中去杀了若影,谁知道她竟然会武功,而且不但不能看出她何门何派,还发现她的功力十分深厚。
而那天她也发现其中有另一拨人竟然是冲着莫逸风去的,她知道一定是莫逸萧所为,除了他没有别人。玄帝虽然不待见莫逸风,可是他们毕竟是亲父子,所以玄帝都未曾有过杀了莫逸风的念头,这也是她从自己父亲那里偷偷听到的。
三王府中的人全都出去寻找他们的侧王妃了,整个王府都显得空荡荡的,又或者其实是她的心已经空了。
在出了三王府的大门后,她一个人犹如游魂一般在大街上走着,心里却还是期待着莫逸风能回头过来寻她,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她就像是一个笑话,当她踏出三王府的那一刻,她知道身后的那几双眼睛露出了怎样的神色,即使她没有回头也知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厌恶、鄙夷、耻笑。
笑吧,尽情地笑吧,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连哭的权力也失去。
莫逸风骑着马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着若影的踪迹,可是已经寻了整整两个时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她有心要离开,又怎会让他寻到?
可是他不会允许她离开,他之前就说过,是她选择要留下,那么离开就由不得她了。
他骑着马几乎要将整个帝都翻个底朝天,也顾不得旁人会在背后议论他的侧王妃竟是趁着洞房花烛之夜逃婚,他的颜面将会尽失,此时的他只想要将那个说愿意与他共度一生却最终离开他的女人抓回去,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能是他的。
月色下,若影被一颗石子击中了胸口,随后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可是,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慌了。环顾四周,她竟是身处在密林之中,支撑着背后靠着的竹子站起身,周围一片迷茫,根本分不清方向。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包袱,而里面装着的全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她随身带着包袱?
伸手抚了抚额头努力回想,记忆一点点地进入脑海,她记得莫逸风允许了柳毓璃来到他们的新房,她记得柳毓璃竟然会武功,不但点了她的穴,还在她心口击了一掌,她说她送了她一根冰蚊针。可是,冰蚊针究竟是什么?
她试着想要动真气,但是结果就如同柳毓璃所言,一旦动真气就痛得她像是去了半条命。
不能动真气,不能动武,此生无法取出……
柳毓璃,她真狠。
好不容易调节了一下呼吸,她忍着心口的疼痛想要回三王府,可是,无论她如何做记号,如何靠着天上的北斗星辨别方向,她依旧只能在原地徘徊。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吗?
今天是她和莫逸风的新婚之夜,若是他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着急吧?
如此想着,她更想要快些逃离这个像迷宫一样的竹林。可是没走几步,她突然脚步一顿,脑海中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新婚夜,他明明就在前院,可是他却只是静坐在院内任凭柳毓璃来到属于他们的洞房之中,若只是因为柳毓璃借着送礼之名要亲自前来,她也就不再计较了,可是柳毓璃在他们的洞房之中何止停留了送礼的时间,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及早进来,似乎根本不担心柳毓璃会对她做什么,对柳毓璃是极其的纵容。
这究竟是柳毓璃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极其善良且谁都无法替代的原因,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预谋的?玄帝不同意他们成亲,所以他们就出此下策,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让玄帝赐婚,而她则成了他们促成良缘的替代品?
一阵风寒风吹过,若影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竹林因为深秋的夜风发出嗖嗖的骇人声响,若影却整个人开始清醒了几分。
他不会这么对她,她不能这么误会他,若是他不愿意娶她,他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这一切一定是柳毓璃一人所为,而他让柳毓璃进来送礼,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想要让她接受别人的祝福而已。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也好受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借着月色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在身边的竹子上做了记号,她要早点回去,他一定会认出如今在洞房内的人不是她,他不会和假扮她的柳毓璃做什么,一定不会!但是,她要快些回去,若是他找不到她一定会很担心,就像之前找不到她时那样,不顾自己是王爷的身份,骑着马就来找她了。
可是走了几圈,她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个被她做了标记的地方,她当真是走不出这里了。柳毓璃!一张伪善的脸之下包藏着究竟是怎样恶毒的心?
她气恼地狠狠踹了竹子一脚,却在此时听到了身侧响起了脚踩竹叶的声响,由远及近。
谁?究竟是敌是友?
就在她心头不安之时,一道红色的身影慢慢从月色中走来。
莫逸风!究竟是梦是真?
但是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果然还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她。
正当她欣喜地想要迎上前去之时,却发现莫逸风的身上散发着阵阵寒凉,就犹如从地狱而来前来索命一般。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满身寒气伴着瑟瑟秋风直逼得若影本能地倒退了几步。
“怎么不逃了?迷路了?找不到逃走的路了?”直到在她的一步之遥,他才负手于她面前站定,带着锐利的寒芒微启薄唇俯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若影抬眸看着他,原本的喜悦情愫在他的一句话后消失殆尽。刚要准备开口解释,却见莫逸风抬手抚上她的脸,带着薄凉的温度轻轻地摩挲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粝,还有可以装出的柔情。
他明明是生气了,可是他的手却异常轻柔地像平日一般轻抚着她的面容,方才黑沉的俊颜此时渐渐露出了一抹笑意,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甚至透露着让人恐慌的寒意。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知不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他笑着柔声问她,却是字字寒凉。
我……
若影刚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接下去的情况让她猛然一惊,她竟然无法发出一丝声响,她的声音竟然……消失了。
看着她无辜地双眸,看着她慌乱地摇头退缩,他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当他的薄唇慢慢凑近她的半点朱唇之时,他眸中迸发阵阵寒芒,口中却是缓缓低叹一声:“影儿,爱玩也该有个度,你居然玩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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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情节需要各位保护自己小心脏,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