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霆苍转眼疑惑地看着大殿中的凤轻语,他总觉得这个女儿有哪里不一样了。
凤轻语知道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她低着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凤霆苍本也就对这个女儿不熟悉,每个月只看那么一眼,印象中的非嫣总是柔弱的样子。
西门沣得了皇上的应允,十分开心,眉眼都含着笑。
“非嫣,坐在本太子的旁边。”西门沣对着凤轻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直站在西门沣身后的黑衣男子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西门沣的身侧。
凤轻语也没推迟,坐在一旁。
不远处的晁羿,双手恨恨地捏着,眼眸盯着凤轻语,想要看清她此刻的神情,不过隔着面纱他根本看不清。
凤轻语揉了一下太阳穴。
她怎么将晁羿给忘了。
她答应过非嫣要在晁羿面前演戏的。
眼下,事情已经不在她预想的范围之内了。
凤轻语忽然觉得头疼。
“非嫣,你不舒服么?”
“非嫣,你想吃什么,本太子给你夹。”
“非嫣,你是喝茶还是喝酒。”
“……”
晁羿的一双眸子已经化为利剑,恨不得将西门沣射穿。
一张宽大的手覆在晁羿放在膝盖上的手,“弈儿,你要干什么?”声音带着遏制不住的怒气。
若不是皇上在此,晁天均简直想拉着晁羿离开这里。
而凤轻语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觉得她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凤霆苍也是一脸铁青。
洗尘宴终于结束了。
凤轻语只觉得那椅子坐的浑身不舒服。
还不如躺在席雨殿的床上。
“非嫣,你住哪座宫殿,本太子送你过去。”
“太子,天色已晚,你待在后宫之中多有不便,还请太子早些回到驿馆。”凤轻语后退一步,与西门沣拉开距离。
西门沣笑了笑。
“既然非嫣如此担心本太子,本太子就从命。”
凤轻语翻了个白眼。
担心个鬼,他那只眼睛看到她担心他了。
哪只眼睛看到了她就戳瞎他的哪知眼睛。
众人也都纷纷离开大殿。
扶桑悄悄走到凤轻语的身边。
“公主,皇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凤轻语站在御书房中,看着这个自称是她父皇的人。
凤霆苍坐在檀木椅子上。
“取下你的面纱。”
凤轻语听话的将她的面纱取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脸。
凤霆苍的眸子缩了一下,“非嫣,方才你为何要答应西门沣的提议,难道之前扶桑没有跟你说过吗?”
“回父皇,女儿也是权宜之下才选择答应西门太子的要求。父皇试想,西门沣的名声在外,他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还会想出更多的办法,与其去想怎么拆招还不如先答应他的要求。到时候,女儿死活不同意,她还能拿刀架在女儿的脖子上让女儿嫁给他不成。”
凤轻语的一番话已经让凤霆苍彻底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非嫣说的很有道理。
凤霆苍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儿。
“难为你能想清楚这些,父皇找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多加小心西门沣这个人。”凤霆苍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凤轻语点头,“女儿知道父皇都是为了女儿好。”
“之前……父皇那样对你,你会不会瞒着父皇?”
“当然不会。”
凤霆苍满意的点点头,越发觉得这个女儿懂事识大体。
“父皇,其实女儿一直知道那个预言。”凤轻语说道,然后抬头看着凤霆苍,发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师曾说过,女儿有可能乱国,也有可能富国。父皇觉得哪一种可能更大?”
凤霆苍根本不知道,当年那个大师跟他说的话,之后大师全部告诉了非嫣。
“非嫣的意思是……”
“父皇,非嫣是苍莽国的公主,怎么可能乱国,若是国家没有了,非嫣便什么也不是,非嫣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况且,女儿被囚禁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要做什么,父皇大可以放心。”
凤轻语觉得最主要的事就是趁着凤霆苍心软的时候说动他,然后获得彻底的自由。
凤霆苍看着凤轻语的脸。
似乎在考虑她方才说的话。
“父皇慢慢考虑,若是无事,女儿就先告辞了。”
凤霆苍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凤轻语转身出了御书房。
顺便将自己的面纱给戴上。
如今,还是越少人知道她的容貌越好。
出了御书房的门,扶桑就站在门边。
“皇上吩咐奴婢送公主回席雨殿,之后的这段时间就又奴婢伺候公主。”
扶桑提着灯笼走在凤轻语的面前给她照路。
凤轻语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说是伺候,主要是为了监视吧。
凤轻语回到了席雨殿,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舒适的软袍就躺在了床上。
今晚在一群人的面前演戏,真的是有够心累的。
不过,她觉得好奇的是,回来之后,扶桑似乎没有再拿墙上的铁链锁着她,也没有再拿着面具给她戴上。
这算不算凤霆苍已经想通了。
算了,不想了,她现在都困死了,还是睡觉要紧。
明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
将军府。
书房。
晁天均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看着站在他身前的晁羿。
声色严厉,“弈儿,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父亲,孩儿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晁天均多年的火爆脾气一下子被激起来了,“晁羿,这话你说出来骗别人可以,但是骗你老子,还差一点,你最好跟老子说清楚,要不然老子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
晁羿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
他是父亲一手调教出来的。
他能有今天的功名父亲功不可没。
而且,他也不会忘记父亲之前严厉教训他时用的那些法子。
晁羿看着双鬓斑白的父亲。
这件事,他不能说。
至少,他现在不能说。
晁天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儿子他岂会不知。
“弈儿,你是不是跟非嫣公主有私情?”晁天均问道。今天弈儿的反应实在不让人怀疑都难。
晁羿闭上眼睛。
真的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枉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父亲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晁天均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多久了。”
“十年。”
遇见非嫣的那一年他十五岁,如今,他已经二十五了,整整十年。
晁天均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