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见云烟来了,不得不收起脾气,但她眼里的怒气还是掩饰不住,铁青着脸色将杨御递给她的那本奏折交到云烟手中,耐着性子说道:
“烟儿,你且过目。”
这些事情她没想向云烟隐瞒,她本就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以云烟聪慧的性子,就算她不说,云烟也能知道她心里装了事儿,旁敲侧击也能从她口里得知真相,所以她干脆坦然地将虫灾的事情告诉云烟,还能让云烟与她一起出出主意。
云烟将那折子接过之后,打开看了两眼,秀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露出两分疑惑,眨了眨眼,奇道:
“虫灾?还是蛊虫?”
林傲雪气急败坏,她在案前的椅子上坐下,长出一口气,咬牙道:
“那个杨御是这么说的,但到底是不是蛊虫谁也拿不准,他还说这个虫灾爆发的时间和你回宁国的时间相仿,两者之间过于巧合,哼,明里暗里想着陷害你,真是好心计!”
杨御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说卞南的虫灾是因云烟而起,就算不是人祸,那也是天灾,云烟是自南疆来的妖女,天怒人怨,云烟会给宁国带来灾荒,如此灾厄之人,又哪里能做女帝的皇后。
自朝堂上杨御将这个折子呈递上来,林傲雪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宣泄,要是她不是一国之君,她就直接一刀砍了杨御的脑袋!
而且今日杨御说起虫灾之事后,朝堂上的臣子明显对云烟的敌意更重了,在这种情况下,林傲雪硬要娶云烟,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林傲雪恨得不行,但这些事情,并非她呈一时之勇,强压朝臣就能解决的,现在压得越狠,这件事不处理好,之后反弹起来就更严重。
林傲雪若落实了不顾百姓生死,不听忠言,残害忠良的名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怎么起来的,就会怎么下马。
云烟将折子翻完,随后又重新将之放在桌案上,面上带笑地看着林傲雪,道:
“这么气不过?那你想好对策了吗?”
林傲雪咬了咬牙,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说这个事情也是真的巧了,她硬要说此事与云烟无关,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派人去查,虫灾肯定是和云烟无关的,但要如何让百姓,让朝臣相信这个事情和云烟无关,才令人头疼。
见林傲雪愁眉不展,云烟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去在林傲雪的膝盖上坐下,然后覆在后者耳边,笑吟吟地说道:
“虫灾究竟如何,陛下未见过,妾身也未见过,仅仅是听那杨御如此说,依妾身之见,陛下不若领着妾身一同去卞南看看,虫灾能不能消妾身没有把握,但瘟疫,妾身还是有办法应对一二的。”
林傲雪闻言,心头的火气渐渐压下,眼睛里透出点光亮来,她偏着头思量一番,云烟医术高明,瘟疫爆发的地方听起来虽然危险,但有云烟在,瘟疫当奈何她们不得,林傲雪并不如何担心,她相信她的烟儿什么样的瘟疫都能压得下去。
究竟灾情如何,亲眼看看总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来得准确一些。
林傲雪惊喜地拍了拍云烟的手,笑道:
“烟儿你可真是我的智囊,便依烟儿所言。”
至于虫灾,云烟懂巫蛊之术,对虫子也肯定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即便闹虫灾的虫子和南疆炼巫蛊的虫子不一样,云烟也肯定有她独到的应对之法。
林傲雪当机立断,立马将北辰泠叫来御书房,然后与她说自己这几日要去一趟卞南,北辰泠大惊失色,今日才刚听说卞南闹了瘟疫,林傲雪就要去卞南,她哪里不明白林傲雪是为了什么,但这也过于危险了,北辰泠在林傲雪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出言辩驳:
“不行,雪姐姐,太危险了,你怎么能亲自去卞南?”
林傲雪摆了摆手,解释道:
“泠儿,想必你也知道杨御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北辰泠明白,但不予以理解,她眉头紧蹙,继续劝说:
“泠儿知晓雪姐姐对姐姐的担忧,但这件事泠儿坚决不同意,雪姐姐大可派人过去详查,却不该自己以身犯险。”
林傲雪无奈极了,北辰泠担心她的安危,故而不准她去卞南,但若云烟要去,她自己当然也要跟着去,便只要向北辰泠坦白:
“不是我一个人去……”
她话还没说完,北辰泠已抢了一句:
“带了侍卫也不行!”
林傲雪朝椅背上一靠,侧头向云烟求救。
云烟失笑,见林傲雪那可怜相,她于心不忍,只好出声:
“泠儿,是我让她去的。”
北辰泠两眼一瞪,不可置信,同时也非常不解。论对林傲雪的在意,北辰泠自认,即便是她,也远远不及云烟,林傲雪的安危无疑是云烟非常关心的,为何这次,云烟竟主动叫林傲雪以身犯险?
面对北辰泠困惑而质疑的目光,云烟面上笑意不减,解释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