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此,林傲雪在说服了阙容之后,才心有余念,担心云烟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还是会有所介怀。
云烟摇头轻笑,嗔了林傲雪一句“傻子”。
林傲雪闻言一呆,但见云烟已转身走了,林傲雪不得已只好快步跟上。
就在林傲雪以为云烟不会对她的问题给出回答之时,云烟的声音又从前方缓缓传来,温柔好听:
“我知道乳娘心里对我娘亲故去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百年前的两国恩怨,实际余留至今的痛已不那么明显,她之所以那么恨,便是因为娘亲在她心里留下了结。”
“同时我也知晓你的性子,你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她最初的提议,但你们又都有各自底线,和决断,所以你与乳娘商讨要事,最后不管是谁说服了谁,你们的观点始终会达成一致。”
言及此处,她脚尖一旋,转过身来与林傲雪对视,面上笑容温润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既然是彼此商议之后得到的结果,便是你们各自都认为对的抉择,既然如此,不管最后你们达成了怎样的协作,我作为乳娘的女儿,作为你的妻子,便只需要支持你们就好了,不是吗?”
所以,她没有什么需要介怀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
她不是一无所有孤军奋战,她身边不仅有林傲雪陪伴,就连失散多年的乳母也回来了,这样安稳的日子不可多得,哪怕未来依旧动荡,还有许多不可预料,但乳母能承认林傲雪,认可林傲雪的能力和她自己的选择,她已别无所求。
林傲雪凝望着云烟的双眼,一时间心中感动,竟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喉头一动,心头颤抖,情不自禁地想上前将云烟揽入怀中。
岂料她步子一动,云烟却好似看透了她的意图,便率先朝后退了半步,堪堪避开她的胳膊。
林傲雪见状一愣,一时间既尴尬,又失措。
云烟却迎着她挑了挑眉,笑道:
“夫君可是忘了,妾身与夫君说过的,不可近妾之身,有毒哦?”
林傲雪恍然大悟,不由万分懊恼,云烟咯咯笑着迈着轻快地脚步继续朝前走,林傲雪无可奈何又略感失落地跟在她身后,不甘心地追问一句:
“怎么会有毒的?那我以后都不能抱你了?”
云烟闻言,顿时笑个不停,转头朝林傲雪挤眉弄眼地笑:
“哟嚯,以前可不见林小将军那么急色。”
林傲雪羞了个大红脸,她以前不但不急色,还放过狠话说她对云烟没那意思,但这不是时过境迁了嘛?现下云烟是她心头宝,她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像个傻子似的理直气壮。
“咳……烟儿,我知道我以前蠢啊……”
林傲雪这话越往下说,她的脸就越红,简直有一种自己打自己巴掌的错觉,将她的脸都打肿了。
云烟止不住地笑,回眸又朝林傲雪明送秋波,笑吟吟地说道:
“好啦,不逗你了,妾身现下在与乳娘学巫蛊,近段时间都在泡药浴,身上有余毒,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虽然不至于触之及亡,但你若碰上了,什么奇痒刺痛之类的感觉恐怕要伴随你十天半个月。”
林傲雪闻言,越加沮丧,蔫头耷脑地追问:
“那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云烟无奈,林傲雪这时候简直像个心愿落空的小孩子,没精打采的,让云烟又好笑,又无奈,她摇了摇头,据实以答:
“嗯,约摸一两个月吧。”
听闻这个答案,林傲雪先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并非一年半载那么久,随后又长叹一声,难掩失落之情,一两个月,也不短啊。
云烟没再理会林傲雪摇头晃脑地耍无赖,她领着林傲雪来到庄园后边一排平房,待两人走近,附近驻守的暗卫现身,见领路之人是云烟,他们没有多嘴询问林傲雪的身份,就将紧锁的院门打开。
林傲雪跟着走进去,正厅屋内的人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将屋门拉开一个缝隙朝外看,意外地见到云烟领着一身夜行衣的林傲雪走来,戎宇先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神,一把拉开门扉,唤了一声“林将军”。
林傲雪闻声朝他看去,顿时眼前一亮,疾走了两步:
“戎宇?裴大哥在吗?你们伤势如何?”
戎宇见到林傲雪,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很是感慨。
先前在金雀楼遭遇埋伏的时候他就已经绝望,本以为万事已休,无法逃脱,必定命丧黄泉。然而毒虫出现,金雀楼中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又觉得可惜,没想到自己不是被玄鹤的人马杀死的,而是被虫子咬死的,真是窝囊。
岂料那些毒虫竟像是认得人似的,偏不咬他们的人,只将玄鹤的人马扰乱,他们被神秘势力救走,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些人来自南疆,就是隋椋近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南疆势力。
他闹不明白南疆人为何要帮助他们脱身,直到裴青认出云烟,他才明白原来裴青还与这个样貌妖媚的南疆女子是旧识。他以前在京中的时候并未接触过云烟,故而对云烟并不了解。
当裴青告诉他说,此女是林傲雪的妻子,他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林傲雪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会与神秘的南疆势力有所牵扯,更何况娶这妖媚的女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