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神情凝重,她将云烟抱在怀里,感受着后者再一次开始颤抖的肩膀,她温声宽慰道:
“烟儿,你先莫急,兴许那个人并不是影伍,只是长得像罢了,明日我便派人去影伍下葬的地方查一查,看那墓地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云烟也明白今日她实在过于慌乱,操之过急了,如此武断地认定某种真相不像她以往的作风,她埋进林傲雪的怀里,好在这时候还有林傲雪陪在她身边,可以在她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时候在她身后撑起一片天空,给她提供遮风挡雨的栖息之地。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有一部分猜测埋在她心里,没有完全吐露出来,她需要一点时间去佐证,如果林傲雪派人调查之后得到的结果与她的猜测一致,那才是她最惧怕,也最不愿相信的事情。
在剧烈的惊慌之后,云烟埋在林傲雪怀里,心神渐松之下,逐渐有了困倦之意,林傲雪在她身旁躺着,不轻不重地轻轻拍打云烟的肩膀,见后者的呼吸缓缓放松,她的双眼却暗沉下来,瞳眸之中神情闪烁不定。
若她没有记错,今日,该是影伍的头七。
云烟说她看到影伍,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不管真相如何,这两日云烟恐怕都会陷入惊恐之中难以完全摆脱,且院外几名影卫也让她无法全心信任。林傲雪轻声一叹,她虽然心疼云烟,但此事她也没有万全之法,若她贸然派旧部的人过来,也保不准旧部那边的人是否就真的可信。
在彻底除掉玄鹤,她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之前,这种不安定的感觉都会如影随形。
林傲雪暗自咬牙,她有心无力,只能抽时间多来陪陪云烟。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林傲雪与云烟说了头天旧部的势力因为裴青失踪而联系上她,她可以让旧部这边的人马帮忙调查影伍的事情,云烟初时还有些惊讶,但见林傲雪说起旧部的酒庄也遭了袭击,云烟便让林傲雪自己多多小心。
林傲雪建议云烟将影卫留在院内,纵然昨日之事有蹊跷,也不会所有人都有问题,云烟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昨日之事草木皆兵,虽然对林傲雪心有留恋,但还是以大局为重,让林傲雪先回军营,她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林傲雪再三叮嘱云烟好好养伤,这才偷偷溜出医馆,回到军营里,手写一封信件,让薛贯立即送去酒庄,交给薛仁义。
薛仁义回消息也很快,不过一个时辰,薛贯便将薛仁义回复的消息向林傲雪转述:
“将军,三叔让我找将军要一副那人画像,另外,三叔已经派人按将军所说前往此人家乡,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林傲雪点头,随后又将影贰找了来,在传给云烟的信上只写了画像二字,然后让影贰将消息带给云烟。
除此之外,军中一个正四品将军失踪,玄鹤又未将此事向林傲雪知会,林傲雪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寻人,但她转念一想,又觉此事不妥,沉吟片刻之后,干脆自己独身一人踱步去了烟雨楼。
烟雨楼外的姑娘早已将林傲雪的样貌牢牢记住,如今林傲雪再来,她们极为默契地领着林傲雪走进楼里,直接朝烟雨楼上边的楼阁去。
玄鹤不出所料在楼阁中静坐,他手里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水,正往面前两个空杯中倒。
林傲雪来了烟雨楼,玄鹤自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故而早早备了茶水,就等林傲雪落座。
“师兄雅兴!”
林傲雪朝玄鹤抱了抱拳,态度随和又不失恭敬。
玄鹤转头朝林傲雪笑,面上看起来依旧从容不迫:
“是什么风将师弟吹到烟雨楼来了?”
林傲雪哈哈一笑,行至玄鹤对面的软垫上坐下,将桌上茶水端起抿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弟心有疑惑,来向师兄请教了。”
玄鹤故作不解,林傲雪便又道:
“师兄,昨日小弟听说营中有二将来了烟雨楼,此后就一直没有回去,甚至今日,小弟发现李都尉也失踪了,师兄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是否是师兄的安排?”
军中一连三名将领失踪,林傲雪如果一点动静也没有发现,才是真的不正常。
所以林傲雪就干脆登门拜访,找玄鹤要一个说法。
玄鹤昨日行动失败,吃了闷亏,李群也折在酒庄里,今日林傲雪来问,他的心情并不好,但又不能向林傲雪宣泄心中怒气,因为裴青与林傲雪素来走得近,他对林傲雪也生了些疑心,纵使面上看不出什么,他心里却对林傲雪多了审视之意。
故而此事他不愿与林傲雪详谈,只道:
“师弟这是何意?难道师弟以为,是为兄藏了你军中的人手?”
林傲雪闻言,笑着摇头:
“师兄哪里话,师兄做事自有师兄的道理,小弟只是想弄明白缘由而已,若不是师兄留人,小弟自不会再叨扰,便回去再着人找找。”
林傲雪笑得从容,好像的确未曾上心在意,玄鹤仔细观察许久,也没有从林傲雪脸上看出什么。林傲雪来邢北关历练了这么久,虽还做不到像云烟那样喜怒不形于色,但在玄鹤面前,斗智斗勇久了,慢慢也生出一股子不喜不怒的从容来。
玄鹤沉吟片刻,为了不让林傲雪对他生疑,产生芥蒂,便道:
“嗯,昨日裴青和余敬山二人的确来了烟雨楼,为兄设宴做东,留这二人有些用处,至于李群,则有要事外出,还未归来,军中之事,便需师弟多多上心,暂且将此事压住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