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脸色一沉,眼里压抑着一蓬寒光,云烟给他带来的威胁越来越大,这一次卫亦和郑柏两人突然被神秘势力抓走,玄鹤的确没有把握断定就是云烟的人,但他心里有这种直觉,必是先前他针对云烟的各种行动惹怒了这个女人,她便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他暗自咬牙,冷哼一声:
“哼,云烟,你知道现下王爷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此前在烟雨楼中所为是有不当之处,便在此向你赔罪,你若将卫亦、郑柏两人交出,再除去我身上的毒,这件事我们揭过不谈,我也将烟雨楼重新交还于你,你意下如何?”
云烟哪里不明白这是玄鹤的试探,他说得比唱得好听,且不说她根本不会放人,甚至这两人都没有在她手里,光是玄鹤提出的那些条件,就足以令她嗤之以鼻。
毫不对等的条件能这般厚颜无耻地说出口,真不愧是玄鹤。
云烟的神态依旧温软,看起来纯良无害,她端坐在院内石椅上,在玄鹤话音落下之后,还从容不迫地倒了一杯茶水,抿入口中,这才言道:
“军师大人可真会占人便宜,这单生意唱得好听,且不说小女子手中并无你说的那两人,做不了这个主,你以为,仅仅一个烟雨楼,就能将你我二人先前的恩怨一举撇清?烟雨楼本就是我的,你如何从我手里拿走,我便如何拿回来,与你还不还,有何相干?”
云烟这一席话毫不留情,直接与玄鹤正面撕破脸皮。
玄鹤脸色一僵,下一刻,他再也无法忍耐内心中的狂怒,他猛然上前,用力一掌拍在石桌上,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桌轰然倾塌,玄鹤暴怒至极的声音也在小院之中炸响:
“云烟!你不要欺人太甚!”
任玄鹤如何狂怒,云烟依旧稳稳坐着,甚至她手中平端起来的茶碗内茶水都没有掀起一丝动荡,她又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斜眸淡漠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玄鹤,一点都不畏惧玄鹤身上的凶煞之气,只淡然不惊地言道:
“军师大人何必如此激怒?你可要小心一些,损个财物事小,若不慎又染了旁的奇毒,可就得不偿失了。”
玄鹤内心震怒,但在云烟此话一出口,他惊骇之下,顿觉左手刺痛,他将那手翻过来一看,便见掌心里浮现出几个红色的小点,看起来像是沾染了红疹,刺痒难耐。
一惊之下,玄鹤骇得朝后退两步,但很快,他眼里的神光便彻底冷了下来,将衣袖一甩,又朝前逼近一步,指着云烟面门喝道:
“交出解药,否则今日,我必要你付出代价!”
云烟并不害怕,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里淡淡地说道:
“小女子可怕得很呢。”
笑着说出这句话后,她眼中冷芒一闪,旋即抿唇轻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意:
“你有什么招大可使来,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
云烟难得与人恶言相向,斜眸轻扫,眸光中神情冷锐,看起来格外轻蔑,却让玄鹤束手无策。
玄鹤一忍再忍,也被云烟态度彻底激怒,想到身上奇毒无解,方才又遭了云烟暗算,他再也无法忍耐,便不再顾忌,他虽不能轻易动用内力,但仅仅是简单的招式,也足以擒拿云烟。
既然要鱼死网破,那便看谁狠得过谁!
他探手为爪,飞快抓向云烟的喉咙,然则在他的手距离云烟尚有数寸之距时,院外忽然飞射而来一枚石子,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背上。
玄鹤吃痛,暴怒转头,便见院外一道黑影翻墙而入,此人头上绑着一截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身形矫健,翻入院内后就自院墙后的老树上摘下一截枝桠,足尖点地,化作一阵狂风,朝玄鹤扑过去。
玄鹤大惊,来人武功高强,动作行云流水,招式果决狠辣,仅以树枝做武器,却因自身内力深厚的缘故,让那粗糙的树枝堪比锐利的刀剑,他只抬手挡了两招,便被枝条抽得手背上出现数道青紫的痕迹。
时值夜半,院内昏暗,仅在不远处的房檐下有一个昏黄的小灯笼,玄鹤看不出来人身份,却能感觉到此人身上蓬勃杀意,他自己不能动用内力,心知不敌,暗道失算,他先前设计引走了影肆,本以为云烟身旁已经无人,却不料云烟还有这等厉害的暗卫。
他心头暗嗤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白灰,朝黑衣人撒出去,待其人身形稍顿,他便纵身翻过院墙,飞快走远。
林傲雪追上墙头,还欲再继续向前,但听身后云烟的声音传来:
“别追了,回来。”
林傲雪脚步一顿,立即返身从墙头跃下,三两步便来到云烟身边,扯下临时包在头上的黑布,神态焦急地问道:
“烟儿,你可有受伤?”
云烟瞥了她一眼,立即从袖口掏出一粒药丸,送到林傲雪嘴边:
“我无事,你先将这解药吃了。”
玄鹤虽然扔了一把毒粉,但云烟只稍一辨别,就知道这毒是出自她手,先前玄鹤从她手里拿走烟雨楼,便将一些制毒的方子也一并拿走,他自己知道这毒奈何不了云烟,之所以情急之下洒出,仅仅是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
林傲雪十分听话,毫不犹豫地将药丸一口吞下,随后又问:
“玄鹤怎么来了?他的武功下降好厉害,就这么将他放走了真的好吗?影肆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护着?”
她一连问了好些问题,云烟摇头轻笑,林傲雪赶来她身边将玄鹤逼走了,她紧绷的心神松缓开来,心情也渐渐好转,便嗔了林傲雪一句:
“你问那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