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捧着手里的“密信”站起身,弓着腰朝北辰隆靠过去,行至北辰隆跟前,约莫还剩两步的时候,北辰隆忽然眼现癫狂之色,猛然将放在床头的长刀抽出,一把朝林傲雪刺过去:
“你是不是也想刺杀我?!”
他一边喊着,一边凶戾地朝林傲雪进攻,神态疯癫,要将林傲雪置于死地。
事发突然,林傲雪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眉头一蹙,机警地侧开身子,任由那长刀锐利的刀锋从她脸侧擦过,刀气外溢,斩落了一簇青丝。
北辰隆杀意迸现,林傲雪稍微躲避慢一些,就会被那一刀直接将脑袋砍下来,她甚至来不及感到后怕,北辰隆第二刀就已经迎面而来。
林傲雪目光一凝,既然北辰隆已经得了失心疯,见人就要杀,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便猛地起身,自鞋履侧边取出一把匕首,像饿狼似的朝北辰隆扑过去。
北辰隆见林傲雪掏出匕首,眼中凶光更加凌冽,一副自己早有预料的狠厉模样,恨不能将林傲雪立即碎尸万段。
一时间,帐内响起叮叮当当,武器交击的鸣响,帐外的卫兵听见帐内动静,正想掀开帐帘,却忽然喉头一凉,眼前顿时昏黑一片,倒地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身在帐中的林傲雪无暇顾及帐外的动静,她用匕首与北辰隆交手,对抗北辰隆手中长刀,片刻不能分心。
一寸短一寸险,好在北辰隆伤势未愈,招式滞塞,加之此地空间狭小,北辰隆施展不开,林傲雪动作迅捷,见招拆招,并伺机反击,此消彼长,数招过后,林傲雪震开北辰隆手中长刀,又快又狠地将匕首捅进北辰隆的心窝。
北辰隆口中爆发一声惨烈的嘶吼,他疯魔似的将刀口翻转,用力拉回来,竟是以以命搏命的方式攻击林傲雪!林傲雪这一次躲闪不及,被从后背灌来的长刀从后腰侧边刺进去。
林傲雪脸色一白,但她眼现视死如归的凶芒,父母之仇,能报一个算一个。
她用力将手中匕首再朝前推了两寸,洞穿了北辰隆的胸口,刺进他的心脏,北辰隆双臂颤抖,握着刀柄的手无力松开,那一刀因此没要了林傲雪的命,她瞪圆了眼睛,口中喘着粗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庆幸北辰隆身边竟然没有暗卫。
北辰隆瞳孔缩得有如针尖大小,他怒目瞪着林傲雪,嘴里荷荷有声,震怒不已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是他主动拔刀的事情。
林傲雪体虚,后腰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身体一晃,斜靠到案几上,唇角勾起冷冽的笑容,回答:
“因为你,不配为将。”
北辰隆两眼一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那么靠在床头咽了气。在林傲雪身后,噗一声闷响,她艰难回头,便见玄鹤刚将手里一个死去的暗卫扔在地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林傲雪,朝她拍了拍手,笑道:
“师弟,你很不错。”
林傲雪喉头一动,咽了一口唾沫,刚才玄鹤并未走远,一直在旁观察林傲雪,也是他出手解决帐子里的暗卫,如果林傲雪说错一句话,也许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忍着疼痛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站起身,却因为头上晕眩而险些摔倒,她扶住矮几站稳,喉头一甜,咳出一蓬血来,费力地回答:
“还要师兄来帮我善后,让师兄见笑了。”
玄鹤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摇头:
“师弟切莫这么说,你我师兄弟一场,互帮互助乃是理所应当。”
林傲雪捂住嘴用力咳了两声,鲜血扑在她的掌心里,她长出一口气,转身走向床边,将北辰隆胸口的匕首拔‖出来,而后割下北辰隆的首级,扯了一块碎布将其包起来,随后又转头看向玄鹤,说道:
“此物便由我先收着,营中之事,还请师兄多多帮衬。”
玄鹤自然明白林傲雪想做什么,她刚刚完成任务,又受了伤,必然是要回医馆去寻云烟的,一来是要确认云烟是否安全,二来也是想让云烟替她处理这莫名其妙的伤势。玄鹤脸上笑意不减,朝林傲雪点头应道:
“师弟自去,余下之事,便交给为兄。”
得了玄鹤之言,林傲雪朝其道了谢,随后飞快离开北辰隆的营帐,她踏出营帐之时,发现帐外两名卫兵也已经倒在地上,活不成了,应该也是玄鹤动的手。
林傲雪心中一叹,她救不了这些人的命,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的事情,她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哪里能管得了其他人的事情。
初冬的天黑得比较早,林傲雪从北辰隆的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她借着夜色偷偷离开营地,赶往邢北市集,一刻不停地奔赴医馆,绕过烟雪医堂的正门,从后院翻墙进去。
云烟的小院平日里没有旁人来,院内静悄悄的,林傲雪一进院子,影肆便发现了她,见林傲雪伤重,影肆吃了一惊,立即现身,上前两步去扶林傲雪。
林傲雪被影肆搀着,喘了两口气,待气息喘匀,她转头对影肆说:
“将烟儿请进来,我有要事与她说。”
影肆心知事态严重,不敢耽搁,将林傲雪扶进屋里坐下,立马回头去前厅里寻云烟。
云烟原本在店铺里忙活,今日医馆里的病人特别多,让她一刻也脱不开身,影肆来寻她的时候,在她耳侧悄声说了几句,云烟一惊,手里正在书写药方的笔都没拿稳,直接跌下来沿着桌子滚在地上去。
她很快回神,将那毛笔捡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未写完的药方开好,转手拿给馆内侍立的小厮,急迫地交代了两句,便跟着影肆回到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