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少见的在外人面前也袒露出两分羞赧之色,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轻咳一声,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坦然大气一些,回答道:
“嗯,这次回来,准备挑个日子把喜事办了。”
裴青倒是第一回见林傲雪如此扭捏的样子,顿时哈哈笑开了,他畅快地笑着,点头道:
“好啊好啊!”
林傲雪也没与裴青多说什么,转头又去忙活了,结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父母之命她是没有的,媒妁之言这个步骤省不了,还要比对生辰八字,挑个良辰吉日,准备的东西还不少。
林傲雪暗自在心里盘算,她这两年攒下来的银钱没有多少,要大办是不可能的,想着也着实寒碜,但重在她和云烟二人的心意,而且她们两个人的婚事也不能太过宣扬了,能俭省一些就俭省一些吧,往后还要过日子呢,柴米油盐哪样都是要花钱的。
从大军回到邢北关林傲雪就一直忙活,直到太阳下了山,她才勉强将事情办完,想起来云烟还在军医营,便朝军医营赶过去。
她刚走进军医营,忽有一阵风吹过来,林傲雪身子一颤,一个喷嚏打出来,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两日在草原上行军,昼夜温差极大,临近夜里虽然林傲雪早早下令扎营,依旧有不少士兵染了风寒,林傲雪受凉之后因为队伍里药材短缺,也没有及时医治,以至于她的病也一直拖着,好在有云烟照看,给她煮了两碗姜汤驱了驱寒,病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
眼看着邢北关渐渐入秋,气温也一天低过一天,林傲雪身上穿得薄,现下感觉有些冷,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适逢云烟掀开门帘看到她,见其如此,不由眉头一蹙,赶忙走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往营帐那边拽:
“你怎么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这都回邢北关了还这么粗心,哪里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的?”
林傲雪揉了揉鼻子,顺从地跟着云烟跑去军医营里坐着,云烟让人给林傲雪端一碗姜汤过来,这几日受寒的将士很多,邢北关里也有不少将士着了凉,军医营里姜汤时常备着,林傲雪过来,恰好可以用上。
林傲雪才刚落座,云烟便寻了一条毯子过来给林傲雪搭在身上,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笑着问道:
“怎么样?还冷吗?”
闻言,林傲雪嘿嘿一笑,随后忽然张开双臂将云烟拦腰抱住,再用毯子将她们两个人一起裹起来,她这才满意地长叹一声,言道:
“嗯,这样就不冷了。”
云烟挑眉,林傲雪这两日在行军时就变得越来越主动,这下好了,林傲雪像是尝到了甜头的小狗,一找到机会就往云烟身上蹭,要摸摸要抱抱无所不用其极。
云烟笑吟吟地推搡了一下她的肩膀:
“怎么这下不怕被人看见了?”
林傲雪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把云烟抱着,浑身透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一路抱着你回来,每晚同居一室,该被人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要乱想的都治不了了,谁敢乱嚼舌根我就收拾他们!”
云烟对林傲雪这个模样忍俊不禁,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这是滥用私权!”
林傲雪知眼下四处无人,便低声笑了:
“嗯,我就是滥用私权。”
自从敞开心扉,林傲雪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变得越来越孩子气,在云烟面前她再也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直接动手,不会再刻意忍耐。
林傲雪听到有士兵死去心情低落,感觉难过就会与云烟倾诉,云烟知道林傲雪并不需要有人去替她解决问题,收拾摊子,她有能力自己处理好一切,她只是心中郁结,想要将这些心事与人分享,以前没有人成为她的倾听者,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再需要注意自己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的秘密已经全被云烟知晓,她深信云烟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将自己的伪装全部卸去,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云烟面前,不论脆弱的,柔软的,还是稚气的。
面对云烟,她不用过多思考对错,不用让自己过得很聪明,很清醒,也不用伪装坚强,她可以随时随地地发呆,让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神变得松缓。
她感觉,与云烟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像是真正活着,而且是为自己活着,活出了她自己原本的样子。
林傲雪感觉自己很幸运,能遇上云烟,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抱紧了云烟的腰身,在云烟怀里像个小狗似的磨蹭,云烟被她蹭得有些难受了,便抬手一个巴掌将林傲雪的胳膊拍下来,林傲雪一愣,云烟则瞥了她一眼,哼声道:
“要抱就好好抱,别一直蹭。”
林傲雪闻言,理直气壮地反问:
“为什么不能蹭?”
云烟哑然,她怎么回答林傲雪这句话?难道要告诉她,再蹭下去,恐怕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林傲雪这个呆头鹅什么都不懂的,前几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傻人只管放火不能灭火,万一惹了乱子,难受的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