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倒时候我解甲归田,我们一起去山里种地,或许,咱们还能再抱养一个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哭腔,话语中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刺得云烟眼角一润,本就盈满眼眶的泪水差点没忍住就掉出来。她紧咬牙关,好一会儿才平息了那喧嚣的心绪,柔柔地道了一声:
“好,都听你的。”
她这辈子没有什么旁的心愿了,唯一的愿望便是远离纷争,和身旁这个人一起,渔樵耕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林傲雪抽了抽鼻子,而后又打了个喷嚏,她好像真的着凉了。
云烟长叹了一口气,心绪动荡也会影响身体,林傲雪明显已经被风吹凉了。
她抬手拭去林傲雪眼角的泪滴,待后者止住了哭,才问:
“这下怎么办?你着凉了,再继续硬撑,恐怕要染风寒。”
林傲雪深吸一口气,复又清了清嗓子,待喉头哭腔消却,这才回头大喊一声:
“就地驻扎,轮岗放哨!”
她觉得寒冷,她手下的士兵也都不是铁打的,自然也会觉得冷,林傲雪便决定,干脆在此地扎营。
末了,她又转过头来,朝云烟挤了挤眼睛:
“既然太冷了走不了,咱们就在这里过夜。”
她两眼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像个可怜兮兮的兔子,好在夜色渐沉,她手下的兵将都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军令很快传下去,大军停下来驻扎休整,一个个临时军帐搭建起来,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踪迹,林傲雪禁止队伍里升起明火,整个军队黑漆漆的,一眼望去,隐约能见到人头攒动,却看不清到底有些什么。
林傲雪是军队的主将,她的营帐就算她不吩咐,也一定是最早搭起来的,手下士卒来报,林傲雪便带着云烟一起朝营帐中去。
她先前还有考量,带着云烟到自己的营帐里过夜会不会于云烟的名声不太好,但又一想,营地里营帐很紧缺,云烟又是个姑娘,若叫云烟一人住一个军帐,便要叫她手下的将士分出一顶军帐去和别的士兵挤在一起。
林傲雪左思右想,反正她们也已经彼此认定了,回去就会成亲,应该无伤大雅,再者军队行军,诸事不便,事急从权,林傲雪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
她带着云烟一同来到军帐,林傲雪扭扭捏捏还在做心理建设,云烟便已大大方方地掀开帘子走进去了。
营帐里黑灯瞎火,林傲雪在外边站了一会儿,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云烟便又掀开帘子露出一个脑袋,朝林傲雪道:
“你怎么还傻站在外边,快进来呀。”
林傲雪轻咳一声,脸颊有些发烫,视线左右飘忽,她总觉得两边侍立的卫兵有意撇开的目光里好像饶有深意。
她咬了咬牙,心道是自己多心了吧,这到处黑漆漆的,能注意到她这边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才对。怀着这样的想法,林傲雪拖着步子朝军帐走过去,云烟适时将门帘掀开来,林傲雪便速度飞快地一头扎进去。
林傲雪闷着头走路,根本没看前边云烟站在何处,她来得太快了,四周光线又暗,结果没看清帐门下的门槛,脚被绊了一下,一进门就撞在云烟身上,去势收不住,云烟嘴里溢出一声惊呼,旋即身体失衡,天旋地转,仰头朝地面倒下去。
林傲雪被门槛绊住,身体朝前一撞,软玉温香扑了满面,哪里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惊惶之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拽云烟,然而自己的身体本来也没有稳住,就跟着云烟一起倒下去。
在落地之前,林傲雪地探手护住了云烟的后脑勺,云烟倒地,落在刚刚铺好的草席上,后脑又被林傲雪护着,并未因此受伤,但林傲雪随着扑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身上,脑袋随着冲势埋进她胸前绵软之地。
一时间,营帐里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傲雪?”
云烟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温温地唤了一声。
林傲雪慌张地抬起脑袋,欲将手从云烟脑袋后面抽出,云烟却在此时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她轻易脱身,同时还笑吟吟地调侃:
“没想到啊,林偏将竟如此急色。”
林傲雪大窘,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燃烧起来了,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简直像是被欺负的可怜虫。
营帐外两个卫兵彼此对视,挤眉弄眼,显然是听见了帐子里的动静。
云烟扑哧笑出声来,她圈紧了林傲雪的腰身,将自己的怀抱完全向林傲雪敞开,林傲雪的身子骨也很纤瘦,本身就不重,云烟任由林傲雪压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觉得累,见林傲雪还有要挣脱的意向,她便垂了眼,道:
“别闹,休息了,我好累呀,在博卡的时候两天没合眼了。”
林傲雪一听云烟竟如此疲惫,心里一抽,疼得不行,便不再挣扎,只是她这样趴在云烟身上,总担心把云烟压坏了,而且她们也没有盖上被子,夜里这么睡,还是会着凉的。
林傲雪犹豫纠结了好久,终于试探着朝那好似已经睡着的人轻声问了句:
“有点冷,我去将被子取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