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泠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云烟远去,她双拳紧握,肩膀不自觉的颤抖。随后,她又在猛然惊觉心中情绪过于激荡的同时,沉痛又纠结地咬紧牙关,故作漠然地叫来管家,吩咐道:
“给她们准备马车。”
林傲雪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云烟的私宅,她睁开双眼,但觉受伤的肩膀疼得钻心,腹内空空,极为晕眩。
她在牢笼里时,哪怕极力克制自己,忍住反胃恶心的感觉,将那些饭菜和着泥土鲜血咽到肚子里,却依旧不能保证让她的身体获得足够的养分。
她难受极了,在牢中伤势不断恶化,以至于她的胳膊就像与她的身体脱节了一样,痛到失去了别的感觉,只要稍微一动就似乎要从肩膀上掉下来。
才刚刚醒来,困倦无力的感觉便侵袭着她,让她好像下一刻又会晕过去。她用了极大的努力才睁开眼睛,有光亮映入眼帘,入眼是颇为熟悉的环境。
恰在此时,云烟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搁了一个药碗和一碗稀粥,与数月之前在军营,每日来替林傲雪看伤的时候一样。
“你醒了呀?”
云烟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走近床边去将林傲雪扶起来,小心的拖着她的肩膀,以免扯伤伤口。云烟让林傲雪斜靠在床头,即便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依旧难免触到伤口,林傲雪眉头紧皱,却不曾吭声。
待她坐好之后,云烟又检查了一番她的肩膀,见并未出现扯伤的情况,这才从床头将药碗取来,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林傲雪嘴边,温声说道:
“来,喝药。”
林傲雪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心里对自己现下的处境感到非常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是被关在名庭山的地牢之中,后来不知是谁将她从地牢里放了出来,可她又为什么会来到云烟的宅子呢?
云烟手中的药勺已经递来,林傲雪沉默的看了云烟一眼,最终还是将心头的疑惑暂且按捺住,将勺子中的汤药抿入口中。
林傲雪没有说话,云烟也没有主动提及,两人默契的沉默着,只听见药勺与石碗触碰发出的细微声响,让屋中的环境显得格外静谧。
待一碗汤药喝完,云烟又将米粥拿过来,以同样的方式喂林傲雪将一碗粥喝下。
林傲雪始终一声不吭,待米粥也下了肚,云烟将碗收好,也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林傲雪,问道:
“你可有话要说?”
林傲雪眨了眨眼,目光中透出些许疑惑,也没有选择再继续沉默,而是坦率干脆的问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烟朝着她笑,反问:
“那你觉得你应该会在什么地方?”
林傲雪脑袋微微一偏,眉头拧了起来上显出些微的犹豫之色,随后才叹息一声,言道:
“我原以为我应该是在名庭山上,或者宗亲王府之中。”
云烟闻言,对林傲雪的坦率和耿直感到开怀,她唇角一勾,笑着说道:
“所以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所猜想。”
林傲雪的目光垂落下来,盯着身上棉被起伏的纹路,眼里神情非常复杂。嘴唇紧抿着,未受伤的右手毫无意识的揉搓着棉被,犹犹豫豫地开口:
“你与宗亲王府是何关系?”
云烟朝林傲雪靠近一些,细心的替她提了提被子,这才回答:
“我是郡主手中的棋子,是她放在外面的眼线。”
林傲雪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神情有些愣怔,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云烟的声音再一次响在她耳旁:
“是郡主将你从名庭山上带下来的,而你这身衣服也是她替你换的,她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云烟此话一出,林傲雪立即变了脸色,她猛的抓紧了身下的棉被,面如金纸,煞白一片,感觉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个消息无疑比云烟和郡主之间的关系更加让林傲雪感到震惊,让她手足无措。
林傲雪恐惧又紧张的神情落在云烟眼中,云烟心头一叹,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就猜到了林傲雪听到这句话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林傲雪女扮男装进入军营,还升职到千户的位置,若这件事让皇帝知晓,无疑是要杀头的大罪,而今林傲雪的秘密已被郡主知晓,云烟猜这时候的林傲雪一定非常恐惧害怕。
她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林傲雪的右手上,安慰着她说:
“别怕,没事的,郡主不会将你如何。”
她轻轻拍了拍林傲雪的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