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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原停顿片刻温声叮嘱道:“微微,不要想太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早早睡吧。”
  不知道是灯光太温暖还是他的眼神太暖,陆微微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我过不去。”她本来不想在他面前失态的,刚才她还保持着微笑打算送他离开的,可是他简单而温暖的一句话,让她终于克制不住流出泪来。
  她知道他叫她出去吃饭聊天就是为了缓解她的压力,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还在过去的阴影里徘徊不前。
  陆微微的泪水来得突然。宋原手足无措了片刻后又镇定下来,“为什么走不出来?这么多年了,总得自己克服,没人能帮得了你。”
  陆微微往脸上一抹,源源不断的泪水又汹涌而出,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我一想到昨天晚上惨死的一家四口,就控制不住地想起我爸妈,他们死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我都来不及孝敬他们,和我妈的最后一面我还和她起了争执,虽然只是平常拌嘴似的争执,但是我一想到就很难受,当时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说话?为什么会埋怨妈妈的唠叨?为什么人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贪婪自私的人,因为一己之私毁了一个家庭甚至更多的家庭?”
  虽然已是深夜,但旅馆的走廊上还是有人进进出出,宋原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里,但她现在失控的状态又不能丢下她不管。环住她的肩,轻轻推了一把:“我们进去说。”
  陆微微被动地往里走了两步。
  宋原刚带上门,陆微微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他:“你借我抱一会行吗?”
  宋原不置可否。
  陆微微知道他是答应了。
  陆微微哭了很久。她的情绪像山洪暴发一样,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便势不可挡。
  宋原微微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腰。
  像是过了许久,陆微微哭声渐止,从他怀中慢慢抬起头。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像是趁火打劫一样赖在他怀里汲取他胸膛的温暖。
  与此同时,宋原也觉得自己很卑鄙,他现在很脆弱,而他像趁火打劫一样不仅登堂入室还抱着暖玉温香。自从知道院明州不是她男友后,他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宋原抽来几张面纸按在她脸上,替她拭去:“哭够了?”
  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嗯。”
  宋原又问:“困了吗?”
  陆微微摇头:“不困。”她还是抱着他没有松手,低头想了片刻道,“我知道即使分手了你还是一如既往低关心我。上次去南临县,你怕我睡不着,所以就让周杨请我过去打牌,最后打到睡着了,是你抱我回房间得对不对?我知道你不喜欢打牌,为了我才如此的。”
  宋原说:“我没有不喜欢打牌。”事实上他很享受跟她一起大杀四方的感觉。
  陆微微说:“这个不重要。我想说的是……”
  顿了顿,“当初提分手是我的不对,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她又补充一句:“你很好,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宋原愣了一下,他眼神飘渺:“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些?”
  陆微微解释:“其实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你知道的,我是死不认错型的,总觉得难以启齿,可真到了嘴边发现爷不是那么难。如果当初有伤害到你,我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宋原噢一声,声调没有起伏:“你凭什么以为当初有伤害到我?”
  陆微微愣了下,尴尬地笑出声来:“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心好痛,原来真的只是她单方面地受到了伤害。她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宋原不置可否:“你自己睡得着吗?”
  陆微微勉强道:“还好。”
  宋原揉揉酸痛的脖子,顺势往后一躺:“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陆微微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宋原仰头拿过枕头垫在脑后,闭上眼睛:“标准间,两张,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我可以走。”
  陆微微忙道:“我没意见。”其实就算一张她也没意见。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澡还是要洗的。陆微微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宋原睁开眼,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扯过来被子盖上。
  宋原虽然闭着眼,但他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听到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轻手轻脚地起,叠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
  宋原刚扭动门把,刘敏知便被惊醒了,此刻是凌晨一点钟,他也没了睡意,拧开头小灯靠在头上问:“去哪了?”
  宋原瞥了眼旁边打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周杨,十分坦然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刘敏知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回答说和孙大队商讨案情去了。”
  宋原道:“我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只有周杨这神经粗的,即使朝夕相处也没察觉出来。”
  刘敏知又是一笑。
  两人交谈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一点也不怕吵醒周杨。周杨外号周公,不仅是爱睡觉而且睡觉跟死猪一样,半夜有突发案件需要出警时,周杨的电话是最难打的,最少打两遍他才能听得到,不仅如此,他连来电铃声的音量都比别人的要大一倍,是以,在看到某些干了十几年的老警察一听到报警铃声就发病得新闻后,周杨表示很不理解。
  由于两人都睡不着,便一起来到阳台上。夜空繁星如水。刘敏知递上一支烟。宋原接过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刘敏知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
  宋原咳了声:“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和微微都是r大的,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后来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谈了两年多,后来就分了。”
  “为什么分?我看你似乎分得挺不情愿的。”
  宋原弹弹烟灰:“哪里看出来我不情愿了?”
  刘敏知说:“以你的性格,如果当初分得心甘情愿,哪可能有那么快动心。”
  宋原反问:“是有多快啊?”
  “自从微微过来,你连烟都吸得少了。我猜她不让你抽烟。你以前被管得挺严啊,以至于现在还有阴影,见到她都不敢吸烟。”刘敏知话中有话。
  宋原被他的说法给逗笑了:“你被周杨影响得成熟稳重都没了,就只剩下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