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这里。”
土黄色的军用悍马车在空旷的平地上挺稳,一名黑发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他穿着一双高邦牛皮靴,头戴棕色皮质牛仔帽。他从容不迫地点燃一个粗长的雪茄,当第一缕白眼飘上帽檐时,他满意地笑道:“看来我们到早了。”
“长官,你落下背包了。”青年下士吉米将一款军绿色的背包递给利维尔-阿卡曼。
“多谢,吉米。”阿卡曼接过背包单肩背上,两指夹住雪茄,对吉米说道:“看来大队人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了,我们先进去吧。”
半米高的地基由上好的混凝土铸造,从西向东蔓延有近乎半英里的长度,高耸的铁丝网卷卷绕绕,比世界上最高的男人还要高出半个身子。通往入口的地面浇筑着沥青,电机控制的伸缩门由一尊尊面积庞大、重量不菲的钢铁板块构成,当这十多个板块全部缩回两侧时,即便是一整架波音客机也能直接开进里面。
庞大的、崭新的的黑水国际训练中心,费事一年,耗资数千万制成,是这家公司当前最宝贵,也是这一段时间来唯一的固定资产。
当阿卡曼大步走入基地正门时,一个排编制的士兵正从前方操场经过,他们喊着嘹亮的口号,正在绕着基地边缘跑着圈子。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短袖军装,但肩膀上并无军衔的男子,向阿卡曼迎了上来。
“利维尔,你他娘的可算来了!”
好似一头巨大的狗熊般,占波斯哈哈大笑着往阿卡曼肩膀上来了一巴掌:“我们的物资呢?都特么一个星期了,我这会儿除了多了堆新兵蛋子和军用口粮外,就没啥好东西了。你特么说好的物资呢,宝贝在哪儿呢!?”
阿卡曼拍了拍占波斯的肩膀:“要是五角大楼的那帮人知道,你们居然把海军陆战队的精锐小伙子们称作新兵蛋子,当心他们马上就把物资收回去。”
“啊呸!”占波斯很不屑地朝地上啐了口吐沫:“海军陆战队,这特么算个毛蛋啊,何况这帮小子可是都退了役,不是新兵蛋子是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中心大楼前。这是一栋仅有三层高的建筑,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而且还是个整整齐齐的长方体形状,一扇扇窗户更是充满了军队的硬朗风格。值得注意的是,中心大楼的正门前印着公司硕大的logo,好一只黑熊的爪子,仿佛具备着万钧之力,随时都能将贸然来犯的宵小之徒拍成齑粉。
“重新训练大概需要三个月,不然我可不放心把他们送上战场。”占波斯继续说着:“当然,如果只是派给一群贪生怕死的富翁做保镖,咱们的小鬼们还是很有本事的。我说利维尔,你回头可要和大老板好好商量下业务比例的问题,我们这帮教官也好分配任务。”
阿卡曼不急不忙地抽着雪茄,驻足于庞大的中心大楼前,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天空:“这个问题,估计你一会儿就可以和她本人商量了,喏,我们的货到了。”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远方的天空中响起,洞开的大门远方更出现一连片的土黄色身影。片刻间,螺旋桨的声音便逼近了许多,一支支体型庞大的“鸟”出现在了天空上。
整整七架支奴干飞翔在天空中,下方悬吊着一辆辆装甲车或坦克,另还有十二架单旋翼直升机相伴在左右,正以百英里的时速向训练基地飞快地驶来。飞机逼近,原本平静的基地马上就热闹了起来,显然是有人在楼内看到了情况并做出了通知,一队列的士兵正飞快朝直升机停机坪附近跑去。
“哈,还真带来不少好东西!”
占波斯呵呵大笑着用望远镜观察:“七架黑鹰,然后那是……那他娘的是阿帕奇!?”
“三架阿帕奇,可惜没有鱼鹰,七千万美元的东西太贵了些,不过眼镜蛇也是出色的攻击直升机……”
说话间,陆地车辆也已经抵达现场了,不过倒不是什么气势夸张的装甲部队,只是一辆辆满载着更多士兵的重型卡车。当然,将他们定义为士兵或许不太准确,因为其中部分人员已有三年未在服役,但只要再稍加磨练,就能立刻再赴战场。
阿卡曼并未迎向那批新兵,而是径直朝着直升机停机坪走去,支奴干的速度慢了点,但一架黑鹰已经抢先着陆了。舱门开启,当钢铁的浆翼还在高速旋转时,一名戴着头盔的少女已经走下机舱,并朝阿卡曼大喊道:“嘿~利维尔叔叔,抱歉把你的雪茄烟熄灭啦!”
这点直升机的风当然不至于熄灭一根烟,但阿卡曼却主动把雪茄往地上一扔,皮靴一踩,因为他的女儿也到了,舞弥最是讨厌父亲抽烟的习惯。
“嘿,老爸。”
紧随着爱丽丝走出机舱的正是舞弥,用不了一个月,她就该到西点军校正是就读了。在临开学前最后的这段时间里,通过黑水国际的训练中心提前进入状态,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嘿,舞弥,爱丽丝,这趟路可不是近啊,不过你们可真是带来了些好东西!”
阿卡曼给了两个女孩一人一个拥抱,并咂着嘴看着阿帕奇的降落:“阿帕奇,这可是个好东西,怎么没再多买点?”
“如果你肯自掏腰包送我六千万的话。”
爱丽丝闻言翻了个白眼:“一共就三个亿的资金,我当然要挑咱们最需要的东西买了。阿帕奇要那么多架干什么,我们又不是空军联队。”
舞弥摘下头盔,伴随着缓慢停转中的螺旋桨一甩干练短发:“真要是把黑水组建成了空军,你就是有十个亿都不够烧的。老爸,更多的单兵武器全在后面那辆车里,你不过去检查一下?”
“当然要去了,一起走吧?”
阿卡曼当然早就心痒难耐了,只是他毕竟还是要稍微憋一下,和爱丽丝聊上两句。但其他担任教官的老战友们可就不客气了,以占波斯为首,十多个从三角洲部队退役的老兵们全聚集在空地上,要么是各种打量着新到的飞机,要么是正打量着各式装甲车和坦克,也就有三个人还算正经,正配合着其他员工负责料理刚到的新兵。
“他娘的!”
当爱丽丝等人靠近时,只见占波斯正大脚揣着崭新的m1a1坦克:“85年刚刚服役的大家伙啊!哦,老板,上午好啊,这三辆坦克可没少花你钱吧?”
“总共也就两千万呗,而且都是五角大楼提供的,我可没啥损失。”
爱丽丝双手揣兜地走到一众装甲车前,满意地看到,远处三个老兵正大吼着让新到的退役士兵们排好队伍:“又是五百人抵达,占波斯,基地的粮食储配应该没问题吧?这里离最近的大城市距离可不近,你可不能指望临近的小镇能养活起这么多大胃王啊。”
占波斯大笑着拍着胸脯道:“放心吧,老板,又不是在打仗呢,哪会有粮食短缺这种问题?”
没再多于外面呆着,爱丽丝点点头,看向眼前的基地中心大楼:“好吧,总之我们先进去呆呆吧。利维尔叔叔,带路?”
崭新而充满军营气息的黑水国际安保公司训练基地,虽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扔了六七千万,但这还是爱丽丝第一次参观这里。
虽然很多百姓最喜欢讥讽政府办事效率低下,但真要有核心利益让相关人员全力运作起来,可以掀起的能量绝非一般资本家能比拟的。一般情况下,政治家是会尽力和资助自己的资本家保持距离,仅以中间人为桥梁进行沟通的,但像政府承包商这种角色,却恰恰是需要政府官员亲自露面,以此批下一笔笔合同或订单。
对黑水的扶植关系到两伊战争的提前结束,及里根总统等高管背后大批石油财阀的利益,所以,当最终决定被确认下后,将三个亿的现金转化为实物的军需品运抵目的地,并将大批退役军人引荐向公司,前后只用了两星期的时间!
三分钟后,爱丽丝和舞弥在阿卡曼的带领下,来到了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
当然,作为一家风格硬朗、四处都是基情满满的大兵们的雇佣兵企业,董事长的房间也不可能像地产商住宅那般奢华。大理石地面,实木办公桌和大排的书架,墙上只挂着几幅朴素的地图,放眼四周,屋里最值钱的不过是一台ibm的计算机罢了。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不过我想,恐怕你大多数时间都用不上。”
看着爱丽丝认真打量环境的样子,阿卡曼多少有点好笑:“电脑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是先去我的办公室详谈吧,作为老板,你起码要知道我那些哥们们指定的训练计划,是吧?”
“嗯嗯,那是当然的了。”
爱丽丝点头打量着空无一物的书架:“不过叔叔,你肯定不会让舞弥和一群兵蛋子们合住一间寝室吧?确定这里有足够的空房?”
舞弥扑哧一乐,无奈摇头,阿卡曼则只觉得额头多了几分黑线。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