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了一路的裴海佑终于找到了那么一点点自信,“我就是个普通人,为、为什么要将我带来西王母宫?”
仙子反问,“你是吗?”
“就算是以前有什么,我这一世就是个普通人啊!”裴海佑急切地给自己正明身份,“更何况我已经隐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我根本就不是昆吾君,你们带我来没有用!我不过是上一世受到了昆吾君的些许指点,这才能够明悟道理,成为昆吾居的执掌人近五百年。”
躲在暗处的姜元心中一惊,听裴海佑的意思他就是大金他们口口称赞的那位惊才绝艳、寿长五百的前任店主!
裴海佑紧张地捏着自己的下摆,一张还算是清秀的脸煞白一片,眼睛茫然、惶恐地看着四周,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吓得战战兢兢。
心中凄苦,自打姜元搬出宿舍住进打工的店里面之后,他就不时去老街上去寻找那家名叫昆吾居的店,可无论他如何寻找,那家店包括姜元重点指出的店前的大槐树,他就是看不见、找不到。
为此,他不只是一次和老街上的原住民打听,每个人都对他说,看到一棵大槐树,树的旁边就是昆吾居,很好找的。
很好找的地方却成为了裴海佑的禁地,他绝望彷徨,见不到姜元心里面就疯狂长草,可是自从搬出去后,姜元再也没有踏入过宿舍,就连上课也是行色匆匆,上课铃声响了来、下课后就会匆忙消失,上课的几十分钟,他永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姜元讲,他喜欢他。
对,喜欢,非常喜欢,是想跟姜元上(床)的那种爱!
可是姜元不给自己诉说的机会,一腔热爱酝酿了近四年成了浓稠的烈酒,烧心烧肺。
有一日,就是五天前他再一次去了老街无功而返后,五内俱焚的裴海佑突然感觉到头疼,脑海中闪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
画面闪动,他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相较于裴海佑的急切,冷艳仙子面容不变,表情淡淡,语言毫无起伏,“你究竟是何种身份,见过娘娘后便知。”
裴海佑咬着下唇,胆怯和不自信让他做下什么决定就会反复犹豫,挣扎了一路之后他将隐藏在心中的魔鬼释放了出来,“我看到,前世教导我道理的那个人,我认为是昆吾君的那个人,他有着姜元的脸。他就是你们要找的昆吾君啊,你们应该尽快把他找过来!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裴海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只要把姜元找过来,他们就有独处的机会了对不对?没有什么碍事的昆吾居,更加没有碍事的其他人。
仙子的神情依然冷淡,她说:“此事,娘娘自有主张。”
躲在灌木丛阴影里的姜元惊呆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裴海佑点着他的名字说他是昆吾君?如果他是昆吾君,翻阅生死簿看八卦的司卫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了,还有方晟言在深海水脉中的洛书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
他肯定不是。
姜元笃定地这么在心中说着。
裴海佑急切地声音再次传来,“我说的是真的,我敢肯定教导前世我的那人就是昆吾君,昆吾君就是姜元。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懵懂儿童时就跟在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模仿他的所行所为,一举一动,这才养成了洒脱、清朗的个性,但这是我模仿的,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我。后来姜……昆吾……”
裴海佑换了好几个称呼,他思维混乱,已经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准确地表达了,“后来、后来……后来未到我成年,兄长就消失不见了,我遍寻不到他,反而被一只猫给找上了门,玄鉴很喜欢我,他们让我当昆吾居的执掌人。”
仙子,“这番话,留着到娘娘跟前细细说明。将你所知所晓尽皆说出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不敢不敢,不敢有隐瞒。”裴海佑畏惧于权威,只要对方比自己强势他就下意识不敢表现出任何反抗,讷讷地点头,“我……”
“噤声!”仙子冷冷地瞥了裴海佑一眼。
堵到嗓子眼儿的话被吓得咽了回去,噎得裴海佑直翻白眼。看到如此行径,冷艳仙子眼中闪过嘲讽,心中已经信了眼前之人不是昆吾君的事实。突然,冷艳仙子往灌木丛那边看了过去,对裴海佑说:“你在此地等着,不准移动。”说完,她往灌木丛靠近。
躲藏在灌木丛后头的姜元正消化着裴海佑的话,见人靠近立刻往一侧去躲,躲在暗影中,听到脚步声也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姜元感觉脑袋一阵摇晃,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罐头里的豌豆,哐哐哐地站不稳。在摇晃中姜元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等到周遭景物变得清晰起来时,他发现自己靠在青布小车的车壁上,盖在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何时滑落在身侧,一只拖着肚子的肥壮白猫正用他两条短小的爪子摇自己的胳臂。
难怪觉得眼晕,都是大金摇的。
“别摇了,别摇了。”再摇,他就要吐了。
大金收回了手,“你睡成了猪,我不这么喊你,你怎么醒!”
姜元坐直了身体说道:“我不是在睡觉,我元神离体了。”
大金:“竟然是如此,看来你修行并没有懈怠。”
姜元:“那是当然,为了变强,从不敢忘!”
大金蹲于一侧,问姜元,“去了哪里?”猥琐地挤挤眼睛,“不会是去看一红楼看小姐姐了吧。”
姜元:“……我对小姐姐的美只是单纯的欣赏。”
大金露出果然的神情。
姜元:“……”真特么被大金带歪了,“没有,我没有去什么一红楼。我去了西王母宫外的树林,树上的叶子会发光,七彩炫目,非常漂亮。”
“你家老男人不是叮嘱过,不允许你靠近西王母宫!”大金收敛起了脸上的不正经,表情严肃而认真,“西王母与我们昆吾居过不去,总是找我们麻烦。拿着鸡毛当令箭,呵呵,女娲魂散时不过是交代她要守护好天地大封印,她就以三界和平大使自居,真拿自己当盘菜!”
“是风吹我过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去。”姜元问:“那个啥西王母和我们昆吾居有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