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说,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洛天书猜对了,叶山从一开始就没有帮助户部的打算,不,应该这么说,他从一开始所追求的就是,“和平”。
什么都不想改变。
这是叶山告诉两人的话语,在海老名去侍奉部寻求帮助之前,她先找了叶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并希望得到叶山的帮助。
叶山同意了,所以他的行动模式才会那么的怪异,一方面站在户部的身边想办法帮忙,一方面又总是在关键的地方碍事。
不过,就算没有海老名的请求,他也会这么做吧,虽然没有依据,但是洛天书就是这样想的。
叶山和海老名一样,知道如果户部做出某种改变必然会对这种欢乐的日常造成致命的打击,更要命的是,他比海老名知道的还清楚,一旦户部告白,这个集团的崩溃就不可避免了。
这并非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这一动作所影响的将是整个集团,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人际关系都将受到波及,哪怕之后这两个人刻意回避这一点,周围的人也会因为在意而变得不自然,这就是所谓的,崩坏。
比起洛天书他们来说,叶山更了解海老名,所以他可以断言,户部的告白一定会失败。
对叶山而言,这是他的选择,不愿看到日常的崩溃,不希望自己珍视的人际环境变得分崩离析。
对此,比企谷曾给出了相应的嘲讽:
“如果因为这样就崩溃的话,那就说明,你们的关系也就是那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即使是这样,我也希望一切都停留在今天。”
叶山并非惧怕改变,而是不希望改变,他不奢求更美好的未来,他所希望的,他所乞求的不过是将一切都维持在现在这一刻,这就足够了。
在叶山隼人看来,这一切的发生就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如果他不能在最后的希望飞出之前把盒子关上,那么一切崩坏都不可避免,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所以最稳妥的选择只能是拼尽全力不让盒子被打开。
断掉的绳子哪怕重新接上也会有一个永远无法消去的结,这像是一个烙印,会被永恒地刻在心头,难以忘却。
“只要能够维持现在就好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最后,叶山向两人提出了委托,拜托他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看得出他是无计可施了才这么做的,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拜托洛天书。
叶山的请求让两人沉默,委托陷入了僵局,这一次连洛天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是一面帮着户部制造机会,一面看着叶山搅局,大家都心照不宣,直到能够想出解决一切的办法为止,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
“我有个办法。”
在户部告白的前夕,比企谷来到了大家选定的告白地点,一条两侧布有灯笼的竹林小路,并找到了已经提前来到这里的洛天书。
“姑且能够圆场。”
诧异地看了一眼比企谷,这几天这家伙完全就是在划水打酱油,洛天书还以为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委托了。
“只不过需要一点代价而已。”
“......”
果然,这家伙的方法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那样的话还是算了吧,只是圆场的话,靠我这边的布置应该没有问题了。”
“你的?”
洛天书把玩着捡来的石头,将其轻轻丢到了旁边的竹林之中,发出的响声像是审判的钟鸣一般,回荡在四周。
“代价的话虽然有,但是不大,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就好了。”
“是谁?你又要靠牺牲别人来解决问题吗?”
比企谷的神情少有的变得严肃,言语中似是有着厌恶,亦似有着不甘,学园祭的就是如此,这次还是这样。
“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是不存在的。”
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洛天书和比企谷对视着。
“我能做的只是把对所有人伤害降到最低而已。”
“......那样方法我不会认同,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面对比企谷的否定,洛天书提出了质疑。
“那你能怎么做?你能够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能。”
比企谷笑着,笑容中有着自嘲般的味道。
“我可以做到,不过也要牺牲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对大家而言无足轻重,和你说的一样,对所有人的伤害会降到最低哦。”
“别恶心我了比企谷。”
像是被苦涩的果子破坏了味蕾一般,洛天书紧蹙着眉头,嘲讽道:
“你想牺牲自己当英雄吗?谁都不会感谢你的,不,反过来还会被人彻底讨厌上也说不定。”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本来就不想讨别人喜欢,而且就算成为了悲情英雄,如果本人不介意的话,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别太得意忘形了,死鱼眼。”
嗤笑一声,此刻洛天书的眼里满是鄙视,还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
“没有人会支持你成为英雄的,照你的做法,被你伤害到的人远比你拯救的人多!”
“牺牲的是我,换来却是一个集团的和谐,怎么想都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吧?”
“那由比滨呢?”
“......”
沉默了,刚才还如同上膛的子弹似的喋喋不休的比企谷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之中。
“别人不知道,但是那个笨蛋团子绝对不希望你这样做的吧?成为英雄?然后等着她去给你扫墓吗?”
初生的弯月象征着夜幕的降临,点亮了周围的灯笼,神似烛火的光芒倒映在洛天书的双眼之中,嘴里的话比起恶意的羞辱更像是对其本质的贬低。
“既害怕被人憎恨,同时也害怕被人寄予希望,什么都不敢背负的家伙,只能抱着好似崇高的想法去自我牺牲,嘿,胆小鬼。”
“所谓人不就是如此吗?我选择的只不过是风险最小的方法而已。”
“风险?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了,洛天书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
“在已经伤害了一个人的基础上你居然和我谈风险?”
“那你就不同了吗?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背负着别人的恨意吗?”
“恨意?哈哈,别说的好像是我故意的一样,很恶心啊。”
星辰与灯光相辉映,洛天书的影子在月下被无限拉长,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吞噬着一切。
“要恨的话随他恨好了,我才不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东西。”
沉默了许久,比企谷转身离开,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而同时洛天书也转过了身,只不过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出了步子,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说再见,只是也留下了那么一句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你。”